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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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名检查的挑战者先是一怔，随后气恼着涨红了脸挪着脚步不断往后退，企图逃避检查。
两名身躯高大的监督员立即上前将人控制住，果真很快从男人的耳道中搜出一个米粒大小的微型耳机。
小虞接过耳机放在日光下端详，淡黄色的耳机外壳立刻变得晶莹透明。
她将东西小心收起来，轻轻搁在手心细细观察研究，越瞧越觉得有趣，哂笑一声，“还是个高级货！”
放在二十年前，这可是个招人稀罕的大宝贝。
芝麻米粒大小的东西，本就不起眼，还跟变色龙似的随便放在哪儿都能改了颜色自动隐身。搁置在任何不被人注意的犄角旮旯，只需配备相应的接收器，一千米外的声音仍清晰可辨，能实时监听、探测、通讯，也可录音回放。
最妙的是，重启开机只需接触到机主本人的生物基因即可，私密性极高。
换言之，即使丢失，旁人也无法启用。
这些优点使这种袖珍耳机在二十年前，毫无疑问成为全世界间谍机构哄抢的对象。
大灾难后，尤其是经历了航天设备、卫星、探测器等集体坠毁撒哈拉沙漠的恐怖，人类选择主动销毁所有可能对地球和其他天体产生影响的科技产品。
在那次浩浩荡荡的运动中，人类仅存的信息化、机械化设备被暴力拆除。
所有人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含泪拆毁或破坏了有史以来人类自己费尽心血建造的所有文明成果。
各国航天发射基地、天文台、直径上千米的射电望远镜等，这些一度代表人类文明制高点的科技成果，在滚滚尘烟和轰然崩塌的爆裂声中，化作了25世纪诸多愚蠢、荒诞中最不幸的一幕。
人类竭尽所能几乎销毁了文明的所有，一枚集监听、探测于一身的袖珍耳机自然也在其中。
为了防止存在漏网之鱼，最高政府通令全球，在此之后，所有私自保存或使用侦察、通讯、勘测设备的行为，将被视为不同程度的反人类罪。
反人类罪！
在场众人想到这里，顿时不约而同后背发凉，这倒霉孩子从哪儿搞到的这种毁家招难的东西！
兴许是自保心理作祟，兴许是从哪位祖先那里遗传来的自私基因又冒了出来。
人堆里，不知是谁开了第一枪，最先意味深长地感慨了一句“这孩子平时瞧着挺老实的，想不到啊……”
一个个想着趁机把自家摘干净的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忙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一会儿追述男孩的家世，细数人家祖上出过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人，门风不正；
一会儿深究男孩和家人平日闭紧门户，独来独往，行为怪异；
一会儿又揣测这家人怕是早有异心，若不是求胜心切在比赛中现了形，还不知要潜藏多久……
姬瑶缩着脖子，周围乱哄哄的吵嚷使她不由得紧张害怕。
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身边的东西寻得安全感，可爷爷不在跟前，周围的大人都在忙着大声争吵。
于是她只好瑟缩着躲在两排座椅中间，像一只胆小的乌龟缩头缩脑，末了扒住椅子求救似的朝着处于风暴中心的小虞望一眼，以求心安。
很快，大门冲进来几个警察，将男孩拷走了！
为首的一位老警察叉着腰向周围环顾一周，通知众人明日一律呆在家里，等待居委会和派出所上门检查。
说完，一挥手带着部下潇洒走了。
大会堂里的人听了这句话却是彻底炸开了锅，纷纷跑到台上，将小虞姐姐层层围了起来。
被人群包围的小虞姐姐仍旧镇定自若，一双漆黑的眸子如沉寂的湖水一般深沉，看不出是喜是忧。
只见她淡定地理了理因为久坐起了褶皱的衣袍，平静地说道：“大家都回去吧，不会有事的！”
“……”
众人脑门上八百个问号，可也不得不听话，乖乖回去等社区和警察上门。
藏匿违禁品被检举揭发不是没有先例，但哪一次不是坚壁清野、矫枉过正？
大灾难时代被死神驱赶着四处逃窜卑微求生的记忆，再次翻涌在时间的洪流里冲过他们的脑海。恐惧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如影随形紧追着他们。
两分钟后，社区发布了公告，华清社区所有居民一律居家等待公安机关核查。
得知大会堂变故的居民们失魂落魄回到家中。
没有人知道几天后、几小时后，甚至短短的几分钟后会发生什么。
好在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类似的变故，只是忍不住望着四方的屋角胡思乱想。
想象着警察会从男孩家里搜到什么，想象着搜查会不会顺藤摸瓜最后蔓延到整个社区，想象着自己往日某些不恰当的言行会不会在这个时候被翻出来，想象着如果那个男孩没有上台去挑战，想象着如果女神父没有那么机警一下子找到了那个耳机……
在一遍又一遍、一个又一个的想象里，他们摸着自己不安跳动的心脏，等待着天黑，等待着黎明。
等待，是一件备受煎熬的苦事。
所有被等待折磨的华清社区的居民，都深谙这份苦楚有多难熬。
只要没有新消息出现，这份痛苦便不会终结。
而新的消息，是好是坏，又有谁知呢？
若是好的，万事大吉。若不是，那便是另一场惊心动魄的开始。
姬瑶躺着翻了个身，悄悄睁开眼偷看看一动不动笔直地坐在桌边，仿佛要将长夜看透的爷爷。
“爷爷……”
姬惑从一脑袋杂事的思考中回神，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姬瑶从被窝里爬出来跳下床，跑到他跟前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熬夜会长皱纹。”
姬惑拉过孙女的手问：“谁跟你说的？”
“书里看的。”姬瑶心虚地指了指床底，“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无聊……”
姬惑乐得差点笑出来，这傻孩子，大概把床底的几箱子书当成了违禁品。
想起这些年，自己拿命护着一堆旧书即使颠沛流离的时候也不曾丢下，如今被孙女看到，也算是后继有人，不枉当年一番辛苦。
姬惑饶有兴致地问：“哦，那你都看了哪些书？”
姬瑶不好意思地咬着食指低下头，不敢回答。
“都，都看了一点。最里面那个箱子里的看得最多……”
最里面的……
姬惑遥感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天知道他挨着床边放的那三口大箱子，藏的可都是代表人类文明顶尖成果的学术书。
熊孩子怎么放着一堆精华不管，偏就喜欢“糟粕”了呢？
当然，要称作“糟粕”他自己也不大愿意。
小说、漫画、同人文……那可是他祖父当年宁愿饿着肚子不去学校食堂，靠着攒下的饭钱去报刊亭、小书店一本一本淘回来的“宝贝”！
为着那些“宝贝”，祖父小时候没少挨家里的打。
姬惑越想越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姬瑶慌了，不敢再遮遮掩掩，立时和盘托出。
“那口箱子里的书都很有意思，什么故事都有，里面的人物也很好玩。我一下就看进去了！”
姬惑恨不得双手捂脸，又侥幸想着：也许，亡羊补牢，尤未晚也。
不料，孙女很快就送了他致命一击。
“爷爷，《神经》里说地神、日神、月神无所不能，他们比孙悟空还厉害吗？”
“……”
姬惑安慰自己，不错，至少孩子知道从一箱子闲书里准确挑出一本名著来读，孺子可教。
只是，孙悟空嘛……
“还有，既然十七年前人类对地底的勘探引发了地球的‘警告’，那为什么四百多年前，那些盗墓的古人到处下斗偷东西也没出事呢？”
“……”
情况变得微妙起来……
姬惑感到自己的心情开始凝重。
直到最后孙女一本正经问出：
“我看很多书里讲三百多年前的人类很富有，动不动就是住大房子，开大公司，钱多得花不完，可以随便使用AI和通讯设备，还可以在全球各地留有属于自己的丰厚资产。那么多东西他们根本用不完！爷爷，既然现在我们的日子过得这么难，能不能找到他们当年用的剩下的资源改善一下生活呢？”
碰巧这时，门外传来华清社区所有居民解除居家监禁的通知。
这意味着社区高层和公安机关达成了一致决议，那个藏匿违禁品的男孩的案子，调查范围仅限于他自身或者他们家，不会波及到社区中的其他人。
好消息像天大的馅饼猝不及防砸下来，社区居民顿时欢欣鼓舞，纷纷从屋里涌到街上，唱着歌鼓着掌欢呼庆祝。
然而这天大的好事却似在姬惑的门前摔了跤。
祖孙二人的家里静悄悄，一个踌躇不安，一个焦头烂额。
姬惑额角的青筋凸凸地冒，他脸上的紧张和肃穆同外面被喜悦包围的人群对比鲜明。
拳头握紧又无力摊开，姬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焦虑地在屋里绕圈。
姬瑶见他这般，心里彻底没了底，只知自己做了不该做的说了不该说的，又不知错在哪里。
情急之下，更加慌不择言。
“是他们留下的物资和财宝藏得太隐蔽不好找吗？爷爷。”
一句话，令姬惑彻底暴走。
啊啊啊！哪位大神下凡来指点一下他，好教他知道怎么和孙女解释，三百多年前的霸道总裁文的创作背景和作品内涵！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