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孤》fourtonine

3、相处

　　高三的时间过的飞快，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进入九月，三伏的末伏到了，闷热闷热的。
　　顾翊怕热，所以每天起的很早去食堂吃饭，避开了高峰期。不过就算再热，除了在宿舍，林濯没见过顾翊穿短裤。齐明磊有一次问顾翊，为什么不在班里穿短裤。连林濯都觉得好笑，顾翊给出的理由是——他没有腿毛，太不男人了。
　　顾翊喜欢穿牛仔裤。他腿细，长的又高，长度合适的裤子被他穿成了阔腿裤，上面配白色T恤。热不热另说，反正看起来挺清爽。
　　男生一般不喜欢穿白色，尤其是住校的男生，白色太不好洗了。但顾翊钟爱白色，他甚至有好几双白色帆布鞋。只能说，喜欢穿白色的人是有一定本事的，至少顾翊挺有本事的，就没见过他那几双白鞋脏过。
　　……
　　今天轮到顾翊值日，他到班后就去拿大扫把。林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不要水？”
　　“要，左边的那个杯子是塑料的。”顾翊边挑扫把边说。
　　“让你别买玻璃的。”
　　“我怎么知道玻璃的接开水这么烫？咱们学校又没有凉开水。”
　　顾翊有两个长的一样的杯子，一个是玻璃的，一个是塑料的，学校小卖部买的。买的时候，林濯让买塑料的，顾翊觉得塑料的没玻璃的好，买了玻璃的。
　　结果刚买回去装第一次水的时候，太烫了，顾翊拿不住，就把杯子直接放在流水口下，没成想位置没对好，开水一下子呲出来，正好呲到顾翊的整个右手上，当场就红了一大片。
　　林濯当时就站在他身后，立即上前拿下水卡，又捏起顾翊的手腕看。顾翊挣开林濯的手，垂下右手，左手递上瓶盖儿，说，
　　“我没事，你去接水，把我杯子里的水倒了拿过来，小心烫。”
　　林濯只好把水倒了，自己也没接水，拧好瓶盖就推着顾翊进了厕所。
　　“快冲凉水。”林濯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
　　顾翊冲了一分钟，甩了甩手上的水，对林濯说，
　　“没事儿，就是皮肤白，看起来红的吓人，其实没多大事。”
　　林濯没说话，回到班里，又安抚下看到他伤口咋咋呼呼的于悄然，顾翊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谁知道第三节上课铃响的时候，林濯从后门匆匆进来，拍了拍他肩膀。顾翊转过头，林濯递给他一管烫伤药膏，新的，还没拆封。林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额头上有微小的汗珠，估计是一路从医务室跑回来的。
　　顾翊接过药膏，刚想放抽屉里，下课再涂。
　　“现在就涂。”林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于悄然也附和，是呀，是呀，夏天的烫伤不容小觑。
　　顾翊只好拆开药膏，涂完又问林濯，“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
　　……
　　扫完地回来，于悄然说英语老师让他去办公室一趟。于是顾翊就洗了个手，敲了下办公室的门，喊了声报告。
　　“进来。”办公室里传来一道声音。
　　顾翊推门而入，看见林濯站在英语老师办公桌旁，英语老师说，“你妈妈她其实……”
　　英语老师还没说完就被林濯打断了，“老师，我作业还没写完，先回班了。”说完转身就走，连顾翊也被他无视了。
　　“哎，算了，顾翊，你过来。”英语老师冲顾翊招招手。
　　英语老师姓钟，三十多岁，穿着打扮很知性。
　　“叫你来呢，是这个月十五号有一个省级英语竞赛，咱们学校有四个名额，我已经向学校推荐了你，你没问题吧？”
　　“我没问题。”
　　“好，那你就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争取取得一个好成绩。”
　　英语老师又跟顾翊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回去了。
　　回到班里，虽然林濯和平时没什么不同，顾翊却明显感觉他心情不好。是他妈妈怎么了吗?顾翊回想起英语老师的那句话，可不管是不是，他都无意戳人伤口。
　　于是他说，“林濯，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有个人，小时候发誓自己一定要做个聪明绝顶的的人，经过多年的努力，他成功的绝顶了。哈哈哈哈哈”
　　林濯没笑，顾翊又接着讲了好几个，他还是没什么反应。这时候已经开始早读了，顾翊只好拿出英语活页出来读。读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读进去，从桌洞里掏了个旺仔牛奶糖，又撕了张纸，写了几个字，包了糖，放在林濯桌上。
　　顾翊听见林濯打开了纸条，拿出了那颗牛奶糖。
　　“我没事，早读吧”林濯说。
　　虽然这么说，这一天林濯的脸色都不好。
　　夜晚顾翊上完厕所踩梯子上床的时候，和林濯看了个对眼。本来往床上爬的他又轻手轻脚的下来了，打开自己的柜子，拿了个东西，走到林濯床前。
　　“给你。”顾翊把东西扔到林濯被子上。
　　“什么？”林濯伸手拿了起来。
　　“MP3，我偷偷带的，听听歌就睡着了。”
　　“好，你快上去睡。”
　　没提办公室的事，也没问他为什么睡不着。只逗他开心，给他糖，让他听歌助眠……
　　他带上耳机。
　　万籁寂静，月光柔和，所以没人听到，贫瘠的土壤里有破土而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