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ft spot》snuggle

7、CHAPTER.07

　　“哟，苏恩老董跟咱们小孙总。”
　　“这么一看确实是父子，贼像，气场都强。”
　　“不知道小孙总什么时候回总部？感觉他能力完全够格回去当总裁了。”
　　“哪里是咱们说了算的……”
　　几个围观者的窃窃私语里，苏印澈皱眉看着直播画面。
　　主持人之一就是孙家那位管家，他感觉孙玺俞跟这位管家都比跟孙董事长更气氛融洽，这对父子连握手都跟什么仇敌一样，根本不对视。
　　可能是他心理作用？
　　顾婷漫也过来围观：“这父子俩我早想说了，怎么跟互相欠对方几百亿大洋似的。”
　　苏印澈默默捂嘴，眉眼依然严肃。
　　华斯度：“确实，没准是公私分明？可能私底下关系不错。”
　　丁正齐端详了一阵子，得出结论：“不像，我那个恋姐的小舅子见到他姐老公的时候都比这要有人情味点。”
　　秦臻：“什么烂比方。”
　　他们办公室另一个同事也凑过来：“等会儿去烧烤？石锅鱼？还是足浴？”
　　“三个选项的性质能不能统一一下？”
　　“烧烤，要泡脚的自己回家去泡。”
　　-
　　一行人挑了一家经常去的排挡吃烧烤，在店外桌边松散坐开，随便聊天，聊今年遗憾，聊明年展望，聊街对面那家小卖部里怀崽的狗。
　　“这狗年纪不小了吧，这几年每年都能看见它这时候拖着个大肚子在这条街上溜达，生的崽都去哪了？”丁正齐一番很有父性的发言。
　　秦臻：“被小卖部老板送人了吧，找机会问问咱们公司门卫养不养狗，要只公的养着看门。”
　　华斯度：“这啤酒还没开始喝你就醉了？咱们公司内部不准养宠物。”
　　秦臻：“看门的狗，算是有工作的……我觉得不算宠物。”
　　说话间几个人都想起来苏印澈以前养过一条寿终正寝的金毛，不由得不声不响地各自观察苏印澈的反应，苏印澈正望着那只瘫在小卖部门口打盹的狗，几个人看见他的脸，都愣住了。
　　顾婷漫跟老板点完菜出来，见一桌人都不说话看着苏印澈，疑惑地去看苏印澈，惊异唤道：“小苏？”
　　苏印澈闻声转头看她。
　　路边店内灯光交映中，男人面容平静，但眼角到下颌赫然几道水迹。
　　几个共事已久的人都多少有被震慑到，坐旁边的华斯度拿过桌上抽纸递给他，神情有些紧张：“你怎么了？”
　　苏印澈虽然眼角泛红，但接过纸巾擦去脸上泪水的动作以及整个人的感觉都非常安静，擦完脸看着被泪水沾湿的纸巾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更吓人了。
　　“长辈说，我很小的时候，老是动不动就流泪。”苏印澈攥着纸巾，说话的声音没带一点鼻音和哭腔，“现在看来，没准是真的。”
　　“这样啊，”顾婷漫拉开椅子坐下，将信将疑，“最近盐吃多了？”
　　苏印澈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笑了笑：“不清楚，小时候医生也这么说，但是我饮食都很正常，应该只是体质原因……”
　　“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情绪使然了。”华斯度眯眼看他，“你纸丢早了。”
　　不用他说，苏印澈也能察觉到不对劲，他靠着椅子低头，感觉视线一阵模糊一阵清晰，温热液体不断漫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下去打在衣服上。
　　有人急了：“停不下来一直流？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苏印澈微微皱起眉，抬手接住一滴眼泪，透明液滴在光线里晶莹反光。
　　他抬头抽了两张纸按住眼角：“我先回去处理一下，应该不会一直流。”
　　顾婷漫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递给他，另一个感冒的同事给他递了个口罩。苏印澈笑着道过谢，带好墨镜口罩挡住脸离开了。
　　回到家后，苏印澈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自己有点红肿的双眼看。
　　他半路上就没继续无可自控地流泪了。
　　这不是他主观意识能够控制的流泪，他之前还觉得小时候那段动不动就哭的时期是亲戚朋友们杜撰的，现在看来并非子虚乌有。
　　那么被他否定的另一段经历，也应该再被拿出来推敲一番。
　　“Soft spot”。
　　“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极度难过却强自忍耐眼泪的话，你会替他流泪。”
　　被水打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苏印澈呼了口气，抓一下刘海，转身走出洗手间。
　　他坐在客厅沙发边，想起孙玺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年初，也就是孙玺俞带他去G市的那天晚上，苏印澈在阳台里听孙玺俞回忆母亲的那时候，他也能感觉到眼睛的异常，泪腺那一块有那么点不舒服，当时他以为是酒精的原因。
　　但那或许不是巧合。
　　回忆过去的孙玺俞，应该是有点难过的吧？
　　刚才眼泪不断涌出眼睛的那一会儿，苏印澈本来还挺平静，到后来多少也心情复杂起来，有点无奈，有点委屈，有点茫然。
　　现在他眼睛干涩地坐在客厅里，莫名有点难受。
　　低头拿出手机回应了几个部门同事的关心，苏印澈点出跟孙玺俞的聊天界面，犹豫片刻，拨出一个语音通话。
　　没过多久，对面接受了通话邀请。
　　孙玺俞：“喂？”
　　这一个字听起来挺正常。
　　苏印澈：“你过年怎么安排的？”
　　孙玺俞：“跟平常一样，在P市这边一个人过。”
　　这句话的声音就不正常了，有些哑。苏印澈琢磨了一下，压抑半天情绪估计是会有这种嗓音。
　　“咳，”苏印澈清了一下嗓，“去我家过年吗，在W市，我爸一直希望我带个人回去过年。”
　　电话对面静默许久，孙玺俞出声：“我觉得令尊是希望你带对象回去见他。”
　　苏印澈笑了：“那我就再让他失望一次。”
　　孙玺俞过了半晌才给出回应：“好。”
　　-
　　苏跃并不失望，苏印澈带着孙玺俞进家门的时候，上了年纪的男人立刻从客厅沙发那边过来，笑着打招呼：“小俞来啦。”
　　苏印澈冒汗了：“爸，太自来熟了。”
　　孙玺俞：“伯父好。”
　　“路上辛苦了，吃过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热饭热菜。”苏跃说着话往厨房走，“看看右边那双灰色拖鞋合不合脚。”
　　孙玺俞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苏印澈弯腰换鞋，宽慰了他一句：“没事，你当是在自己家里吧，没人会介意的。”然后他抬头朝厨房喊：“爸，菜少搞点，别太夸张。”
　　“好嘞。”
　　吃过饭后，苏印澈带孙玺俞上二楼，边走边说明了二楼的空间结构，包括客厅书房浴室以及几个房间的位置。他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挑眉：“果然提前把床铺好了。”
　　孙玺俞把行李箱在房间里放好，楼下传来苏跃的声音：“儿子，我去所里了，你好好招待小俞！”
　　苏印澈站在门边回应他：“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