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知道叫什么就先这样吧》SHALSY

2、第二章

　　被那双冰凉的手拉住的一瞬间，王迩全身汗毛倒竖，神奇的是，剧烈的头痛也随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呛鼻的清凉感。
　　王迩甩甩头，靠在墙壁上。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周围是漆黑一片，低头发现有一个黄色的脑袋离自己很近，毛茸茸的发顶蹭到了自己的下巴。
　　“那个，谢谢，请问你是。。。”
　　眼前人的另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摸上来捂住了王迩轻声说话的嘴，胳膊上的粗麻布料剐蹭着王迩的大衣领。他心底涌出一股子厌烦，处女座的精神洁癖让他对陌生人的这种亲密行为颇为反感，皱起眉头就要把那只手扒拉下去。
　　“对不起，请你忍耐一下。”
　　黄色头发的人轻声说，接着抬起头，两个人对视，王迩愣住了，对方与自己深棕色的瞳孔不一样，浓重的黑中有一圈亮蓝色闪着光。黄色头发的人好像也愣住了，瞪大了眼睛。
　　黄色头发的人放下手，向右挪了两步，偏过头像是在听着什么。王迩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在左侧，原先的入口小了很多。右侧仍然漆黑，伸出手去触碰到的是冰冷坚硬的钢铁。在混沌的状态下走了这么久，王迩自己都有点惊讶。
　　是一个铁门，王迩走进了些，学着黄色头发的人的样子把耳朵贴上去，只听到像是塑料摩擦一样的声音一闪而过。
　　黄色头发的人看了他一眼，抬起头笑了笑。
　　“你是D区的？我叫李亦，你好。”
　　“。。。我叫王迩。”
　　李亦伸出手，王迩握了上去，对方人不高，手掌却宽大粗糙，密密麻麻都是茧子。李亦的种种行为都让王迩感到迷惑。按照教科书上所说，只有仿生人瞳孔才会被打上蓝色的圈，而且，诞生于流水线上的千篇一律的仿生人也具有这样的活力吗？
　　王迩看着李亦闪闪发亮的眼睛兀自嘀咕，这双眼睛的所有者和体检时医院里随处可见的机械臂可能是同一种物体吗？
　　“你。。是E区的人类吗？”
　　不是仿生人的话，也许是E区的贫民也说不定？瞳孔变异者虽少，但也是存在的。
　　“唔，大概不算。”
　　李亦拉开衣服的拉链，歪着头给王迩展示锁骨处的纹身：21807041。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是个’仿生人’。”
　　王迩吸了一口气，他盯着李亦褐色皮肤上显眼的墨绿色纹身，既然是流水线产品，它脖子上的大概是类似产品编号之类的。仿生人会无条件服从命令，却可以像这样和自己对话，科技已经发达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但是也有点不一样。”
　　王迩脑子里正一团浆糊，李亦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小小的东西。打开之后，是两片泡在透明液体里的圆圆小小的薄膜。李亦熟练地用指尖点了一下，让薄膜粘在指尖，另一只手撑开眼皮，将薄膜塞了进去，不一会，两块薄膜都被塞进了李亦的眼睛。
　　“看。”
　　李亦抬起头，眼里的亮蓝色已经消失不见，眼睛颜色完全变成了黑色。
　　“抱歉，第一次见到D区的人，有点激动，现在大概没事了，我们进去聊可以吗？你知道，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说。”
　　怎么回事？这是做什么？这也是仿生人机制中的一项吗？第一次见到D区的人？D区的人已经安逸到没有人对这种深巷子感到好奇吗？王迩完全被搞糊涂了，高强度的思考让他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连带着耳朵也一起痛起来。任由李亦轻手轻脚地打开铁门，带着他进入E区。
　　好刺眼。
　　王迩下意识抬起手，勉强等适应了光线才开始打量四周。没有太阳，甚至没有天空的概念。极富科技感的发光模板一块块拼凑成了天空，路上宽敞而安静，一队队形态各异穿着蓝色劣质服装的仿生人走在路上。没有一句交流，整个世界安静的喘气都显得过分明显。到处是金属质感的铁皮一样的工厂，一队队面无表情的仿生人进进出出。最让王迩毛骨悚然的并不是E区与D区的种种景象差异，而是——
　　教科书上由流水线打造的科技仿生人，虽然毫无生气，竟然不都是一个样子，而是千人千面。甚至单论面容，除却那圈蓝色外，竟然找不出与人类之间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