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Essaychris04

43、Chapter043

　　徐清见肖书林顿了许久，又开始漫不经心地吃起来。
　　“我就随口一问，你别随口一顿那么久。”
　　“嘴贱的。”肖书林说。
　　“嘿！给你个台阶，你下了还要把修台阶的掐死是吧。”徐清一边吃，一边说。
　　看样子是快要饿傻了。
　　“下次给你说吧。”肖书林说。
　　“别，我可没有打听人家隐私的习惯。”
　　“我乐意。”肖书林说完，就转身离开厨房，上了二楼，留下一句，“把碗洗干净。”
　　“本少爷什么时候洗过碗。”徐清说完，就觉得自己人在屋檐下，十指哪能不沾阳春水。
　　肖书林已经上楼开始画画了。
　　徐清把碗放在洗碗池里，左右看了几遍，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开始。
　　算了，先拴个围裙吧。
　　徐清把围裙拴上，感觉围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说它娘吧，又觉得肖书林用上还挺别致，说它不娘，可自己又觉得下不去手。
　　稀里哗啦，洗碗池的水放上，徐大少爷开始当起了小媳妇儿。
　　秋田这时候又探出个脑袋，看着徐清。
　　徐清觉得自己现在栓个围裙，被秋田看着，好像比狗都低几等。
　　“自己可不是小媳妇儿的样子。”
　　徐清慢哒哒地洗完碗，他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只是整齐的把它们放在了桌上。
　　徐清上楼时，肖书林正在画画。
　　他那双不太白净的手和有点起茧的手掌侧面，看着让人容易燃起欲望。
　　徐清站在肖书林绘画室外，看着肖书林专注的样子，徐清觉得被自己逗笑了。
　　“站在那里干嘛呢？进来坐啊。”肖书林在最后一笔落下时，说完这句话，又继续开始画起来。
　　肖书林开口了，徐清就可以自由走动，也不觉得把肖书林打扰了。
　　画室虽然有工作室这么个名字，但其实就是一间比较向阳的屋子。
　　挺奇怪的，一般画家或创作者可都是喜欢在地下室或者昏暗的地方来进行创作的。
　　肖书林偏偏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
　　徐清坐在沙发上，看着肖书林的背影。
　　肖书林个子不高，穿着的衣衫明明是恰好罩住整个身子，但晃动的时候总能看到他那能够两手环抱住的腰肢。
　　徐清昨晚没睡好，才吃过饭，又来了点困意。
　　他在沙发上，侧靠着沙发垫，睡着了。
　　迎面吹来缓缓又徐徐的风，风中有青草的甘甜，混杂着泥土味儿。
　　徐清睡觉时眉头不太舒展，或许是有心事。
　　肖书林把画画到一半，收了笔，站在画前看了看。
　　他本来是喜欢红色的，这幅画是画的绿色主题的田野风。
　　让人感觉青草微微，万物涌动，无限清新。
　　肖书林站在徐清身旁，看着他睡觉的样子。
　　睡得挺香，好像也没有做噩梦。
　　肖书林给徐清盖了一层很薄的毯子，又走下一楼。
　　这天正值夏秋交替之际，时暖时凉，偶尔骤降温度，也能让人打好几个喷嚏。
　　楼下秋田一只狗躺在屋檐下，耷拉着眼皮，所以还没有到午后，却也困得不行。
　　肖书林看见灶台边勉强还算是整洁。
　　真是为难他的徐大少爷了。
　　“这碗还洗得挺俊俏。”
　　肖书林看着徐清放在灶台边，排得整整齐齐的碗，内心说到。
　　碗一看便是被徐清给整齐擦干净过的。
　　像模像样。
　　肖书林脑海里想起一个场景，一个男人沉稳、闲慢地站在灶台边，煮着冷茶。
　　一双手从背后伸出，一环，便把整个身子和头都嵌入了那个人的身体和颈窝，他们在房间里依偎许久，闻着彼此的气息，那熟悉得快坠入的气息，久久不能分离。
　　肖书林一边遐想，一边开始把徐清的残局收拾干净。
　　少爷做起事来，还像模像样的。
　　肖书林收拾完后，走出厨房门，这里已经快被当作正厅的大门了。
　　秋田耷拉着的眼皮在看到肖书林后，一个哆嗦翘起来，昂着脑袋跟到肖书林脚下后，又把头低垂下来，任凭着肖书林抓着自己脖子抚摸。
　　秋田伸出舌头，舔食着肖书林的鞋，再不断的嗅嗅闻闻。
　　肖书林看着秋田，再看一眼房梁，仿佛在说，你要帮我把他看着。
　　徐清此时在楼上睡得正香，盖着肖书林给他盖的被子。
　　说起在肖书林家，好像两人跟个野孩子一样，好久没去学校了。
　　肖书林开始觉得有点摸不着调，又上一趟街。
　　“汪—汪—”
　　秋田轻轻吠了好几声，差点撵上肖书林。
　　“听话，我等会就回来，”肖书林又开始抚摸着秋田的脖颈，“给你买点肠。”
　　肖书林的语言对于秋田来说，其实是没有多大作用的，关键是他那让人眼光锋利而又能让人安顿的眼神，以及他那举手抬足间，狠劲中带的温柔。
　　秋田感受到肖书林的抚摸，再听着肖书林说的话，很快把头蔫下去，把肖书林的去路让出来。
　　肖书林来到镇上，老实说，这个镇子上的每一处角落都被肖书林逛了个透底，又特别是在那些年杨博和自己混迹明溪镇的时候，岁月静好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生活从不沾边，甚至可以说自己差点是生活在“枪林弹雨”里头，可至少那时候心里面感觉到踏实和快乐。
　　现在虽说也算得上岁月静好，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那是虽然是“枪林弹雨”，可还是觉得挺不错。
　　或许是遇到了那个人吧。
　　可这一生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谁不清道不明的事太多了，谁会去管那几个一二三三的过客。
　　扯蛋。
　　无稽之谈。
　　“来得正好，这就就剩这一套了。”商店老板和肖书林是老熟人了，看到肖书林，也就烟酒和柴米油盐的事。
　　肖书林把酒买好后，再拿了自己惯常抽的烟。
　　肖书林很快付账走出商店，再在附近菜市场，买了一些菜。
　　不是清晨，菜市场少了些吆喝和喧闹，只有走过的行人偶尔看见好吃的菜，捏一把，刚开口问价格，心里面就已经把拉价的话挂在嘴边了。
　　肖书林这样的人逛菜市场十分罕见，但他却是这里的常客。
　　他买了一些煮火锅的家常菜，其中就有许多香菜和毛肚。
　　肖书林买菜有个习惯，只买自己需要的，不问价格，上称老板说完价格，就直接付账，一刻也不停留。
　　他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像是驻扎在这里一般。
　　每一副面孔，每一方土地他都熟悉，可好像却没人和他亲近。
　　肖书林走到岔路口时，看着侧边的小巷子入了迷。
　　想入非非。
　　很快，他转身朝着刚才那家熟悉的店里走去。
　　迅速地拿出几根火腿肠。
　　这下才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肖书林没有麻烦别人和欠别人的习惯。
　　更何况还是和一条狗。
　　肖书林提着一大袋子菜，走到家门口不远处，秋田就已经开始摇尾巴等他。
　　舌头里的口水拉得老长，嘶哈嘶哈地流下来。
　　秋田走进肖书林时，就使劲在他袋子周围嗅火腿肠的气息。
　　肖书林这主子教得好，即使袋子里的东西再香，秋田也不会把鼻子凑上去，紧紧贴着闻。
　　让人看着怪恶心的。
　　肖书林回到家，徐清已经从迷迷糊糊中醒来，他觉得有点着凉。
　　惺忪的睡眼，画室的门还开着，徐清觉得有点瘆人。
　　肖书林不在身边，他知道自己身上盖着一层薄毛毯，仿佛被扯住一般，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久久缓不过神来。
　　这风吹得他又冷又热，凉意盖过身体，很快又把热汗冷扑下来。
　　我在肖书林的家里。
　　徐清盯着天花板，许久后才清醒过来。
　　肖书林已经又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他已经是在厨房下惯了的。
　　对于切葱洗菜手到擒来。
　　好像还没听说过徐清不爱吃香菜的习惯，肖书林把手里一大把香菜越洗越起劲。
　　香菜越来越干净，肖书林脑海里老是冒出徐清吃到泥土的样子。
　　肯定又急又傻。
　　正好是黑毛，看着让人理得顺。
　　如果还是当初的粉毛，那看着有种大哥会超社会，但大哥不会下厨的傻样儿。
　　肖书林心里是在笑徐清傻的，可以想到自己以前还是个红毛，还把厨艺搞得这么精湛。
　　有一种大哥在社会上拿完刀后，又要着急回家转灶台的样子。
　　脑子里思绪飞乱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
　　肖书林在叮框叮框的案板声撞击中，已经快备好了要下厨的所有菜。
　　徐清混混沌沌地走下楼，扶在厨房门口，看着肖书林游刃有余的背影。
　　这腰，看起来和画画的腰不太一样。
　　徐清像个喝得懵懂的醉汉，跌跌绊绊地走到肖书林身边。
　　“煮什么呢？”徐清睡眼惺忪，看着肖书林灶台边一堆配好盘子的菜。
　　肖书林切完了最后一点，才准备回复。
　　徐清又睁着惺忪的眼睛，歪歪扭扭地走到桌子边，尽力地精神着，把摆好的盘子端开，勉强挪出一块空地，让自己能够放个脑袋。
　　肖书林没注意，徐清差点把盘子掀翻。
　　终于有个地方能放脑袋了，徐清这才把凳子一拉，毛发和桌上的菜融为一体，整个睡去。
　　要是再来个睡成这样的徐清，他能把自己的头烫进火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