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编号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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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在一间没有点上灯的房间醒来，他打量了一圈明明窗外有清朗的月光眼前却仍然漆黑一片的四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又是谁。
然而完全想不起来，脑内一片空白。
青年皱了皱眉头，凭着自己那出乎意料敏锐的感知力，慢慢的摸索到了上边，很快便幸运的摸到了开关，但是青年没有选择马上开灯而是继续摸索，最终在柜子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手电筒。
微不可闻的“啪嗒”一声，手电筒亮了起来，惨白的灯光总算驱散了一部分黑暗。
青年拿着手电筒在房间里晃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正前方，除开最开始片刻的惊讶之后，钢蓝色的眼眸中再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在他的前方，也是这个房间的正中央，黑发的男孩双手被束缚住着往上提，脚尖堪堪踩到地板上，血珠顺着裸露在外的小腿向下低落，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洼。
垂下黑发遮住了男孩的面庞，但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青年便知晓了他的身份，同时也回忆起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男孩是杰森，自己是陶德，名字还没想起来，不过并不重要，重要是……“我是一名侦探，我必须要解开杰森的死亡之谜。”
这样想着，陶德不由自主的走进了一些，他站在杰森的尸体面前，通过尚有余温的身体判断出他并没有死去多久。
也许犯人还没离开多远……或者根本没有离开。
这样一想，没有打开房间灯的做法是正确的。
陶德继续观察着杰森的尸体，从那些深浅不一、遍布全身的伤痕中不难发现它们来自于不同人，也许是两个，也许是三个，或者更多。
施暴者并不怨恨杰森，那些明晃晃展示出来的伤口告诉陶德，施暴者是因为迁怒、泄愤还有报复才伤害了这个孩子。
杰森的死亡过程漫长而痛苦，施暴者曾经给予他不像样的救治，仅仅只是为了看着他痛苦的苟延残喘，也许还因为想要在这个孩子身上再发泄一阵子的。
这些认知让陶德无端的愤怒。
没等陶德继续从尸体上挖掘出更多的线索，门外传来的声音使他一下子警觉起来，陶德关闭手电筒屏住呼吸，迅速躲了起来，保证如果有人推门进来第一时间不会发现他。
但是幸好只是几个醉酒的人在外面吵吵嚷嚷，很快他们的声音就远去了。
仿佛什么魔咒被解除，如霜的月光终于照进了房间里，陶德这才发现原来这间房间还有一扇天窗，而杰森正在天窗的正下方。
陶德没有再打开手电筒，他借着月色站到杰森的尸体前，月光下死去的男孩如同一具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连那些令人愤怒怜惜的伤痕也变得富有奇异的美感。
陶德解开绑住他的绳子，将他轻轻的放在地板上，地上不是很干净，陶德后悔为什么不先清理一下地板，哪怕只是将垃圾扫到一边，将灰尘扫开。
男孩有着一双好看的蓝眼睛，只是已经笼上一层灰蒙蒙的空洞，陶德叹息着合上他的眼睛，如果没有那满脸的血污，杰森看上去只是安详的睡着了。
如果能早一点到达，说不定能救下他，陶德想。
虽然并不想将杰森一个人丢在这里，但是陶德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他要解开杰森的死亡之迷。
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挖掘的东西了，陶德必须离开这里寻找新的线索。
陶德打开没有上锁的窗台，向外张望了一番，如他所料，这栋建筑距离地面大概有五六十米的距离。虽然有点高度，但是陶德觉得想要安全到达地面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他在离开前再次看了眼杰森，然后毫无犹豫的跳了下去。
陶德计算着下落的速度、下方的障碍物以及默数着抓住障碍物进行缓冲的时机，冷不丁腰间突然缠上了钩锁，巨大的拉力停止了他继续向下做自由落体，同时也让他感觉内脏都被向四周挤压，然后他被拉到了一个人身边，等待脚踏到地面上，钩锁才从腰间离开。
“你不应该这样救我。”忍着难受的感觉，陶德对‘救’了他的人说，“实际上，就算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有事。”
“诶？”救了他的人看身形还是一个孩子，很杰森差不多大，他的面容因为面罩而看不清，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抓抓了头发，“是我多管闲事了吗？”
陶德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搔着脸颊，才平淡的回答道，“不，你的救援很及时……谢谢你。”
“不客气，这没什么，”像是松了一口气，男孩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向着陶德介绍着自己，“我是罗宾，是孩子们的英雄哦。”
“我是杰森，一个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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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前，美.国.政府从日本秘密弄到了一项新型技术，简单的说就是这项技术能够检测、收集人的杀意思维粒子，并将之转化成一个由杀意构成的虚拟潜意识世界，只要将人投放进这个杀意世界中就能找出犯人的线索。
这项技术被日本用于刑侦破案，效果似乎还不错，但是使用条件比较苛刻。
美.国.政府在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与正义协会一同研究这项技术。
在迪克看来，美国警察足以解决各种大大小小的案件，FBI和BUA也不是摆设，若是涉及超能力犯罪正义协会也会提供支援，这项技术用于刑侦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政府大概想要拆解这项技术，”提姆说，“那个所谓的潜意识世界，如果打造成全息世界也是绰绰有余的吧？”
迪克靠在操纵台看着相关资料，不由自主的感叹道，“这项技术也太厉害太超前了吧……真的不是外星科技吗？”
迪克这么说并不是随意的感慨，因为这项技术的核心内容即便是依靠氪星技术也无法轻易的闯入破解，这对于目前时代的科技水平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提姆摇头道，“B准备的怎么样？”
“准备完成，提姆少爷。”阿福走进来，将蝙蝠侠的指令传达，“老爷说随时可以开始。”
“ok，”提姆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迪克也不再说话，他们再一次检查了各项数据，确认无误之后，提姆深吸了一口气，“投入开始。”
荧蓝色的数据流在早已准备好的仪器上展开，其间无数快速流动的代码不断闪烁而过、分解又聚合，这一过程它们变成了更加细小的粒子，短短几秒便渐渐组合成了画面，站在一旁的迪克、提姆还有阿福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真厉害啊。”迪克再次感叹道。
蝙蝠侠进入的是一个自诩艺术家的杀人魔的杀意世界，高智商罪犯，警方至今没有抓住他的尾巴，最近他的杀人范围来到了哥谭市，已经犯下了三起罪行，但是让迪克不可思议的是连遍布全哥谭的监控设备也没能发现他。
蝙蝠侠决定试试这项技术，当然在这一次尝试之前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已经做了许多次测试。
“啊，B找到了手电筒。”
提姆在手电筒照亮房间的时候就开始不停的收集着周边的信息，迪克和阿福也没有闲着，但是他们在看到房间中，作为蝙蝠侠在杀意世界的锚点而出现的男孩时，都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当听到蝙蝠侠投入杀意世界的思维体自称陶德，而那个男孩名为杰森时，迪克的脸上闪过伤痛和苦涩，他故作轻松的说，“幸好他和杰森一点也不像，不然我一定会哭出来的。”
是的，作为锚点出现的‘杰森’，和已经过世的杰森·陶德一点也不像，也许只有发色瞳色和杰森·陶德搭上关系，但是相仿的年纪和身形第一时刻就想到已经死去的弟弟。
“实际上这个人物形象是由我们三、四个人组成的，”提姆仔细观察一番后，肯定的说，“他的眉毛、鼻子来自你，嘴唇来自达米安，脸部的轮廓与我相似，而眼睛，”提姆从档案库中调出了杰森·陶德的照片与‘杰森’并列摆放，“眼睛和杰森相同。”
“可是杰森不是单眼皮。”迪克一针见血的说。
“……”
“我觉得耳朵形状与我相似，”阿福突然说，他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两位少爷觉得呢？”
一番活跃气氛的调笑后，三个人又投入了工作中，迪克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死掉的‘杰森’，但是还是不受控制的回忆关于杰森的一切。
他不知道‘杰森’以这副姿态作为锚点出现在杀意世界中，是否代表着B还未释怀那个孩子的死亡，理智告诉他死在艺术家手中的人都是这样的，但是感性的一面却让迪克不停的从中找出和杰森·陶德相关联的地方。
如果说锚点‘杰森’让迪克只是有些不好受，那么接下来登场的罗宾则让他的心如同遭受到了暴击，他有些抓狂，“为什么杀意世界还会出现‘罗宾’啊？这也是B的意识投影吗？？侦探需要助手？？”
提姆受到冲击远没有迪克大，他在最初的震惊后马上冷静下来，“锚点只有一个，这个罗宾应该是艺术家的杀意世界中的存在，资料上说在潜意识的世界中，线索会自己找上门来——他会是重要的线索！”
而迪克呆愣的看着站在陶德身边的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身影了，陌生而又熟悉的笑容，行为举止不经意间的习惯动作，已经被更新换代的制服……这一切都让迪克仿若回到六年前，半天迪克才回过神来，他皱紧了眉头，“问题是，为什么会是杰森在任期间的罗宾形象？”
“除非对犯人来说，罗宾的印象还停留在六年前。”提姆马上给出了回答。
“那么他必定不是哥谭人，六年前曾经来过哥谭，近期又再次回到哥谭。”
“我来查查看五个月前哥谭人口出入登记。”
提姆已经投入工作任务中，而迪克则继续观察着杀意世界中的发展。
“这个人……不在失踪人口的登记上呢。”罗宾看着杰森的尸体说，“应该是还没有报备上来的受害者吧。”
“这样啊。”陶德并不在意这一结果，他只是试着带罗宾过来看看，看看这个似乎对这个案件有所了解的人会有什么发展。
他低头沉思，接下来要做什么，突然他发现余光有些不对。
“等等，你要干什么？！”陶德发现罗宾想要将杰森抱起来，急忙过去制止他的动作。
罗宾灵活的躲开了陶德的手，退开几步不满的看着陶德，“干什么啊，我只是想将他带到教堂去，这样死去已经够可怜了，总不能连灵魂都不安息吧？”
陶德觉得有些头疼，他已经听罗宾叽叽喳喳了一路‘教堂’、‘修女’还有‘主’，“警察会查清他的身份，联系他的家人，并将他安葬。”
罗宾不这么认为，他固执的看着陶德，“警察什么用都没有，也许他们早已和犯人勾肩搭背，对他的罪行视若无睹。”
陶德不明白罗宾为什么会对这个城市的司法机关这么不信任。
“那这座城市的义警呢？”陶德忍不住问，他注意到书桌上的报纸封面便是关于城市义警的新闻。
“你说蝙蝠侠？”罗宾冷笑一声，摆摆手，“我曾经是他的助手，可是他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我并寻找了新的助手。”陶德注意到罗宾的嘴唇向下抿起，厌恶和轻蔑出现在了罗宾的脸上，吐出话让他感到阵阵刺痛，“他是个连谎言也看不出的废物。”
“我恨他。”
这话一出，迪克没炸，放学回来的达米安先炸了，他放弃了走楼梯直接从门口跳到了平台上，看上去恨不得冲进去和罗宾搏斗。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说父亲！这还算是罗宾吗？！”
迪克只能拦住他，跟他解释道，“这个罗宾并不是真正的罗宾，他只是艺术家的投影，他的言行举止代表着艺术家的内心想法。”
但是达米安更生气了，“让罗宾说这种话，他是在侮辱父亲吗？！”
“陶德不是B。”提姆说。
迪克觉得达米安好像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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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发生的混乱一概影响不到杀意世界的发展，陶德还是没能说服罗宾放弃将杰森带到教堂去，甚至陶德开始觉得让杰森安眠在教堂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家伙……有点厉害，陶德看着罗宾想道，然后提出，“那让我来背着他吧？”
其实陶德不应该这么说的，他们应该就此分道扬镳，罗宾带着杰森去教堂，陶德自己追查杰森的死亡之谜，罗宾也知道陶德原本计划想要做什么的，所以他疑惑的看着陶德，“你不解谜了吗？”
陶德说，“时间有的是。”
“但是在你浪费时间和我一起去教堂的时候，犯人说不定又会继续作案哦。”
“我的职责是解谜，抓捕犯人是警察的工作。”
既然如此，罗宾也没有再拒绝，他帮助着让陶德背起了杰森，然后说，“如果你觉得累了，就换我来。”
陶德摇摇头，“杰森一点也不重。”他并没有说大话，背上的孩子体重轻的可怕，轻飘飘的陶德甚至感觉不到什么重要，如果不是确定过他没有缺少什么器官，陶德甚至怀疑犯人掏空了他的身体。
“背久了还是会累的，教堂离这里还很远。”罗宾说，他双手交叉撑在脑后，摇摇晃晃的走在陶德的前面。
“那你该怎么带他回去呢？”陶德看着罗宾同样瘦小的身体，忍不住问道。
“我？”罗宾转过身，面对着陶德倒着往前走，这样走路身体很不舒服，但是罗宾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我当然没问题，谁让我是孩子们的英雄呢。”
“并没有这种说法，罗宾并不是孩子们的英雄。”达米安对这种的说法不屑一顾。“罗宾是蝙蝠侠的助手。”
“但是不能否认，罗宾在儿童和青少年心目中的地位普遍高于成年义警。”提姆让互联网统计出来的数据显示在屏幕上，“在7-16岁的群体中有89.96％的人愿意相信罗宾会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罗宾属于哥谭。”
“所以这是哥谭市内的统计结果，如果是全美数据这个百分比可能会低一点——只是一点。”
眼看着两个人好像就着这个话题开始争论起来，迪克连忙插进去转移注意点，“听上去感觉艺术家是罗宾的崇拜者？”
“有这种可能，不过青少年罪犯糟糕透了。”提姆顺着迪克的话说道，这个时候他也不是很想和达米安在莫名其妙的问题上争论不休。
“会不会是，罗宾给艺术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说当着艺术家的面就救下了将要遇害的孩子？”迪克提出自己的猜测。
“也可能是罗宾救下的孩子。”
“或者是被罗宾阻止过的罪犯，”达米安补充道，“所有受害者的年龄都在13-15之间，这个艺术家盯上的人都是瘦不拉几发育不良的男孩，选择这种作案目标，说明艺术家本身就不具备力量，可能在成长过程中因为虚弱而被欺凌过，所以他需要通过伤害这样的孩子来彰显自己的强大。”
达米安说完后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又提出了自己另一个推测，“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艺术家曾经目睹过这样的孩子被残忍的对待，他一直念念不忘，想要亲手复现出曾经见到的美丽。”
提姆沉思片刻，说道，“无论哪一种可能，我们都需要将六年前罗宾的行动记录查一遍。”
提姆抬眼看向迪克和阿福，又很快的收回实现，他和达米安都无所谓，可是对于这两个真正和杰森·陶德生活过的人来说，这并不好受。
但是提姆知道，时间已经将伤痕治愈，有的只是短暂的刺痛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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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所说的教堂真的很远，陶德不知道他背着死去的杰森在这座城市空荡的街道上走了多了，月亮永远沉默而的挂在头顶，时间仿佛被凝固在了某一刻。
罗宾一开始还会时不时的问一句需不需要换人，后来他只是安静的走在前面带路。
陶德不觉得累，也不觉得烦，明明想要快一点解开杰森的死亡之谜，但是这样的氛围陶德却想要它永远继续下去，这样他也就会忘记背上的孩子其实已经死去，他只是背着睡去的家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当然陶德是不会沉迷于假象之中的，他始终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在前往教堂的路上他一直在观察着四周。
这座城市是死气沉沉的、冰冷的，即便楼房有许多亮着的窗户也无法为它带来几分暖意。
罗宾为了快些回到教堂而随意的打开一户人家的门走进去，陶德惊讶的发现里面的住户都紧闭着眼睛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没有听见罗宾打开门的动静。
陶德说这样做不对的，罗宾满不在乎的说，“没关系，反正大家都不在乎，就算有人死在了他们眼前他们也会当做什么没看到。”
“他们是聪明人，也是混蛋。”罗宾说，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不定，“但是他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如果为了死人出头的话，就会受到伤害。”
“修女说要原谅他们，所以我要原谅他们。”
陶德觉得罗宾这句话的陈述逻辑有些问题，他没有问罗宾为什么要原谅，而是问，“那你原谅他们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原谅了没有。”罗宾也回答不上来，他摇摇头就当做这个问题结束了。
穿过住宅区又是一条长长的小路，陶德看到远处的尽头有一座亮着灯的教堂。
罗宾也看到了，他有些高兴的吹起了口哨，连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哎，希望是修女在教堂里。”罗宾说，“我讨厌神父。”
陶德之前听了一路罗宾对修女的夸赞和崇拜，他看的出罗宾是全心全意的信任着教堂的修女，但是教堂的神父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起。
陶德是不会去问罗宾为什么讨厌神父，每个人总会有讨厌另一个人的理由。
离教堂越来越近，陶德能看到教堂门口站着的人，很不巧，是罗宾讨厌的神父，因为罗宾脸上的表情在看到那个人时肉眼可见的差了几分。
“晚上好，克洛斯神父。”罗宾不情不愿的对神父说。
被罗宾讨厌着的神父有着金色的头发，英俊的五官让人一下子就能产生好感，陶德不明白罗宾为什么这么排斥他。
“晚上好，罗宾。”神父含着笑说，他的视线落在陶德背着的孩子身上，湖绿色的眼中多出了几分悲悯，“可怜的孩子。”
陶德听见罗宾大声的嘁了声，“假惺惺。”
神父仿佛没有听见罗宾的话，朝陶德伸出了手，“把他交给我吧。”
陶德忽略心底的不情愿，顺从的将杰森交给了他，看着神父抱着杰森消失在了门扉之后。
“神父会为他祷告吗？”陶德问，他们正走在返回市中心的路上，大概这边是郊区的缘故，能清晰的看到夜幕中闪烁的繁星，这是在哥谭市中见不到的景象，哥谭市中抬头只能看到月亮和厚厚乌云。
“原本是由修女为他们祈祷的，但是今天修女不在呢，”罗宾说，“听到神父的声音，那些孩子会哭的吧？”
陶德将罗宾这么说的缘由归于罗宾喜欢修女而讨厌神父，不曾想罗宾的下一句话确是，“因为神父就是凶手。”
陶德被这句话下了一跳。
什么——？！
陶德眨眨眼，大脑飞速运转，将罗宾的这句话中每一个单词拆解再组合，从逻辑到语法一一辨认，最终这句话的意思出现在认知中。
然后下一秒他转过身准备朝教堂冲过去，却被罗宾一把抓住了围巾，陶德怒视着罗宾，罗宾平静的看着他，“放心吧，神父除了祈祷什么也不会做，他对死者没有任何兴趣。”
陶德觉得有一团火焰猛的在他的心中炸开来，以他的理智作为燃料正熊熊的燃烧起来，但是相反的是，陶德发现自己越是怒不可遏，大脑就越是冷静，“这是怎么回事？”
“神父在外面是杀人魔，但是在教堂里他是虔诚的神父，我不能在教堂揭露他的罪行。”罗宾说。
“因为教堂是上帝的领地，不能被罪犯玷污？”
“不，因为教堂是避难所是避风港，我只能在外面抓住他，可是每一次我都慢他一步。”
“你一个人单打独斗？”陶德皱眉，他觉得罗宾的行为简直愚蠢至极，“你这样只是在放任罪恶滋生，受害者只会越来越多。”
“谁都不会管的。”
“这是你的偏见！”陶德的语速因为愤怒而加快，他紧紧的盯着罗宾，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神情，然而从始至终罗宾都是面无表情着，“就算，”他说，“就算司法系统中存在腐败的地方，但是绝不会是全部。”
“在这里，公平正义从来就不存在，知道真相的人都缄默不言，他们都是神父的共犯。”罗宾说，他顿了顿，“这其中也包括我。”
陶德感到一阵阵的悲哀，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纠正罗宾心中的不信任，罗宾看上去就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座城市的馈赠，甚至还被伤的遍体鳞伤。
“……那修女呢？你信任她不是吗？”
罗宾笑了起来，却显得有几分忧郁和不开心，“修女对此一无所知，而且神父希望由我来制裁他。”
陶德确定了，无论是眼前的罗宾，还是教堂那个神父，他们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
“我要回去了。”他说。
罗宾松开了攥着他的围巾的手，没有再阻拦他。
“随便你吧。”
罗宾的声音就像是风中的呢喃，飘忽不定仿佛一触即散。陶德没有再看他，转身继续往教堂的方向奔去。
教堂的灯熄灭了，它静默在如霜如雪的月光之中，就好像一头沉默的野兽，陶德不会在意这个，他一头闯进了教堂中——门并没有锁，仅仅只是虚掩着，如同早已预料到了陶德的复返。
陶德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他想要见到的人，甚至不应该用找到这个词，因为金发的神父正大大方方的站在大堂的十字架前，手里拿着新制的十字架，闭着眼睛。
就跟罗宾说的一样，神父只是在老老实实的做着祷告。
“喂，你这个装模作样的神父……”
陶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神父的声音打断了，“我，真正想要杀死的人是罗宾。”
陶德惊愕，然后他突然发现神父并不在对他说话，神父仿佛没有察觉到陶德的进入，只是单纯的在自言自语。
“这些家伙都是拙劣的替代品，”陶德注意到神父所指的替代品是杰森和其他的受害者，不免更是愤怒，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听神父还会说些什么。
虽然很想揍这个神父一顿，但是陶德始终没有忘记——侦探的工作解密，制裁该有警察来执行。
“但是假货就是假货，最终还是没有一个能和罗宾相提并论，”神父说，“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哭泣求饶的样子都太丑陋了，为什么没有一个能像罗宾一样呢？”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这样随意就夺走孩子们的生命……”陶德捏紧了拳头，他深知和罪犯尤其是这样杀人魔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于是他选择直接挥拳过去。
神父轻身躲过了陶德的攻击，但是他病态而狂热的目光却看向的门口，陶德没有放过这个空隙，扭过身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抓着神父的头发把他按在了地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朝门口看过去。
罗宾站在门口处，他摘下了自己的眼罩，陶德惊讶的发现他也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看起来瘦弱的身体，乍一看之下真的和杰森很像，怪不得罗宾在看到杰森的尸体时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孩子也和我有点像呢，已经是第十八个了吧’。
摘下了面罩的罗宾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男孩，他的眼睛是清澈又干净的，陶德想如果杰森没有死去，他那双蓝眼睛一定也是这样的。
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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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在空荡荡的操作室中睁开眼睛，第一次探索所谓的杀意世界不可避免给他身体带来了负担，大脑胀痛，四肢乏力，但是现在还不能休息，比起自己的身体情况，蝙蝠侠更关心这个案件，从艺术家杀意世界中得到的情报更是让他无暇去关心自己，他迫切的想要去见一见艺术家。
忠实的管家出现在操作室中，“我想老爷应该醒来了，”他微微躬身，无需过多的交谈阿福便明白蝙蝠侠想要什么，“这正是我要向您汇报的，艺术家想要与您当面交谈。”
当杀意世界中的罗宾说出神父就是凶手后，提姆就马上搜寻并将克洛斯神父的资料显示到屏幕上。
虽然现有的证据并不能证明克洛斯神父是否是艺术家，但是出于对蝙蝠家族的信任，戈登还是发布了对了克洛斯神父的逮捕令。神奇的是克洛斯神父毫不反抗的就被警察带走了，戈登原以为这是因为克洛斯神父不是艺术家所以什么都担心，但是审问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说，也不为自己被无缘无故这么对待而提出抗议，他唯一提出要求就是与蝙蝠侠对话。
“你要见我。”
蝙蝠侠出现在审讯室，隔着一张桌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年轻的神父，同样他知道这是一位高智商的罪犯，犯下了十七起罪行却从未被抓住尾巴的艺术家，即便这次落网，他也显得十分无所谓，这副模样让蝙蝠侠下意识的猜测起他是否有什么后手。
神父一点也不在意蝙蝠侠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一句问句，“实际上我想见的人是罗宾。”
蝙蝠侠皱起了眉头，“罗宾不会见你。”
“啊，原谅我的表述不清楚，”神父轻松的笑起来，“我想见的罗宾是第二任的那一位。”
“你想说什么？”
“不要这么严肃，”神父说，“你我都知道他早已死去。”
“让我来给你将一个故事吧。”
六年前的春天，克洛斯来到哥谭教堂实习，哥谭的教堂又小又旧，平日里也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到教堂来做祷告——毕竟这里是哥谭，哥谭人很少会把精神寄托在神身上。
克洛斯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趣，同时也不会对此感到乏味，有记忆以来他的生活一直是这样的，虽然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但是他想象不到缺少的是什么，既然如此，克洛斯也不会刻意去寻求缺失的东西。
但是就跟所有的故事书一样，一切都有转折点，对于克洛斯来说，这般平静无波澜的日子的转折点就是他在阿卡姆监狱做宣传的那几天。
“那是阿卡姆监狱中，众所周知的秘密。”克洛斯做出回忆的神情。
阿卡姆的大名克洛斯早有耳闻，但是他没有想到那里面容纳的黑暗竟然如此可爱。
克洛斯知道黑暗守护者蝙蝠侠换了一个罗宾助手，却不知道会在这里见到上一任罗宾。
可怜的孩子，可爱的罗宾。
整个监狱的犯人单方面的折磨着这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明明阿卡姆监狱的工作人员都有机会去警局为他寻求帮助，但是谁都没有帮助罗宾，他们全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没人在这里看到过罗宾，没人听到过他的惨叫。
克洛斯不明白，接连问了几个护工，可是他们都瑟缩的身体，连连摆手，什么都不敢说就从克洛斯面前逃离。被小丑亲切的关心问候过之后，克洛斯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选择充耳不闻。
因为谁都想要活下来，谁都有自己的家庭，只要自己能够活下来，那么仅仅只是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罗宾仍然好端端的跟在蝙蝠侠的身边不是吗？
真是自私啊，克洛斯想，这就是人性。
其实克洛斯一点也不在乎小丑的恐吓，但他也不想去救罗宾。要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违背他一直接受的教条，克洛斯也不大明白，他只是觉得……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罗宾很好看，无论是流出的血，嘶吼出的声音，不屈服的神情，还是伤得太重时涣散的瞳孔，都很完美。
克洛斯想，如果能一直看下去，就算一直呆在阿卡姆监狱也可以。
而与他一同前往阿卡姆监狱做宣传的修女却一直为此忧心忡忡，她不敢给罗宾疗伤上药——因为罗宾事后会被打的更惨，也不敢再去报警——因为她曾经这么做过，然后被打碎了手骨。
说实话，克洛斯不明白她是真心真意的在为罗宾担心，还是为了维持她善良纯洁的假象。她是真的想为罗宾做些什么吗？她在无人的时刻也会诅咒罗宾希望他早点死去，好让自己不必为了保持人设而天天去小丑眼下转悠吗？
这样的猜测并没有意义，因为有一天罗宾死去了。
罗宾死去了，克洛斯再也见不到那些让他感觉美丽的画面了，所以他在实习期结束后接受教会的安排，离开了哥谭。
但是克洛斯一直对那些美好的画面念念不忘，一直试图将它们再现出来，可是每一次都是失败，
“我想这是因为他们都不是罗宾吧？”克洛斯不在乎蝙蝠侠身周越来越低的气压和他不断下抿的嘴角，“如果是罗宾的吧，一定能成功吧？”
克洛斯通过个人渠道得知美.国.政府弄到的新型技术正由蝙蝠侠进行测验，于是他就准备自投罗网了。
“啊其实，要留下那什么杀意粒子我还废了不少功夫，毕竟我并不想杀掉他们的，”克洛斯无奈的说，“我只是想再看一次那时候的景象，可是每一次一不小心他们就死掉了。”
“你们一定在我的世界里看到了罗宾吧，”克洛斯突然凑到蝙蝠侠的面前，湖绿的眼眸中满是期待，“能让我再看看他吗？”
蝙蝠侠的回答是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拳印，半晌蝙蝠侠才哑着声音问，“他真的死了吗？”
“当然，”克洛斯仿佛感受不到脸上的疼痛，轻快的回答道，“如果他还在，我就不需要找那么多不合格的替代品了。”
蝙蝠侠又给他了一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编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