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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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分别
回到学校，夏言枝给向衡报了平安。收到向衡回复，只有一个简单的“好的”。
校园内熟悉的高楼，青葱的绿树依旧如故。两个月前她离开学校时，何曾想过会租到他的房子？现在像是把早已经遗落的回忆，一点一点地，重新装进行囊。
拖着箱子走进宿舍，六人间的宿舍，因各自的节奏不一样，现在只有两位室友在。一位是程梦，一位是舍长。
舍长是保研党，已经高枕无忧中。至于程梦，托家里亲戚盖了实习章，回学校后天天逍遥自在。
三人聊了聊近况，傍晚时分，夏言枝跟稍微要好些的程梦一起去吃饭，吐槽自己的实习时经历。
程梦说：“做社畜的感觉真不好受啊，我家里让我毕业就准备考公，卷起来。”
又对夏言枝说：“你也考呗，深市的公务员待遇很不错的。”
她的父亲有这黑历史，她能考什么公？夏言枝笑笑，只说：“我不大适合。”
程梦若有所思：“要是你一直这样高冷的话，那确实不大合适，干这行还是得会来事儿。”
夏言枝轻呵，没有多言。
“但我也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读研啊？而且你的绩点其实是可以拼保送的，比你绩点差的同学都入了名单。”
大概还是想早点儿出去赚钱吧。那段时间爸爸身体不好，动了个手术，在狱人员动手术需要家属出费用。这几万块是二叔帮忙垫付的，她想早点儿还清这笔欠款。
夏言枝道：“确实可以保送，但我当时一心想工作，现在想想，要是读研，也想跨专业。”
程梦更好奇了：“嗯？完全没听你说过，你想读什么专业？”
夏言枝很平淡地说：“金融。”
金融是她的第一志愿，奈何当时被刷下来了，只好退而求其次，被会计专业录取。原本这些年，志向都被磨灭了，却在实习的时候，听到一些新闻，对金融再度燃起了向往的火苗。
程梦吐了口气息：“我果然一点儿也不了解你。”
程梦虽然跟夏言枝相对要好，但实际上一直觉得这位清冷大美女对任何人都很疏离，她没有再多问，而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我打算考回家，男朋友也考回家，过年他们家都催着让我见家长了，我觉得太早了，没同意。”
“不错，都要见家长了，有前途。”
“我想再谈几年，我可不想这么早就结婚生娃。”
*
离开食堂时，遇到了工商管理专业的李义轩。
李义轩朝她俩打招呼：“你们刚回学校？”
程梦道：“我早就回来了，天天在宿舍混日子，她刚回来接受论文指导。”
“哦，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夏言枝淡笑：“还行，明天看看导师怎么批。”
“实习呢？情况怎么样？”
“……”
道别后，程梦扯着夏言枝的胳膊：“可以呀阿枝同学，我感觉你好像成熟了。”
“什么？”
“他不是追过你么，你之前即便搭理他，都是很冷漠的，但刚刚我感觉你有些热情。”
什么热情，只是正常的礼貌。夏言枝解释：“可能是实习上班的缘故，得学会跟人交流。”
程梦吐槽：“之前他追你是追得有些猛，影响也不大好。不过没办法，你当时太惹眼了，我们一群人走在一起，大家的眼睛都在你身上。你呢，谁也不理，一直都是冷冷拒绝。刚入学的时候，我们一开始都觉得你是大小姐出身，结果没想到你是贫困生。”
大小姐，多遥远的称呼，夏言枝以前也这样被同学叫过来着。
她继续听程梦抒发感慨：“一转眼，我们都要毕业了，你真不打算找个对象谈黄昏恋嘛，长得好，家境好，人品也好的男生还是很多的，李义轩好像也和女朋友分手了……”
夏言枝不大喜欢聊这些，岔开话题，说去买些水果。
晚上十点半，夏言枝洗漱完毕，在电脑前看了篇论文，再收到向衡发来的试卷。
她把试卷传到电脑上，操作鼠标，放大图片，再与向衡语音通话。
由于没有蓝牙，她只能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但还是有声音隐隐传到程梦耳中。后来手要打字，舍长去洗澡了，她这才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放了外音。
不久，她挂断了通话。
程梦奇怪地问：“哪个帅哥跟你聊天啊，居然聊了这么久，怎么聊的像是高中的知识？”
夏言枝道：“因为人家本来就是高考生。”
“你做家教了？”
“嗯，实习时顺便找的。”
“不过他的声音还蛮好听的，听上去有点儿磁性，也有点儿成熟，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成熟了？”
夏言枝：“他是挺成熟的。”
躺在床上时，忽然收到向衡发来的信息：【你一走，屋子里就变得空荡荡的。】
夏言枝心里一扯，盯着这句话好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回。
她不知道回什么。
*
翌日，夏言枝和同组同学一起，在一个空教室接受导师的论文指导。导师还说：“夏言枝，我一直以为你会读研，没有想到你连保送的申请都没报。”
夏言枝只能回答：“先工作一下看看，要是想读，以后也可以再考。”
导师说：“这也不失为一种途径，有的人被社会毒打两年，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话好像戳中了她的心事，让她感慨万千，可是，一些念头还是被摁了下去。
趁着导师指导的意见还新鲜停留在脑海，夏言枝这两天都坐在电脑前修改论文。
周日回白霞时，向衡来高铁站接她。在出站口看见他朝她笑的时候，夏言枝莫名感觉有些恍惚，明明才几天，却像隔了好久好久。
向衡眉心皱了皱：“坐车很累？”
“……有点儿。”
“是被论文整得头大吧。”
“也有点儿。”
日子还像从前那般，一个上学，一个上班。除了周日，每天只有晚上才见到面。
有个晚上，夏言枝辅导完毕，问他的体育训练得怎么样？
他说：“还行，请的教练都是国家队的，比学校老师训练的效果要好。”
随后还财大气粗似的得意洋洋：“没办法，哥是高贵的人民币玩家。”
这话把夏言枝逗了个乐。
这些年他并不是拿顶薪的选手，不过月薪应该还不错，加之白霞房价不高，这套二手房又是在跌价时全款买的，他以后读书应该没有经济上的烦恼。
但夏言枝还是说：“你的钱还是节约点儿花吧，读书这几年虽然开销不会太大，但将来总有用处。”
他道：“放心，有打算，这几年别说养活我自己，连你一块儿养活也不是问题。”
夏言枝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慢慢凝固，她无言以对，只得起身说：“差不多了，快去洗澡睡觉吧。”
向衡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微沉。
她知道他只是顺口一说，只是那一瞬间，某些回忆翻涌而来……也不知道向衡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阴晴不定，开不起玩笑的人。
手机日期显示3月22日，还有一周，她便结束实习。
唉，想什么呢？
*
在公司最后一天，夏言枝拿着实习证明去盖章，看着鲜红的章印落于纸面，仿佛尘埃落定一般，让人感觉踏实。
下午，她去了季叔叔的办公室道别。受了他很多照顾，心中很是感激，过年的时候，季叔叔还让她去他们家过年，她婉拒了，撒谎说自己要回深市。
跟季叔叔喝茶闲聊，季路华道：“小夏，你要是愿意呢，毕业后就直接来公司上班，也不用回去另找工作，今年的形势可不好找工作。”
夏言枝喝了口茶：“谢谢季叔叔，但我还是想回深市工作，再租个房子，我爸明年就出来了，我不想他出来后没地方落脚。”
季路华点点头：“也是，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季叔叔说，要是觉得不方便跟我讲呢，就和扬帆讲，你们是同龄人，聊得来一些，要多保持联系。”
“好，今天扬帆哥刚好出差了，要不然，我也要当面跟他道个别。”
季路华：“小事，在电话里说一声也一样。”
从办公室出来，夏言枝便一边走楼梯，一边打季扬帆的电话。
聊了几句，他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明天。”
季扬帆那端有人在说话，他声音惊讶：“怎么这么快！一般学校这会儿也没什么急事，你在白霞多待几天，好歹我回去一起吃顿饭再走。”
夏言枝解释：“马上放清明节的假，票不好买。”
“可是也太快了。”他叹了口气，“不过以后想见面，也不难，现在交通方便。”
“是的。”
停了停，他那边的嘈杂声消失，季扬帆的声音也变得低了些：“枝枝，问你个事。”
“什么？”
“你跟向衡……”他顿了半秒，“在一起了吗？”
听见这句直白的问话，夏言枝脊背变得僵直起来，她站在楼梯口，低垂着头，白炽灯就在她头顶上方，让她的影子就踩在脚下。
“没有。”她肯定地回道，“他还要高考，我也没空去想这些。”
“可是……”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只长吁口气，“行吧，都是大人了，有些事不用我说破。”
对于季扬帆的好意，夏言枝一直不知如何应对，她轻声道：“明白，谢谢你的关心。我还要回工位收拾东西，下次再聊。”
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再礼貌与大家道别，坐在公交车上，心情十分平静，没有什么伤感，也并不认为是一种解脱。实习旅程的结束，不过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晚上，夏言枝在卧室叠衣服，向衡经过她房间时望了一眼，状似寻常地问：“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差不多了。”
“明天我请半天假，送你去高铁站。”他说。
夏言枝愣了愣：“不用，你还是去上学吧，我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箱子。”
他目光直直盯着她，像是没了力气再争辩，语气平淡：“我已经请好假了，你等下有空，给我讲讲这两个题的解题思路吧。”
“噢，行。”夏言枝停止叠衣服，“要不现在讲吧。”
他像往常一样解决了学习上的困惑，便去洗澡睡觉。翌日起床，稀松平常地朗读，再熬粥、煎鸡蛋饼。
这种过分的淡定，却令夏言枝感觉有些诡异，吃早餐时，夏言枝抬眼看他。
“怎么了？”他扫视过来。
也许是她想多了吧，她一开始就明确了会离开，他自然没必要表现出什么伤感，何况这也不符合他的风格。
夏言枝随口问：“你什么时候参加高考体育测试？”
“5月上旬。”
夏言枝点了下头：“很快。”
“嗯，马上就高考了。”他说到这儿，回看她，“高考那两天，能打电话催我起床么？我怕闹钟失灵什么的。”
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夏言枝当然不会拒绝，她爽快答应：“好啊。”
“那说好了。”他的笑容很浅淡，“吃完早餐送你去高铁站。”
“行。”
高铁站内人来人往。
在进站口，向衡把行李箱递给她，一路上他都没说什么话，这会儿也只是用漆黑的眼眸看着她，眼神中掺杂一丝无奈的笑意。
“记得到学校后给我报个平安。”
“好。”夏言枝轻松点头。
“还有，等高考完，我去找你。”
什么？他要去找她？夏言枝呆怔住，虽然并不意外，但是……她曾说等他高考完，会给他个解释的，也许是这个原因？
撇开别的不谈，这段时间至少他俩相处友好，即便是一般的同学去找她，她也该热情接待。何况，他终究不是普通的同学……
夏言枝笑着答应道：“好啊，我带你去吃我们学校的特色菜。”
他抿了嘴角：“那就说好了，快进站吧。”
夏言枝：“拜拜，你快回学校上课吧。”
拉动拉杆，转身时，却听见他又说：“等会儿。”
“？”夏言枝疑惑地回头看他。
这一瞬的向衡，表情微妙得让她难以描述，明明挂着一丝笑，却又似乎掩藏着说不出的凄凉与孤独，让夏言枝不忍心多看一眼。
她低垂眼眸，心中黯然无比，小声问：“还有事吗？”
耳际听见轻轻的一声呵，男人自然地抬起手臂，动作很轻缓很轻缓地扒拉了一下她的头发，声音低哑：“头发乱了。”
夏言枝：“……”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