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荣耀》绯柠

28、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他发现了

　　过年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向衡依然在刷着无止境的试卷，只在初二那天抽了半天空，驱车回外公家拜年，初三那天挨近午饭时间，去表哥家拜年。

　　原本他让夏言枝也一起去表哥家吃饭，但夏言枝说不大好，拒绝了。他也没勉强，说吃完饭就回来。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尔后各自上班、上学，二人只在晚上才碰个面。

　　这日，夏言枝的论文初稿终于敲定，按着论文格式一一检查过后，把它发给了导师。不久，导师在指导群里说：“夏言枝同学的论文是交得最早的，你们别让老师来催。”

　　这周一，导师在群里通知大家：“按学校规定，初稿完成后需要进行当面指导，日期定在3月1日，也就是这周星期五，在外地实习的同学都得回来一趟。”

　　夏言看了看时间，可以在周四请假返校，周日回来。

　　开学后，向衡在学校恢复了体能训练，周二晚自习回来时瘸着腿回来。

　　夏言枝惊讶问：“你腿怎么了？”

　　“训练时肌肉拉伤了。”

　　“要紧吗？”

　　“轻度拉伤，过几天就恢复了。”

　　他坐在沙发，头仰着搁在靠背上，眯着眼睛，人看上去有些疲惫。

　　夏言枝道：“要不去洗个澡吧，今天别刷题了，早点儿休息。”

　　他的眼睛立时睁开：“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怎么能中断？今天按计划得刷地理题。”

　　对学习他倒是真的很拼，夏言枝道：“跟你说一下，我周四要回学校。”

　　直直的目光扫过来：“回学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瞬，夏言枝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惊慌，像是怕她不会再回来……这种眼神，令她心里发毛。

　　但也许，只是错觉吧。夏言枝情愿是自己看错了，解释：“学校规定导师要当面指导论文，我们在外地的同学都得回去。”

　　他的面色稍缓：“去几天？”

　　“周日回来。”

　　他点了点头，：“可你这一走，没人盯着我学习了。”

　　夏言枝不由觉得好笑，前一秒他还是个严格自律的人，肌肉拉伤了也不忘刷题，这会儿又需要人盯着。

　　“要不你把题刷完了留着，我回来再检查。”

　　“不行，”他果断拒绝，“等过了几天，我自己都忘了，哪有即时辅导利于加强记忆。”

　　夏言枝隐隐知道他想要什么回答，耐着性子说：“那你把当天的任务拍了照发我，我给你辅导。”

　　“视频里辅导么？”他眼里藏笑地问。

　　一旦视频，宿舍里的人不得盘问她到底？夏言枝想了想，商量着问：“语音行不，在宿舍视频不方便。”

　　他眉梢挑起：“行。”

　　*

　　郑诗彤得知夏言枝要回学校，星期三约夏言枝一起吃饭。扯七扯八，最后扯到向衡身上。

　　郑诗彤直白问：“你跟衡哥现在进展如何？”

　　这事儿她是真的无比关心，夏言枝无奈道：“我们真的只是合租。”

　　“同住一个屋檐，居然都没有发生什么故事？这不科学。”郑诗彤不解，“你俩之间就没有什么化学反应？衡哥这么个大帅哥摆在你面前，随便撩个腹肌，你不得看傻？”

　　夏言枝囧得不行：“我们在家的时候，穿着不会暴露的，下次有空你可以过去吃饭，亲眼见证一下。”

　　郑诗彤却没心没肺地说：“可是姐妹，春天到了，又到了万物交.配的季节！难道你就不心动？”

　　夏言枝扶额，无言以表。

　　一回到家，她便洗头洗澡，刚把衣服放洗衣机，向衡回来了，带了一份英语月考试卷。

　　神色仿佛在跟她献宝：“过来帮我看看这份试卷上的错误。”

　　夏言枝觉得蹊跷，从阳台走过去，目光落在试卷上的分数。

　　“100分！”她惊讶看他。

　　他的得意之色全写在脸上：“啊，数字够吉利的吧。”

　　“厉害！进步这么大！”

　　他的英语成绩之前一直飘忽不定，极少能上及格线，夏言枝除了让他熟记单词，还推荐了许多影视剧作，让他培养语感。

　　现在150分的试卷，能考100了。

　　夏言枝笑道：“朕心甚慰。”

　　“别嘚瑟，赶紧跟我讲讲这些错题。”

　　他们讲题的时候，虽然并排坐着，但两个人间隔的距离一直保持在正常范围，他的态度非常认真，从来不会油嘴滑舌，嬉皮笑脸，就像从前读高一，她跟他讲题时一样。

　　因此夏言枝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可是今天，夏言枝隐隐约约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沉香气息，不由扫了他一眼，他拿着错题本子在记录知识点，握笔书写的姿势无比端正，稍一用力，手腕上牵动的肌肉便清晰可见。更绝妙的是这个角度端详他的侧脸，眉骨、鼻梁、下颌，都像是画上去的一般，线条无比流畅利落。

　　心里有点动，难道真的是春天来了？不不不，夏言枝提醒自己，一定是被郑诗彤给暗示了。

　　正出神，向衡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了，欲言又止的样子，有话要说？”

　　夏言枝冷静下来：“就是想问问，你的腿伤怎么样了？”

　　他漫不经心：“没什么大碍，我还约了个游泳教练，这周末要开始恢复游泳训练了。”

　　夏言枝从来没见过他游泳，想象一下他光着膀子，腹肌八块的模样，心下一扯。

　　哎……她默默站起了身：“先这样吧，你照着这个节奏练下去，估计以后英语都能及格了。”

　　*

　　十点多，向衡把试卷拿回房间，顺便在他主卧的浴室洗澡。夏言枝把头发吹干，听见洗衣机响起了完成的声音，便把衣服晾好，再回房间收拾明天返校的行李。

　　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她打算把厚的外套、保暖衣服带回学校。

　　打开行李箱，里面放着他送的泰迪熊，夏言枝愣了一下，她几乎快把这只泰迪熊给遗忘了。除了衣物，还要塞台笔记本进去，夏言枝先把泰迪熊拿了出来，放在凳子上。

　　正是在这时，向衡洗完澡，走出来，经过她房间门口。

　　房门是打开的，向衡站在门口问：“还没收拾好行李？”

　　“快了，东西不多。”

　　夏言枝起身去收拾电脑的适配器，却在这一瞬间，敏锐地察觉他的视线落在那只泰迪熊上。

　　心下不禁一沉，她根本不敢看他。

　　“这是……”男人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无比低哑，“我送你的那只玩具熊？”

　　夏言枝的手指僵住，脊背直得像是无法弯曲。

　　“这些年，”他停了停，像是用了的力气才发出声音，“你一直带着？”

　　是的，一直带着，上次怕他看到，特意藏进了行李箱。夏言枝愣愣地回头看他，他的眼睛像是月光下的一潭水，闪着波光。

　　夏言枝不敢再对视，怕被他的眼神吸进深潭之中。躲闪视线后，从发干的嗓子里低低地嗯了一声，再佯装正常地笑了笑：“这只玩具熊挺贵的。”

　　“仅仅是因为贵，才一直带着？”他一直盯着她，像是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随着他提步走进房间里，夏言枝下意识地往后稍了稍。

　　她家住在深市市中心，小区也是高档的，房子一挂上去，就很快有人竞拍，并且迅速拍卖成功。

　　因为是带家具拍卖，她和叔叔婶婶清理了一些能带走的私人物品，办理完产权交接，从此那户房子再与她无关。

　　她有很多玩具娃娃，但这些年她只把它带在了身边。她也说不出原因，也许是习惯了。这些年无所依靠的时候，至少还有这只熊可以抱一抱，宽慰宽慰自己的心情。

　　他只走进来两步，便没再往前，而是弯腰拿起了那只熊，攥在手里捏了捏。

　　“真不解释一下？”他的语气变得缓和许多，目光亦是，温和地看着她，“夏言枝，别装傻。”

　　夏言枝低垂眼眸，打断了他的话：“向衡——”

　　“！”男人心头一跳。

　　她回望过去，淡抿了唇：“你还要高考，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空气凝固了一般，向衡静静注视着面前的人，却窥见她眼睛里的平静如水，他咬了咬牙，点头：“行，等我高考完再说。”

　　他把泰迪熊还给了夏言枝：“赶紧收拾好了休息吧，明天我得上学，不能送你，你记得到高铁站了，到学校了都给我发消息。”

　　夏言枝接过软软的泰迪熊，低应一声：“好。”

　　他说完便走出了房间，留下夏言枝无力地蹲在行李箱面前，沉凝几秒，再把那只可怜的熊仔塞进了箱子里。

　　熄灯后，室内一片漆黑，夏言枝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从心底吁出一口气。

　　等他高考完，就会有什么变化吗？他一向澄明纯粹，值得去理想的大学求学，而她必须回深市工作，赡养爸爸。

　　她的爸爸的确犯了事，但他对女儿的疼爱并不少。等明年出来，他都已经五十多了，想必已是华发横生的小老头儿。他们没有房子，没有车子，她不可能扔下他不管的。

　　等他高考结束的说辞，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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