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蛰响

4、开除万万打咩

　　冬季没有蝉鸣，但渴望夏天的孩子在纸上勾勾画画夏天的色彩。下着小雪，如果再安静一些，可能会听见雪落地的声音吧。

　　虞恩泽和廖子畅坐在长椅上看操场上的人进行形象检查，他们都一脸无奈，或许他们跟自己一样从小学就不明白为什么学校会有这么多条条框框，难道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学习吗，有这时间不如多看几本书。

　　“同学，你染发了，在本子上写一下你的名字。”检查员停在颜生恒的面前，把本子递给他，虞恩泽瞬间直起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好戏。

　　颜生恒有些苦恼地拨了两下自己的头发，身边的同学都看着他，他解释道：“这是头发营养不良，它一直都是这个颜色。”

　　检查员凑近仔细看了看，确实应该没有人染发是一坨一坨染的，像在脑袋上画地图一样。

　　检查员离开颜生恒，虞恩泽大失所望，像被扎爆的气球般泄了气，又软绵绵地倒在椅子上。

　　廖子畅帮他出主意：“你下次让他违纪不就好了。”他打了个哈欠，然后擦了擦眼角被带出来的眼泪，难道也会有冬困吗。

　　“廖！你太聪明了！”虞恩泽又弹起来，他们又要开始制定新的计划了。

　　最近气温骤降，学生们加上更厚的衣服，刚吃完午饭后的学生们昏昏欲睡，有的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有些还在看书，也有的不知道在干嘛。

　　虞恩泽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穿衣风格，和已经裹成粽子的廖子畅走在学校的美食街上，上次那家羊肉串是真的挺好吃，而且比外面卖的便宜。

　　冬天的太阳徒有光亮，并不能让他们觉得暖和，虞恩泽是真的抗冻，像感觉不到温度一样。但也因为太阳融化了一些积雪，地上的冰雪都脏兮兮的，混杂着泥巴，还有一些新的小泥坑还没冻成冰。

　　颜生恒今天呆在教室太久，他在食堂小卖部匆匆买了个面包就往操场走。

　　那一抹突然闯入眼帘的焦黄色，把太阳的光遮住了一瞬，虞恩泽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那个身影，然后转头对廖子畅说：“看着吧。”

　　他追上前去，颜生恒突然一阵恶寒，他就说为什么总有一股不详的气息。虞恩泽见他停了下来，笑嘻嘻地凑过去说道：“要去哪啊？”

　　“集会。”颜生恒想绕过他，结果被他一把拉了回来，自己看到他本来就一肚子火，被虞恩泽这么一刺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去烦别人吧。我真的很忙。”

　　虞恩泽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他看见旁边有个泥坑，拽着颜生恒就往里跳。

　　泥水飞溅，它们像蓄谋已久的食人花，撕扯着嘴等待猎物掉进它们的陷阱。虞恩泽在进入泥坑前最后一秒松开他，颜生恒险些整个人跌进泥里，只能僵直在泥水中间黑了张脸。

　　泥弄脏了他的裤子和外套，他的脚被浅浅的泥水浸着，犹如身在逃不出的牢笼，发梢滴着泥水，脸上也溅到不少。

　　走来的廖子畅被颜生恒狼狈的样子逗笑了：“噗......你把他弄生气喽。”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结果现在一脸愤怒地站在泥地里，换谁都会觉得稀奇。

　　颜生恒攥紧了拳头，眼中充斥着怒火，面部肌肉都因为满溢的愠怒而微微颤抖，颜生恒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俩，他从泥地里出来，用力扯掉了沾满了泥的外套，狠狠甩到虞恩泽脸上：“洗了。”

　　泥已经在衣服上结块了，廖子畅用手扣了扣，差点把他本来就不长的指甲弄断，他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没有外套的的颜生恒冷得只能不停地搓手，操场上已经站满了同学们，不明白这个人在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穿外套。

　　下午只要集会都是检查学生形象，而这个学校也跟其他学校一样严格，不把规定的衣服穿齐，是绝对会被扣分的。

　　检查员一排一排地开始检查，颜生恒在冷风中发抖，用手摩擦着双臂，就连牙齿也开始打架，五官都有些不受控制，他呼出白气，被冻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同学，为什么不好好穿校服？”检查员低头嫌弃地看了看他全是泥的裤子，叹着气摇了摇头，“裤子很有个性呢，来，写上你的名字。”

　　颜生恒在脑子里咒骂了几百遍那个疯子，不止要在自己的衣服裤子上留下污点，登记名单也不放过。

　　虞恩泽打了个喷嚏，他把衣服乖乖拿回公寓洗完了。

　　他的柜子里摆满了他收集的各种猎奇商品，几个硅胶眼球串起来的手链、头骨项链、蛇形头饰耳饰等，他刚回来就把唇钉换成黑色的了，银色带得太久了。廖子畅躺在他的椅子上眯觉。

　　“廖啊，你说咱们是不是回宿舍住几天比较好？”虞恩泽突然开口。

　　浅睡的廖子畅被吵醒，迷糊地问他：“为啥 ？”

　　“就是感觉在宿舍呆着会方便一点，我租这个公寓就是为了离开我爹，虽然离学校也近，但平时也没有回来的必要。平时还能在宿舍宅着呢。”其实是因为老呆在公寓就没办法欺负颜生恒了。

　　也对，廖一口答应下来，看着虞恩泽把颜生恒的校服从烘干机里拿了出来，接着两人离开了公寓。

　　他怎么也找不到颜生恒，于是把烘干的衣服给了二班的同学，顺便把要住寝室的决定告诉了林森。

　　他很震惊虞恩泽会这么说，林森让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搬进了寝室。

　　“啊啊，晚自习的时候花崎川讲的语法也太难了！班长，待会给我讲讲啊。”

　　“好。”门外的人推开宿舍门，映入眼帘的是霸道地躺在原本的空床上的虞恩泽。

　　空气凝固了，虞恩泽礼帽地直起身，看到这三个人只有一个自己认识：“这不是班长吗，从今天起我就住在1106了。”

　　“所以你为什么在这？我们大家都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住宿舍的，你的兄弟...廖子畅？他开学就住了宿。”其中一个人说。

　　“因为我顿悟了，感觉还是在宿舍要好一些。”

　　那三个人点点头，不再做多余的事情，回到自己的床位下的桌子边，纷纷打开书开始复习今天学习的新内容。学霸真是不一样啊，虞恩泽打了个哈欠，光是看他们学自己都困了。

　　郑哲之打破暂时的沉默，用笔在空气中指指点点：“虞恩泽，你平时呆在寝室就安安静静的，我们大家压力其实挺大的，玩你自己的就行，有什么实在要紧的事情再告诉我。”

　　虞恩泽听话地嗯了一声，听到他们翻动书页的声音，还有嘴里念叨着题目的声音，以及笔的沙沙声，他有些困意，渐渐闭上了眼睛。

　　郑哲之发现虞恩泽其实蛮好相处的，一进到寝室就乖乖的，会放低手机和说话的音量，总之就是没有他想的那样讨厌和固执，他有的时候也会和虞恩泽廖子畅一起去吃饭。

　　其实虞恩泽之前也以为郑哲之是那种只会学习的书呆子，结果还是蛮有性格的，只是生活大部分被学习占据，他很少表达出自己的个性。

　　郑哲之很喜欢高达，也很喜欢EVA ，桌子上摆了一些很精美的手办。

　　虞恩泽躺在床上，廖子畅发信息约他明天去酒吧玩，却马上被另一条消息顶走了：您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谁会莫名其妙来加他啊？虞恩泽困得不行，也没在意这个人是谁就同意申请了。

　　这个人昨晚一直在浏览自己的朋友圈，从现在的一直到小学的，各种黑历史都被整个人翻了个遍。

　　有什么：我是大猛一、不转发半夜鬼上身、本少驾到……

　　虞恩泽自己看了都脸红，他气急败坏地把所有黑历史删除了。

　　但是他还不解气，给这个人打了一通电话，却瞬间就被挂掉了。

　　第二天晚。

　　“喂？廖啊，到了没，我给你点了软饮，你待会把钱转给我吧。”虞恩泽坐在卡座上，喝了一口酒，话音刚落廖子畅就赶来了。

　　他把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说道：“转了。”廖子畅坐在虞恩泽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人还真多啊，好多人都在看你，你为什么老是拒绝这些美女们的微信，要是我，高兴还来不及。”

　　虞恩泽眨巴了两下眼睛，恍然大悟般笑道：“哎，就算在圈子里我还是想保持距离的。”

　　虞恩泽在别人眼里确实是一个喜欢到处瞎玩的叛逆期男生，但事实上这些都是消遣，没必要加无关紧要的人。

　　他们从圈子里的人聊到学校里的人，再聊到家常和怎么欺负颜生恒，最后去给朋友们敬了几杯酒，然后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花崎川？！”廖子畅叫道，虞恩泽捂住他的嘴，下意识就想躲起来，但花崎川却直接走了过来，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他们在这：“嗨，你们今天也来了？”

　　虞恩泽沉默了，思考后只能从桌子下面缓缓爬出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嗨......嗨...”

　　他脑袋里此刻只有被开除三个字了，廖子畅一通尬笑，把他扶了起来。

　　花崎川穿的很少，这身露脐装很好看，耳朵上打了五六个耳洞，全部戴的是很夸张的耳饰，虞恩泽和廖子畅面面相觑，只能假装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