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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焦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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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开学,李亭林明显地感觉到苏月琰的焦虑情绪在一天天加重。
每天叹气的次数成倍增加,经常看着窗外发呆,读文献的速度堪比龟爬。。。。。。
他究竟在焦虑什么?
问起他,不是闪烁其词、岔开话题,就是摇头说没事。
家里仿佛飘了一朵乌云。
苏月琰在考虑很多事情。
去学校报到完,是住在这里还是宿舍,各有什么利弊。
以自己现有的水平,能不能顺利毕业。
毕业以后从事什么工作,以前的规划还合适吗?
自己取得怎样的成就才能与李亭林相配。
尽管并不是所有大学老师都有令人艳羡的薪资,多少人为了晋升争得心灰意冷,可对于圈外人而言,只凭“大学教师”这四个字,就会让人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明明人都向往职业平等,但这种“慕强心理”的存在还是阻碍着认知的转变,鄙视链何时能到头?
好像回到了高中那段迷茫时期。
听到归南说“学生都有自己的方向”,他是打心底觉得自己不如他们。
每天起床、跑操、早读、吃饭、上课、做题、睡觉,机械地重复,让他感觉无意义而绝望。
像他这般在元气满满的年龄过得死气沉沉,真是不多见。
高二时,他加入了书法社。社团给每位同学准备了黑板,方便练习粉笔字。到期末,学生主动把黑板上交,学校保存,未上交或损坏的要赔偿。
期末的考试让他们的精力转移到学业上,社团就没有统一要求,只说在某周五前交至活动室,桌子上留有白纸,学生需把自己姓名以及黑板编号写上,确保后期可以核对。
苏月琰和同班同学一起交的,也签名了,但是后来黑板少了三块。其中就有他的。
“老师,我的黑板交了,和同学一起,你看这纸上有我名字。”
“我们找不到你的,你自己去确认,没有你的编号。”老师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证明自己确实交了。
老师又说:“万一是你和同学一起交了,但你又拿回去了呢,这别人也不知道啊。”
放你的狗屁。
他深呼一口气,“老师,既然我来找您说这件事,就说明我确实交了的,我没穷到连块黑板的钱都拿不出来,我只是不希望这样的问题再出现了。”说完没回头的走了。
最后以它们三人重新买黑板上交为结局。
问题出在哪一步,不知道。
谁的责任,不知道。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拗不过老师。
即使当时拿着手机录着像,老师还是会说:你录完就拿回去了。
想治罪,便能挑出毛病,真他妈荒唐。这对他本就消极的生活又加了层霜。
人的追求明确、清晰,而社会和生活矛盾、模糊、繁杂。你有追求认知的强烈渴求,它回馈的却是不可理喻、沉默、混乱。
在巨大的荒诞面前,反抗都是喜剧。
他没有和别人讲过这件事,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这些想法。
他大约能猜到:
小题大做,不就是一块黑板吗?不至于。
估计就是不小心弄错了。
你能怎样?
或许是新一轮的争辩,还显得自己絮叨、小心眼、抠门。。。。。。
期末完他带着丧开始了补课之旅。
他说,感觉人生没啥意义。
本以为,李亭林会给他灌鸡汤,絮叨什么那就去追寻意义。
他哥认真地告诉他:“人生无意义,但并不意味人生不值得过。”
大概就是那个时刻吧,开始动心,开始决定好好生活。
前几天不小心读了《烦恼人生》,整个人都不好了,禁不住在想,主人公明明有在努力地经营生活,怎么还是“一地鸡毛”。
他告诫自己,别做无谓的担心,他们不是书中人,可惜自我宽慰貌似不起作用。
“神儿跑哪了?吃饭。”李亭林轻轻弹了下他的脑门。
“哦,好。”
“我今天看到一个故事,挺好玩儿的,听不听?”李亭林问他。
苏月琰夹了块鸡肉放在李亭林碗里,说:“听。”
“有人去拜访虬髯鲇子。他抓住一条从他面前游过的鲤鱼吃了,说,我要是想为什么他从我面前游过,怎么会被我抓住,它应该就走了,我眼睁睁看着我的食物消失。拜访者觉得鲇鱼说得对,在想他说的话。这时虬髯鲇子已经吃完鲤鱼了,他还没吃饱,看向了低头沉思的拜访者,眼中出现了凶狠,正好拜访者抬头,鲇鱼精的馋样让他立刻后退,虬髯鲇子的爪子差点划过他的喉咙。你说险不险?”
他点点头,“确实好险。”
这话外音他算是听明白了,要过好当下,别想些有的没的。
李亭林不知道他这几天具体在想什么,直觉告诉他不是简单地考虑学业问题,他看着有些心疼,过度思考未必有利于生活,登高望远,是看的远,亦是忧虑的远。他希望苏月琰不要想太多,简单地活着,能多久就多久。
“对了,开学我就住宿舍吧。”苏月琰还是觉得宿舍方便,接下来就要忙了,来回跑太麻烦,更不知道怎么和室友说。
“可以。”
以后回来就自己一个人了,李亭林还是有点失落。他以为凭着苏月琰那股子黏糊劲儿,肯定要赖着,没想到人家潇洒地走了。
苏月琰看他答应地这么干脆,放下筷子,睁大眼睛,“你难道就不挽留一下男朋友?”
李亭林面不改色:“那你别走了。”
我艹,一样干脆。
“不行,还是宿舍吧,近。”
李亭林:“……”
“不过我想回就回。”
李亭林捏捏他的耳朵,“我还能不让你进家门?”
“哥,来,亲一个。”说着就要凑上前。
“刚吃完饭,满嘴油,离我远点。”
“来嘛,我刷碗。”
“你说的,不许反悔。”
“好好好,绝不。”
他把李亭林抱上餐桌,扣着对方后颈,用舌头侵城掠地。几天的焦虑情绪化为进攻的力量。
李亭林趴在他胸前,急促的吸气,他感觉自己刚才差点撅过去。
他搂着苏月琰的腰,“我收回说的话,你赶紧走。。。。好好学习,不要沉迷声色。”
苏月琰亲着他的额头,低声说:“李老师太有魅力,抵抗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