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爆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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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唧唧喳喳地数落着之西，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她。当不当她是朋友？！
娆娆一改往日的林妹妹的梨花带雨风格，更狠，搬出了陈年往事，她的原话：大学四年的早餐都是我帮你买的，衣服也是我陪着你挑的，虽然钱是你自己的，我好歹也算你学习生涯的“衣食”父母了！为什么你有事，都不通知家长啊！！！？
之西诺诺地认着错，因为舌头还在痛，并不想狡辩什么，她第一时间确实没有想过通知她们，因为怕她们担心。之西从小到大总是这样，只要是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决不想困扰她的朋友……
她的第一时间给了谁呢，那张空白的照片背面，自己看了无数遍，她知道一转过来，面对她的就是甜蜜的二人时光回忆，之所以她在销毁了无数张她和他的照片后，独独留下这一张，所有、所有的理由只是因为他很少在照片上笑，这是他是唯一笑过照片的。她怎么可能忍心丢向火盆，怎么忍心呢？她的第一时间没有想起谁，但……只担心那张照片是否要得回。
唐以东是个已经结婚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再去纠缠他。她再也没有理由保留他的号码。她也没有资格像他一样设她为紧急联系人，因为紧急联系人只有名片里有联系人才有资格设，她连联系人都不敢设，怎么可能去……
娆娆和果果走后，北北却坚持要留下。除了之西，两男两女，最后留下来照顾之西的，却是两个大男人。
拿着热水瓶去灌水。
天气还是有点寒冷，之西打着点滴的手一直、一直很冰，任辰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迷你热水袋，垫在之西的手心下……顿时暖暖的感觉，像温热的感觉扩散在之西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任辰风温存的手软软包裹着之西裸露在外的冰凉手背，一道暖和的热流静静地流淌……
“之西，我希望下一次，你有困难的时候，你会主动求助我，我的手随时为你温暖……”任辰风，那迷人的笑容，带着清雅的语调，似叹息，似恳求，似期待……
之西偏头，发现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之西想起曾经也有一个男人，对自己说过要牵手一生的，那个男人没有短臂，只是牵了一个女人的手，在她的面前，牵了另一个女人的手。就真的在她的面前。之西抬起头，对上任辰风认真的双眼：“辰风，我还可以相信吗？这个世界还……有爱吗？爱到底是什么感觉呢？是温暖吗？会是温暖吗？我还能依赖吗？”
之西话语里的每个字，都是那么心疼。
任辰风俯下身子，去拥抱她，只想温暖她。她不娇小，却是很瘦，比他初见时还要瘦，现在的瘦是在透支她的健康。他的怀里，那么弱小，那么孤单，那么悲戚，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如果你相信我，就相信爱。每个人感应爱的温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想做你刚刚好的温度，我想给你可以依赖的温暖。”任辰风握着她的左手，梨涡深陷：“只要你愿意把手给我，我就会想尽办法得让它暖和，直至连你的心也捂热。”
任辰风的话，深深抵在之西的内心柔软，和他在一起，一直很安定，以前觉得他身上有妈妈的味道，其实也就是亲人的感觉。她反手、试探性得握着他。
任辰风的大手牢牢地包裹着她的小手，密不透风……
外面的雨下得真大，北北的衬衫已经湿透，北北握着暖暖包的手颤抖着，他们在一起的互动，没有她和大哥那么亲密，却好象更贴近。他给她带来的温暖，总是慢一步……
北北轻轻带上门，窗外飘进来的雨水，真的太冷了，他撕开暖暖包，贴在闷闷的胸口，根本一点都不热，雨水突然飘进他的眼睛，辛辣得很，好象辣椒水一样……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老师主动去握任辰风的手，那一幕反反复复地被倒带，然后被慢放……
不是大哥，也不会是他唐以北，那么……是不是该告诉老师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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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我们以后的房子，你来设计。最好是像个城堡一样，我要让你成为真正的公主，我的西西公主。”
“我们的主卧要明快的色调，我知道我们家的西西公主，有很大的起床气，我想她一睁开眼睛，就温暖起来，最好的采光，瞬间驱散西西的不高兴。”
“我们的厨房要简单的摆放模式，我知道我们家的西西公主，很迷糊，老是忘记自己把食材放在哪里了，我绝对没有埋怨哦，早就你把做饭的事情交给我的，我是甘之若诒啊，可惜某个被宠坏的牛脾气公主就是不肯。”
“还有、还有，我们的宝宝的房间，要有放很多、很多她妈妈的设计图，那样小时候就熏陶了她漂亮妈妈的艺术细胞了！”
“唐以东，我看你的设计潜力比我强啊，要求那么多，你来设计好啦。”
回忆痛在哪里，痛在回忆起来的时候，那份清晰。之西记得当时唐以东说过的所有的话。她痛苦地蹲在地上，为什么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上厕所，为什么这个时候任辰风在和她的主治医生讨论她的病情，为什么偏偏让她听到这么残忍的消息。
“手指粉碎性骨折，伤得很重，因为没有第一时间用东西固定，所以会留下后遗症，以后她的手指关节可能会很僵硬，难以弯曲……”
之西怔怔地看着自己麻木的右手，真的、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这个时候，眼睛出奇得干燥，竟然没有一滴泪水。她很想冲进去，问：我还能握笔吧？能的吧？是吗？是吗？
但始终没有进去，还问什么呢？答案又没有那么重要。这次是老天没收她爱唐以东的权利，连偷偷的、默默的爱的权利也不给了，果然拆散人家婚姻会遭天谴，她还没开始，已经遭到报应……
一张照片，换一个绝望，很公平……她确实没有机会设计他的房子，连保留肖想的资格也没有了……
老天折断了她所有的羽翼，要她留在任辰风身边，她是不是该顺从天意的安排，乖乖地走完残破的余生？
之西不再流眼泪，只是安静地走回病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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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辰风的安排下，之西换了个舒适的单人大病房，环境很幽静，没有普通病房的繁杂。
任辰风的言语总是那么恰当好处，之西即便是浅浅地应着，在护士们看来他们都是幸福的一对，时时刻刻都相谈甚欢。
“晚上，需要我留下，照顾你吗？” 任辰风的笑容静静绽放，温柔的俯下身体问。
“你也累了很久了，晚上，果果吵着要来陪我，你要是留下，她非得用重色亲友的老梗挤兑死我不可！”之西也笑。
“那好，为了你的好名声，我只好牺牲了。不过，你得答应我，让我和你共进晚餐后，才让我撤退。”任辰风的眼角眉梢里透着一副了然的神色，他知道她需要时间，他也不逼迫她，只要是他能给的，她又想要的，他尽量给她。
“耍宝，”之西笑斥：“谁赶你了，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你公司的事也多。这样两头跑的，也累，我真的没事。”她是真的考虑到他的身体，她心里很明了她昨天出事到现在，他一定担心得要死，果果能这么快找到这里，当然一定少不了任辰风的力量。
“你没事……”任辰风意外地没了笑容，淡淡地叹息着：“或许是我有事吧，我到现在，还在想你出了事，怎么办？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都是我的意料之内，而你，我一直以为也会是意料之内，可是现在我发现它渐渐偏离了轨道，变得不可控制。我发现，你是最不放心的意料之外，我时时刻刻担心着你。”
“辰风……”之西轻轻唤他：“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那么冲动，懂得保护自己。”
晚上，果果来的时候，任辰风还依依不舍地流连在病房。在果果看来，这男人是相当奇怪的，倒茶，递水，换热水袋的水，他像一个忙碌转圈的陀螺一样，却还高兴得不得了，脸颊边的梨涡几乎是一直陷着的。果果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爱情就是一极其傻冒的事情，一个人也爱得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果果有点羡慕之西，不自觉地羡慕。
任辰风简单地向保姆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
走了一个碍眼的家伙，果果马上就冲上前线了。果果自告奋勇地给之西打开电视，韩剧几乎占领了所有电视的频道，果果倒是乐此不疲。
到现在，某台还在播放《冬季恋歌》，而果果还是会看。“裴哥真是个神话啊，他的美丽容颜源远流长，经久不衰。”果果无论看第几遍，都是这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感叹。
“能够谈这样一场爱恋，就是挂了，也值得啊，失去的记忆是可以找回的，之西，你说是不是啊？！有些误会也可以解开的，是不是啊？！”果果小心地观察着之西的神色。
“太晚了，也太迂回了，记忆可以找回，或许真的可以，但是很多人都是消失在过程的，很多人是等不到结局的，很晚了，果果，我累了，早点睡吧。”
之西的回答已经很明确，没有给唐以东任何机会，也不会默认果果去做撮合他们的事情，她也很明白果果调电视台的目的，也听见了广告时：以下电视由唐式企业冠名播出。她早就明了了。
话说到这里，之西转身睡下，果果也很识趣地去了隔壁病床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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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趟厕所，之西让保姆也去睡觉了。之西本来就不喜欢让保姆照顾自己，觉得即便是单手，也可以上厕所吧。可是任辰风就是不同意。他说：你的伤口不可以碰水，也不可以剧烈拉扯，不利于恢复。你自己又不注意，我只好……
任辰风真的很照顾她，照顾得非常周全。晚饭后，他倒了一杯水，又为她挤好了牙膏，递给她。之西没有一点动容，一定是骗自己的。像任辰风这样的公子哥，往常都是别人替他挤好牙膏才是，何曾这么伺候过别人。他也完全可以买一打口香糖，这么简单的方式，让她清洁口腔，却，偏偏选了这么一个繁复的方式。
耳边一直反复地响着任辰风的叮咛：轻点刷，舌头的伤还没好呢！之西当时只是木讷地重复着刷牙的动作，并不说什么，或许她也在等，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只能等自己心里的防线慢慢被突破。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从下午到现在，雨一直没停，滴滴答答的水声，空气里的湿漉和阴冷，让之西觉得很不舒服。很累，很疼，很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
枕头下的手机一直震、一直震，之西看了那一串熟悉的陌生数字，心里一凛，她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震得她手心发麻。
她无奈地套上拖鞋，轻声关门出去，在医院的过道上，犹豫了很久，终于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语言，但杂音不轻。
过道上的窗户上，水汽氤氲，外面的雨水不断溅到上面，她伸手去擦，很耐心，慢慢地擦，渐渐清晰。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医院晚上的夜景很美，尽管风雨飘摇，但树木假山还是保持恬静的美感。他欣长的背影，站立在雨中。那么孤单，那么寂寥，那么清冷，甚至连他忠心的蓝色Porsche都没有跟从。雨天，连他的烟草都被熄灭了。他却固执地保持着倨傲的姿势。
“西西？”他在一阵死寂的沉默以后，试探性地问。
之西没有想象中的惊喜，用尽力气想要去应他的声音，却出不了任何的声音。
“一直、一直我都想拨通这个电话，因为这个是我失去记忆前最后的通话记录。”唐以东喑哑的声音传过来，夹杂着雨声，冰冰凉凉，寒冷彻骨。
“以东……”之西的口气很是平静，却是意外地泪意翻滚，明明这么漫长的一下午都忍过去了，为什么不多忍不会呢？为什么偏偏在唐以东面前忍不住了呢？！
“西西，怎么了？”
之西听到这么熟悉的口气，和他话语里的紧张。几乎让之西落下泪来：“以东，我食言了，再也不能够亲手设计我们未来的家了，西西真的很没有用，西西以后可能就个废人了。真的好没用……”
“这个怎么能怪你呢？我真的不怪你，真的。”唐以东低语哄道。
“可……我怪你。真的怪你。”之西终于把自己心底的委屈爆发出来了：“唐以东，到此为止了，好不好？！别再为你的三心二意找可笑的理由了，也别再找失去记忆的借口，我知道你没失忆。对不起，不能陪你演下去，不能陪你把自虐的戏码演下去。好好对叶教授。以东，我记得我在你们的婚礼上，说过祝愿过你们百年好合。其实，我是认真的！”
唐以东全身湿透，眼前一片模糊，是黑，是白，连光都分辨不出来。唐以东在电话那头不可自抑地笑，笑得疯狂：“对啊，我没失去记忆，我一直在找失去记忆的烂借口，你的百年好合，我收下。但是你和任辰风，我就是死一百次，你也不用妄图从我口中听到这四个字，我做不到！”
“以东，对我，你什么也做不到，你用什么理由对我要求！？”之西用最客气的话，礼貌到近乎冷漠的语言来回答他。
“那条短信，你是不是没看，就直接删掉了，我早该想到的……之西，我给过你机会，放你走了，为什么不走远，还要回来？”唐以东低哑的声音在风雨嘶吼。
“因为……”之西停顿了一下，努力自己表现得平静一点：“因为唐以东我想结婚。我也想你在我的婚礼上祝福我百年好合，我想你也体会一下我当初的感觉。可是……我好象错了，我太高估自己了，起码我想不到叶粉会怀孕，我真的想不到，唐以东，我猜想不到，你会和多少个女人生孩子，所以我死心了，真的，以东，我死心了！所以你不用再打电话来，一次次试探我，也不要在我视线可触及的范围内。”
“唐以东，你听好，滚！这次是颜之西要你滚。收拾好你完整的记忆，滚出颜之西的世界。从此，你唐以东往东，我颜之西往西，我们两个世界，各奔东西！不再相干！”
一直以来，颜之西不只是忍，也是自欺欺人，很多时候，她其实心如明镜，只是在等，等他回来，而她可以以爱为名宽恕他，她真的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时间太长了，太长了，长到自己都开始麻木了，反复地问自己这就是爱？是爱，还是伤害？他对叶粉的好，让她觉得自己好可笑，她的忍耐对应他的放肆，都是错误！
果果每次在她面前埋怨她大哥，暴料她大嫂的糗事，她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果果常常说她是圣母，她怎么会是圣母呢？只有之西自己知道，她也在怨，她也在悔恨，只是不说而已，仅此而已，只是憋着一口气不说。
可是今天她终于不再忍受，爆发是必然的吧，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她不再假装自己不知道，不再假装自己不在乎。
之西打开窗户，雨丝飘进来，他还是没走，电话也没挂，一直保持着通话连接，他却不答应，也不反对，只是沉默……
雨流如柱，慢慢飘进来，她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并不躲闪，或许，她能做的，就是陪他淋一场雨……
这场暴风雨过后，他们就真的毫不相干了……之西无力地靠着窗沿，看着他雨里一动不动的样子，眼泪终于奔腾而下……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十五：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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