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ft spot》snuggle

11、CHAPTER.11

　　顾婷漫坐在病床边削苹果，对着苏印澈被石膏和绷带固定着的小腿唏嘘：“快三十岁的人了，不能注意点安全？”
　　苏印澈挺心虚地靠在床头：“想测量一下墙外水泥封件，踩空了。”
　　部门其他人都是笑着骂他几句，顾婷漫好歹是当了妈的人，对他这种后辈有种视如己出的母性，不知道有多生气。思及此，苏印澈抬手挠头打哈哈：“我右腿还挺不走运的，高中的时候也因为打羽毛球跌骨折过。”
　　顾婷漫削出一整条完整的苹果皮，干脆地在雪白果肉上咬了一口，冷笑：“挺得意。”
　　“……”苏印澈捂住眼睛，“我错了。”
　　“以为我这苹果是给你削的？”顾婷漫把水果刀往床头柜上一放，“你个徒手画工图的人削一个苹果有什么问题，又不是手臂骨折了。”
　　这话的含义就很清楚：我看你要是把手跌折了找谁哭去。
　　苏印澈哑口无言，正好这时候华斯度推门进来了，瞧见顾婷漫手里削完皮的苹果，他乐了：“漫姐，分一半？”
　　顾婷漫颔首，手起刀落分了一半苹果递给他。
　　苏印澈冷汗都要冒出来。
　　顾婷漫和华斯度一人一半苹果在病床边闲聊，苏印澈默默把苹果电脑摸到腿上查看文件。
　　“福田那边的公园还不错。”华斯度把苹果核扔垃圾桶里，转头寻找抽纸，一眼定在苏印澈脸上。顾婷漫注意到他停在床脚，抬头看他，又转移视线去看病床上吊着一条腿的人。
　　看着电脑的苏印澈眼角泛红。
　　华斯度摸着冒胡茬的下巴，吸冷气：“漫姐你骂他了？”
　　顾婷漫捂嘴皱眉：“我承认我有点冷暴力。”
　　华斯度：“快哄他两句。”
　　“不是，”苏印澈合上电脑放到一边，“老毛病。”
　　俩同事看着他，都挺纳闷：“这啥毛病啊，泪腺成精了？”
　　“咱们小孙总是不是出差了？”苏印澈若无其事地问道。
　　以为他转移话题的顾婷漫没多想：“前天刚去G市吧，要开会的嘛，一堆招商投资的事。”
　　苏印澈本来以为是自己看电脑的姿势不对才会眼睛不舒服，这会儿他也琢磨不出来孙玺俞是因为什么事感到难过，跟父亲有矛盾？
　　他还没琢磨出个结果来，手机震动两下。
　　【孙玺俞】：你还好吗
　　华斯度：“看到啥了？笑什么？”
　　顾婷漫：“笑得好怪。”
　　“……”苏印澈打字回了句“没事”，放下手机捂嘴缓了一会儿，才瘫进枕头里，“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
　　难道孙玺俞是在担心他吗？因为担心他所以难过？不至于吧？
　　现在不应该因为这种可能觉得开心，但是苏印澈压抑不住膨胀的愉快心情。
　　孙玺俞把他看做比较重要的人？
　　呃，也有可能是想太多了，还是冷静点。
　　“你那个项目的预计工期很宽裕的吧，不用这么病里偷闲。”顾婷漫满脸嫌弃地看着重新拿起笔记本电脑的苏印澈。
　　“不工作的话喜欢胡思乱想。”苏印澈看着电脑屏幕。
　　在医院里住了两周，苏印澈拄着拐杖被送回家待着，勒令在家办公不准外出。这让他有些头大，但好在项目的合作人员都是熟人，靠线上沟通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工地现场的情况也可以开视频通话沟通。
　　苏印澈在家养腿的时候，有些心虚地找时间给苏跃打电话坦白了自己右腿二度骨折的事，苏跃在电话那边沉默几秒，笑了：“你怎么不等腿好了再告诉我？事都过去了，对吧。”
　　苏印澈冒着冷汗狡辩：“忙着工作呢忘记说了。”
　　“把医院给你拍的片子拍给我看看。”苏跃下了条命令，“在帮猫下树呢，挂了。”
　　苏印澈如获大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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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印澈刚单腿蹦跶到客厅柜子边放好东西，听见有人敲门，过去看一眼猫眼，把门外的人放进来：“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孙玺俞低眼看他没着地的那条腿。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苏印澈扶着鞋柜抬了抬右腿，转过身，在继续单腿蹦跶和拄拐行走之间犹豫片刻，选择了比较安静的拄拐。
　　两个人在客厅里坐定，苏印澈若无其事地搭话：“最近挺忙的吧，一直P市G市来回跑。”
　　“还行。”孙玺俞对着他右腿看，“你住院的时候没空去看你。”
　　苏印澈品出来这话里的歉意，凌乱了一会儿。
　　“那当然是公司的事更重要啊，我就是个不注意工地安全的普通职员，哪里值得你花时间慰问。”苏印澈不自在地挠着后脑勺。
　　孙玺俞没说话，转头看客厅里的植物。苏印澈刚浇完水，绿色植物们光鲜亮丽生机勃勃。
　　这气氛貌似有点尬住，苏印澈冒着冷汗反思片刻，轻咳一声掩嘴去看窗户：“其实有件事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你了，微信上说感觉不够直接，想面对面确认。”
　　孙玺俞看他。
　　“就是，虽然咱们公司没什么特别厉害的阶级观念和气氛，但你是执行总裁，我只是个普通员工。”苏印澈摸着脖子思考如何描述，“无论如何你是站在一个比我高的位置上的，因为那是你能力使然的结果，我个人觉得我应该尊重你，注意保持距离。”
　　他转头看孙玺俞，后者的双眼很安静。
　　苏印澈跟他对视两秒，不禁偏移视线看别处空气：“最开始的时候我在工地没认出你来，你也不介意。”
　　停顿半晌，苏印澈低头揉眉：“就怎么说…虽然我们一直都是不怎么了解对方的状态，而且还是上下级，但是我总感觉跟你没有隔阂？”
　　他抬头，神情微微严肃：“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孙玺俞靠坐在单人沙发里，垂眼看自己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我觉得没必要对你设防。”
　　我何德何能？苏印澈有些迷惑。
　　“你在公司里工作认真，跟同事关系融洽，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特意讲什么上下级关系没意义。”
　　“我觉得你很好，所以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好相处。”孙玺俞顿了顿，冷着脸沉默片刻，“你工作上心，也有很好的同事朋友，我一直认为要保持应有的距离，不能占据你多少时间。”
　　“或许是我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让你感到困扰了？”
　　“没。”苏印澈立刻出声否定，在孙玺俞看过来的目光里笑起来，“我虽然看起来脾气好，但如果觉得不高兴的话也不会多忍，你并没有打扰我。”
　　哪怕是幼时被不明来路的那些泪水淹没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无助委屈。
　　知道了那些泪水产生的原因后，就更加无法苛责谁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