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星瓦子》野難

52、破茧而出6

　　窗外的阳光似乎有些刺眼，男人坐起身后便转过了头，季除非也正好看清了他的脸。
　　没了万圣节刻意的恐怖装扮，男人的五官轮廓看起来确实俊朗了不少，她也能够理解于姝在看见他时那种悸动的感觉。

　　于姝走下床，打开衣柜。
　　季除非这时候注意到，于姝的衣柜中几乎全都是女装，已经全然没有了男装的影子，而结合她现在的一头长发，季除非不禁疑惑起来。

　　于姝随意从衣柜中找出一条短裙穿上，也在上身套上了女士的内衣后再穿好T恤。

　　于姝：“你今天晚上还去勇哥那儿吗？”
　　不知道是不是季除非的错觉，她觉得就连于姝的声音听起来都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她在运用女性的声音上自如了不少，也听不出以前那般刻意生涩的痕迹。

　　男人应该听见了于姝的话，他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了些，可于姝这时候正背对着他化妆，并未看见他的细微表情。
　　于姝最后在唇上抹好鲜艳的口红之后才转过身，接着问道：“我问你话呢？你上个月不就说这次会过去一趟？这都到月底了也不见你过去。”
　　男人抓起被丢置在地的黑色裤子穿上，他没有直接回答于姝的问题，而是微挑着眉，一脸不正经地来到于姝面前，伸手环过她的腰身，将她完全搂进自己的怀里，打趣地说道：“不着急，我这不就是想多花点时间陪你吗？”

　　于姝虽然依旧严肃着表情，可她的身体却很老实地由着男人紧搂。
　　于姝：“肖柯，我老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
　　肖柯不为所动，只是双眼含情地紧盯着于姝殷红的双唇。

　　季除非能够看出来，于姝对这个叫肖柯的男人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就算他一次又一次地忽略自己的问题，于姝也很难对他发脾气。

　　于姝轻轻叹了口气：“你以前一个月也陪不了我几天，只有这个月，你几乎天天都住在我这，但又再也没带我去过勇哥的赌场。”
　　“你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哦。”肖柯笑了笑：“我又不是只把你当带去赌场的女伴，用平时的时间和你约会也是我应该做的啊。”

　　于姝的眉眼间透露出一丝开心，她作怪地打了下肖柯的肩膀，说道：“胡说八道，你以前只要一和我约会就是晚上去泡赌场，这个月虽然一直在我身边，但就连我让你一起出去逛街你都不愿意，更像是我陪着你宅在家里。”
　　“好啦好啦，”肖柯似乎也不想同她争论，但仍旧笑道：“我答应你，过段时间我们就搬去一个更大的城市生活，我们在那里挥霍掉所有赢的钱，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这明明听起来像一份承诺，可于姝从他的言语中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

　　于姝现在才用力将自己从肖柯怀中挣脱出来，她的眼神中也多了些认真：“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要换地方？”
　　看着她的反应，肖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问题，他赶紧又摆出平时那副模样想蒙混过去。

　　“没什么特别原因啊，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工作，之前在赌场赢的钱也够我们两个人生活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去一个更好一点的城市呢？我也是想带给你更好的生活罢了。”
　　尽管在季除非看来，肖柯的一整张脸上都写满了可疑，但于姝就像是真的被这个男人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一般，她掩藏不住嘴角的笑意，问道：“你是认真的？”

　　肖柯不假思索地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啊！”

　　听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回答，于姝笑得更开心了，她微微踮起脚尖想亲吻眼前的这个男人，但就在这时候，男人放在床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肖柯：“我先接个电话。”

　　闻言，于姝也不再缠着他，而是转身去到镜子前，找出一条有些宽度的黑色蕾丝choker带上，这样的装饰品很好地帮助她掩盖住了喉结这个男性特征。
　　于姝在镜子前怡然自得地打量着自己，而只有季除非清楚地看见接到电话的肖柯一脸阴沉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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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柯只是随意地“嗯”了几声后便匆忙挂掉了电话，他若无其事地走到于姝身后，从背后环抱住于姝，轻声说道：“我们今晚再去一次勇哥的赌场吧，算是跟他也告个别，毕竟以后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于姝没多想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见状，肖柯也终于松了口气，他将上衣也一并穿好，拿上自己的手机便破天荒地出了趟门。
　　临走之前，他对于姝说自己要出门拜访一些朋友，并且通知他们自己要搬走的消息，还和于姝约定好凌晨12点在老地方见。
　　刚送走肖柯，于姝脸上的笑容都还未消散，她的手机便也响了起来。

　　于姝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并未显示来电人的姓名，就连地址也不是湛杨。

　　于姝心里有些疑惑，她也不认识湛杨市以外的人了，会是谁在联系她呢？

　　虽然有些疑惑，但于姝还是接起了电话，而就在她听见电话里那个声音的刹那，于姝的整张脸都僵硬了起来。
　　季除非赶紧穿过眼前的窗户来到于姝身边。侧耳倾听着电话里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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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儿子？”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属于一个中年女人，尽管于姝已经快十年未曾听过她的声音，可血缘与思念都在向她证明，这是她的母亲。

　　于姝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还能听到母亲的声音，她有些无措地拿着手机，久久说不出应答的话语。
　　“是于姝吗？”

　　知道电话里的人再一次向她确认时，于姝才终于从喉咙中挤出一句：“是。”

　　下一秒，于姝好像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自己的声音可能会有些奇怪，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咳嗽了两声之后又重新以从前男生的声音回答道：“是，我是于姝。”
　　于姝：“你是...是妈妈吗？”
　　听见她的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缓缓传出一句：“是妈妈。”

　　于姝有些激动地用手掩住自己的脸，只一瞬间，眼泪便嗪满了她的眼眶。

　　尽管眼泪已经快溢出来，但于姝仍然笑着，她说道：“妈，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怎么突然联系我了？是不是你那边遇到什么问题了？你现在在哪个城市生活？你还...还会不会回来？”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母亲难以回答，她只是解释道：“儿子，妈妈新的生活过得很好，之前妈其实一直都想联系你，可你爸爸不让我见你，也不给我你的联系方式。这么多年了，妈妈始终放心不下你，我昨天终于回到了湛杨，软磨硬泡才让你爸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可是，”于姝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可是你爸爸跟我说你已经离开家里了，也没参加高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妈妈真的很担心你，能不能出来见妈妈一面，我们母子俩好好聊一聊？”

　　听见母亲的请求，于姝显得有些为难。
　　她很想见母亲，做梦都想。

　　可她又无比害怕，害怕母亲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更害怕母亲将自己变成这样的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
　　到了最后，想念占了上风，于姝还是选择今晚出去和母亲见面，就约在小时候两人经常去的那家小饭馆，就以自己现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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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一幕渐渐暗下，季除非加快了自己前进的步伐，不久后，下一段记忆场景便呈现在她眼前。
　　这里是一家门面不大的小餐馆，老板在店门外就用一块小黑板写出了今天的特色菜，店里座位也不算多。
　　季除非走进店内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应该就是于姝的母亲。

　　尽管岁月不可避免地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季除非还是能看出她这些年保养得很不错，而她随身携带的名牌包和身穿的高档连衣裙也显示出她这几年的生活确实很好。
　　母亲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面前早已摆了满满一桌菜肴，而对面的碗筷还没有使用的痕迹，她也不断地看手表确认着时间。

　　终于，随着几声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在店内响起，于姝走了进来。

　　季除非仔细打量着于姝，发现她虽然仍然穿着女装化着妆，却也和早上不一样了，这时候的她穿着一条秀气的白色连衣裙，妆也只是淡淡的。
　　看来为了和母亲见面，她重新打扮了一下自己。

　　于姝一进门便环顾着四周，虽然她们两人已经快十年没有相见，但于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母亲，毕竟那是一张她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面孔。
　　于姝的右手不断摩挲着自己的裙摆，她显得有些紧张，缓缓走到靠窗的位置前。

　　可还没等她朝母亲打招呼，于姝妈妈便已经抬头望着她，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啊，这里已经有人了。”

　　于姝的笑容一瞬间凝固在她的脸上，但没过多久便又恢复了正常，因为她也预想过母亲会认不出自己。
　　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店外屋檐下悬挂的一排排彩色灯球在这时候亮了起来，店内的暖黄灯光也顺应着闪烁起来。

　　见眼前的人没有离去，于姝母亲才觉得疑惑，她仔细端详着灯光下女生的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于姝吗？”
　　看母亲终于认出了自己，于姝不由得又开心起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指着空位说道：“妈，是我，我可以坐了吗？”
　　于姝妈妈似乎仍然有些震惊，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应道：“啊，对对对，你赶紧坐下。”

　　于姝坐下以后扫视了一圈面前的菜色，几乎都是她们当初常点的菜，也是她从小就爱吃的菜。
　　这让她很开心，因为母亲还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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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姝很好奇母亲这些年的生活，一顿饭的时间里，她一直都在询问母亲过得怎么样。
　　于姝妈妈虽然对她的问题都一一回答了，可季除非看得出来，她的表情已经没了未见时的期待，更多的是一种忧虑。

　　于姝或许也看出了端倪，她赶紧停止了自己无休止的问询，说道：“妈，你应该也有很多事想问我吧？关于...关于我现在的样子。”
　　犹豫之后，于姝母亲终于还是问道：“儿子，你到底...到底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爸爸一开始跟我讲的时候，我还不愿意相信......是不是，是不是妈妈在你小时候老给你穿裙子，让你有了什么误会？”
　　于姝心中一紧，这正是她害怕发生的事，她担心母亲会责怪自己。

　　于姝摇了摇头，依旧保持着笑容说道：“妈，不是你的原因。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以前我不还自己偷穿你的裙子被爸发现吗？”

　　“那你退学是不是也和这种心态有关系？”母亲紧接着便问道，她的表情也越来越焦急。

　　于姝好像察觉到了母亲表现出的不接受，她的嘴角渐渐平缓下来，声音也放低了些：“我不想向大家隐瞒真实的自己，可不管是我的朋友，还是亲戚们，甚至是爸，他们都接受不了我，都觉得我是个怪胎。”

　　于姝的双眼低沉下来，刚才的光芒渐渐暗淡：“这让我很讨厌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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