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陌上花开-何归期（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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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八百里，烽火急燃，边关报急，天还未亮，帝都北门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背上一面血旗烈烈飘扬，正中一个篆书“江”字，守军急忙下令：“快开城门！”马蹄声渐渐远去，有人问：“头，那是谁啊？”被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听得一声长叹：“恐怕又是出大事了。”
天一亮，城中便闹哄哄传开了消息，果然料得不错，边关果真是发生了大事，这大事，不是一般的大事！
柔然鞑靼达成协议，两国从此并作一国，原柔然国主慕容宗传位于外孙慕容鸢，这位慕容鸢身份神秘，大虞在柔然多年的探子都无法查出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关于这位新国主的身份柔然国内亦是众说纷纭，有说是私生子的有说是弃儿的，还有更甚说是慕容宗的男宠的，然而不管怎么样，慕容鸢登上国主之位之后，清朝野，肃流言，整新军，效法大虞官制，很是雷厉风行，这不过是短短三个月内的事情，更为举国震惊的是，他竟然说服了鞑靼国主，两国版图并为一国，自己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北元”。
这一日，大虞史官在史书中这样写下：是日成载十五年六月初六，柔然鞑靼合为“北元”，柔然国主慕容鸢于北元帝都云泉登基为帝，年号“德熙”，是为德熙帝。北元倾兵临西京十六郡，乾明，惠广，宁川，盛远，玉山，景平，六郡失守，靖海将军江千寿率兵镇守燕门关，死守三日，不敌，五万守军，皆血战而亡。至此，燕门关失守，国将危矣。
太极殿，皇帝阴沉着脸，沉沉问道：“朕最后问一遍，靖海将军之责，有谁可以担当？！”群臣噤声，大虞向来重文轻武，文官多而武将少，皇帝大怒，“朝廷就养了一帮废物！用到你们的时候——”
“皇上，老臣愿出战！”一声老迈声音铿锵而响，皇帝望过去，微有震惊之色：“镇国公？”片刻之后却低声问道，“镇国公今年何寿？”
霍平川道：“五十有八。”
皇帝道：“还有两年便是花甲之年，镇国公当真愿为国一战？”他声音低沉，却少了几分阴冷，霍平川毫不犹豫：“臣亦曾镇守边关多年，熟谙西京十六郡地形，对柔然鞑靼风土人情亦是甚为了解，放眼朝中，老臣是最合适出战的人选。”
确实如此。霍平川乃是以军功卓著得封镇国公，熟读兵书，出战经验极其丰富，当年更是有“百胜将军”之称，连江千寿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朝中臣子虽多，将才却多数派去镇压江湖匪乱，霍平川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了。皇帝沉吟片刻后道：“郭泉，传我旨意。封镇国公为兵马大元帅，统领二十万大军，奔赴前线。追封骠骑将军霍允为忠勇侯，食万户，赐千金。封霍非为长乐侯，食千户，赐府邸。”
“镇国公，你便尽快领军前去吧，朕等你驱除鞑虏，凯旋归来，在太极殿为你接风洗尘！”
霍平川跪下叩首：“老臣谢主隆恩，万死不辞！”
早朝散后，霍平川回府稍作准备。霍府虽不及苏府豪华奢侈，却也堂皇开阔，极有气度。他回家的时候，霍非正歪在栏杆上喂鱼，饵料从他手指中纷纷落下，飘扬如柳絮，鱼儿喁喁蹿起，搅动一池碧水，彩光流溢，煞是好看。霍非笑眯眯道：“多吃点，多吃点，来，这可是本少爷亲自做的。”
若是在平时，霍平川已经勃然大怒，这个逆子，除了四处找人打架，从来不做好事，连自己亲哥哥死了也照样吃喝玩乐，然而此刻，他只是长叹一声，折过身对管家霍鸿道：“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二少爷，他要是又惹出什么祸来，你便去找容嫔娘娘。”容嫔出身卑微，却是皇长子的生母，如今二皇子夭折，皇长子是睿帝唯一的子嗣，容嫔原先是良人，此时母以子贵却也晋了嫔，却几乎无人知晓，容嫔原是霍府中出去的。
他说完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霍非，神情忡怔，霍非丢完饵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叫道：“春雨，少爷我饿了，给我拿点心来。”
春雨一溜儿小跑过来：“少爷，你要吃什么？”
霍非歪着头，考虑了一下：“老张做的绿豆糕，浮云楼的百合酥，还要红玉阁的天香芋卷，对了对了，不要忘了桂花酿。”
春雨苦着脸：“我的少爷啊，桂花酿早就被你喝光了呀。”
他挥挥手有些不耐烦：“我告诉你啊，你去老张床底下找，一定能找到！”
春雨恍然大悟，点头，一脸崇拜：“少爷你真厉害，这都知道，我这就去！”
霍鸿迟疑地问了一句：“老爷让二少爷过来说说话么？”霍平川回过身板着脸：“我跟这逆子没什么好说的，走吧。”
阳光如碎金一样熠熠落在少年身上，和风荡漾，吹乱他额前两簇头发，少年闭着眼睛，侧脸轮廓俊美，眉眼上挑，疤痕宛如落花。其实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代表霍非霍二少，也是极其漂亮精致的，只是帝都中只有说苏小侯爷俊朗倜傥的，却从来没说霍二少俊美非凡，霍二少……就是那个胡作非为老是打架天天逛青楼，哪里有他哪里鸡飞狗跳的霍二少？唉唉，快走快走。
大多数，只会这样说。
可是他霍非——他倏地睁开双眼，从栏杆上一跃而下——绝对，绝对不只是那样的人！
春雨连跑带跳捧着一堆点心回来，眼睛瞪得溜圆：“少爷——少爷——你上哪儿去啊，点心还吃不吃啊？”
远远地传来霍二少活蹦乱跳的声音：“本少爷赏给你啦……”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陌上花开-何归期（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