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幡然醒悟后》五更天未晓

11、第 11 章

　　顾初：...

　　男主果然是男主，严以待人，对艺术的热忱令顾初敬仰。

　　敬仰到想流泪。

　　放下手鼓掌鼓到一半的手，顾初试探着开口：“我...我非得跟着你学吗？”

　　这要是没学会，是不是得被男主厌恶+憎恨？

　　谢星泽：“你配让我开玩笑？”

　　顾初蔫巴巴摇头。

　　别说是这辈子，就是上辈子加一起，顾初也没见谢星泽拿艺术开过玩笑。但要不是玩笑，现在这情况怎么解释？

　　“你...”迟疑犹豫几秒钟，顾初换了个更含蓄地问法：“你还好吗？”

　　谢星泽：“什么意思？”

　　好能什么意思？

　　要说跳水前，谢星泽只是暴躁了一丢丢，那跳水后，他整个人就是朝着奇怪的方向狂奔。别说什么主动教跳舞，单就做不做狗这句话，就足够让人惊掉下巴。

　　可惜就算对方脑子坏掉了，依旧是男主，顾初不敢明着质疑，只能暗着小心翼翼措辞：“就我这个技术，你教我，简直是浪费时间。我又没什么能给你的，哪好意思浪费你时间？”

　　明着捧高了对方，暗着又阐明拒绝，顾初为自己的话术而自豪。

　　谢星泽冷冷看他一眼：“少废话，要么跟我学，要么退赛。”

　　顾初：o(╥﹏╥)o

　　退赛是万万舍不得退赛的，顾初只能咬牙点头，灰溜溜回了床上。

　　作为上辈子的头号粉丝兼暗恋者，顾初是深知谢星泽会跳舞的，甚至连谢星泽的舞风都清清楚楚。作为摇滚歌手，谢星泽喜欢的舞蹈类型毫无疑问是街舞，而且对比hip hop和机械舞，谢星泽明显更爱breaking。

　　快速的步伐，高难度的姿势，邻人匪夷所思的旋转，这些通通是谢星泽的心头好。

　　天知道顾初跟着朱永好学了两天，才只学了一点点男团舞蹈皮毛，转头就要跟着谢星泽旋转倒立...整个晚上，顾初反复梦见自己以头抢地拿大顶，连头顶那撮不安分的毛都被磨平了。

　　天蒙蒙亮，顾初揉着脑袋期期艾艾睁开眼。

　　谢星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看上去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旁边那张床上，抱手环胸盯着他。

　　目光冷嗖嗖的，像是寒冬腊月回廊里呼啸着刮过的冷风。

　　顾初汗毛都被吓得竖起来了：“你...你干什么？”

　　“起来。”谢星泽没回答顾初的疑问，而是踹了脚顾初床腿，“洗漱完跟我去跑圈。”

　　十月中旬，天气已经跟温暖不怎么搭边，特别是天还没亮的早上。

　　即使如此，绕着别墅几圈跑下来，顾初脸颊透出红晕，晶莹的汗滴也慢吞吞渗了出来，其中有那么两三滴划过白皙额头，颤悠悠的坠在了他纤长的睫毛上。

　　顾初眨巴眨巴眼睛，汗滴簌的坠下，仿佛划过眼睑的细小泪珠。

　　谢星泽盯着那滴晶莹剔透，冷哼：“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提什么拿第一？”

　　“这算不上什么。”顾初抹了把额头，眼睛里还带着打哈欠时涌出点水雾，“小时候跟船在海上跑，比这累多了。”

　　谢星泽：“跟什么船？”

　　“捕鱼船。”顾初边跑边解释，“小时候住海边，邻居大爷看我家困难，出海捕鱼经常带着我。出海嘛，穿着连体水裤拖网，鱼获多的时候拖起来很累的。那时候小，特别贪睡，打鱼天不亮就得起，边打哈欠边上工是常态。”

　　说着说着，顾初突然顿住，紧接着小心翼翼瞄谢星泽。

　　对上顾初湿漉漉、水汪汪的眼睛，谢星泽挑眉。

　　“你？”顾初试探着出声，仿佛小蜗牛怯生生伸出触角，“你除了不能忍受艺术被玷污外，对其他的事情，在意吗？”

　　“什么其他事情？”谢星泽停住脚步。

　　顾初也跟着停住：“就...习俗啊、道德啊，法...律啊。”

　　谢星泽没出声。

　　“邻居大爷人很好的，带我出海是为了帮我，你、你不会去告他吧？”顾初声音越说越小，“这真算不上童工，大爷已经把我当半个亲人了，才肯带我出海的。”

　　“雇不雇童工跟我有什么关系？”谢星泽理解了顾初的意思。

　　盯着顾初泛红的脸颊和水润的眼睛，谢星泽眉头慢慢蹙紧：“我只是忍不了你把舞跳的那么烂。”

　　“对你的其他事情，我完全没兴趣，谁关心你小时候怎么样？大爷雇没雇你当童工？”谢星泽斜顾初一眼，“别以为我主动教你跳舞，你就能得寸进尺，主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顾初慢吞吞睁大眼睛。

　　他到真没觉得男主主动教跳舞，自己跟对方的关系就有什么实质性改变，只是梦里拿了一晚上大顶，又早早被拉去出来晨练，他这会儿整个人都还是懵的，有些话没经过脑子就先到了嘴边。

　　听见谢星泽冷冰冰的嘲讽，顾初才彻底清醒过来。

　　晃了晃脑袋，顾初深棕色瞳仁里露出丝懊悔。

　　对方可是男主哎，又不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周豪。

　　跟周豪梦游般走去船上，那时候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吐槽，但现在是男主，被男主拉出来晨练，他竟然晕晕乎乎开聊？

　　不警醒，实在是太不警醒。

　　认认真真道了歉，顾初沉默地吃掉早餐，又沉默地跟在谢星泽身后朝练舞房走。

　　路上碰见也要去练舞的秦一韵。

　　看见顾初跟在谢星泽身后，秦一韵冷哼地翻起白眼：“追别人身后跑，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到了练舞房，看见顾初和谢星泽同用一片场地，秦一韵的白眼被疑惑所取代。

　　等看谢星泽真的开始指点顾初，秦一韵眼底疑惑消退，脸上泛出不甘的潮红。

　　顾初甚至听见他跟其他选手嘀咕，话里话外指责顾初不要脸、死缠烂打纠缠，就这，还真被他缠住了？真是天大的福气。

　　顾初默默在心里反驳：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跑圈后，谢星泽要求顾初先去换了衣服，西裤、腰带、白衬衫，乃至外面的西装外套，一样都不许少。

　　顾初本来就没舞蹈技能，这会儿还要穿着禁欲系服装、按照谢星泽的要求伸手、抬腿、扭着胯和腰，要多艰难有多艰难。

　　跟顾初的唉声叹气不同，直播间观众发现今天换了新搭档，都纷纷表示欣喜。

　　【这不是小谢吗？】

　　【前面的姐妹，小谢是谁？我错过了什么？】

　　【谢星泽啊，之前就跟初初一起夜泳，手拉手游回岸边那个】

　　【什么手拉手？没有手拉手！不信谣不传谣，明明是初初小天使去救的他】

　　这是明白人，顾初默默在心里为这条评论点了个赞，又接着往下读。

　　【我怎么看是他把初初就回来的】

　　【啥也别说了，懂了，小情侣的臭把戏】

　　【扯淡！俩人只是室友】

　　【谢星泽之前还把初初晚饭扔了呢】

　　【但俩人一起吃过烤土豆！】

　　【srds，我竟然感觉到了甜？！】

　　眼见弹幕朝着诡异方向发展，顾初心惊胆战关掉了手机。

　　男主哎，那可是男主，特别还是已经有了心上人的男主，被跟男主组cp？万一再被男主心上人看见？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想象了一会儿被男主记恨的情形，顾初悄悄打量谢星泽

　　“过来。”对上顾初怯生生的目光，谢星泽对着他扬了扬下巴，“休息时间结束，继续练。”

　　跟朱永好改编并教授了一整套舞蹈动作不同，除了早上带着跑圈外，谢星泽就只教了顾初一个挺简单的动作，但是对这个动作，谢星泽要求的特别严格，伸手、抬腿、扭胯和腰的时间点和幅度，一点点错都不许犯。

　　虽说确实没有舞蹈天赋，但一个动作做了整天，顾初都快形成了肌肉记忆。

　　上午的时候他还开着直播，下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顾初直接给叶民放了假：“只播我做这个动作挺没意思的，明天要是学新动作了咱再开播吧。”

　　“也行。”今天的流量不错，提前下播也没什么，叶民收好设备，跟顾初约定了第二天开播的时间。

　　在叶民收设备前，谢星泽已经不知去向，等叶民收好设备离开，练舞房就只剩下秦一韵、秦一韵的跟拍以及顾初三个人。

　　估计是看顾初给跟拍放了假，秦一韵恶狠狠剜顾初一眼，也对着自己跟拍嘀咕几句。几分钟后，俩人一起朝外走。

　　这下，练舞房就只剩下顾初。

　　对于没其他人围观这事，顾初深感欣慰，他一边努力调动着不怎么协调的身体，一边渐渐放空脑袋。

　　虽说是经过了一整天的接触和特训，顾初依旧有点回不过神。

　　他就这么，跟着男主组队学上了？

　　上辈子求而不得的事，这辈子啪叽砸在脑袋上，说情绪没有一点起伏，那肯定是假的。

　　但要说欣喜，顾初是一点也没欣喜。他只盼着赶紧把节目做完，不管男主这辈子为什么突然奇奇怪怪起来，但只要离得足够用，就应该不会再被波及。

　　抱着这个信念，顾初更加卖力的练习起来，一不留神，窗外天已经黑了。

　　因为加入了排练和公演因素，这几天的餐食虽然还延续着按排名分等级的原则，但已经没有整体就餐时段安排。

　　顾初有之前的流量垫底，勇救谢星泽事件加成，以及这几天又有和朱永好、谢星泽练舞作保障，排名一直稳定在第一。

　　看看黑黝黝的天色，又摸摸饿扁的肚子，顾初决定先去享用王者美食。

　　已经过了饭点儿的关系，餐厅里没什么声音。

　　顾初练了一整天舞，腿有点发软。他沿着走廊慢吞吞晃悠到餐厅门口，意外发现安静的餐厅里有个人影。

　　那人先是在盯着剩下的三个托盘看了一会儿，然后瞄准最丰盛的那盘，伸手掀开了托盘盖。

　　饭菜的香气瞬间冒出来，顾初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按照昨天的排名，这份餐食应该是顾初的，但现在被别人掀开了。毫无疑问，对方选错了托盘。这会儿贸然过去，对方会尴尬吧？虽然饿的肚子扁扁，顾初还是耐心的在门口又等了一小会儿。

　　餐盘上都有名字，发现拿错了，对方肯定会把盖子盖回去。等盖子盖好顾处再进去，大家都不尴尬。

　　谁知道那人掀开盖子，并没有再盖上的意思，反而走到备餐台那边接了碗自来水，蹑手蹑脚把水倒进了食物里。

　　顾初：...？！

　　顾初径直冲进餐厅：“你往我吃的里倒水干什么？！”

　　被抓包的秦一韵愣了几秒钟，昂着头死不认账：“谁往你吃的里倒水了？你吃的本来就这样，少往我身上赖。”

　　说完，他把水碗随手扔在餐厅。碗转了两下，发出滴溜溜的声响，秦一韵甩着手打算朝餐厅外走。

　　顾初没拦他，也没出声。

　　打量了眼还在晃悠的碗，又看向备餐台，扫到备餐台边蓄满水的塑料桶，顾初两步走过去，拎起，冲刺，准确而迅速地扣在秦一韵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