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しさの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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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难得见你对我笑，”虽然成为了零型机甲，但显然，博朗根对于其他零型机甲而言，情绪显得更加丰富一些，此刻面对刘采采的他，就好像真的带着和人类没有多大差别的激动和期待一般，“我的爱，你是终于厌烦这无聊的游戏，要回到我身边了吗？”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你说的事实，”想必博朗根那巨大的零型机甲的身躯，刘采采仍然是人类外表的躯体在对比之下，真的显得十分娇小，仿佛博朗根只要稍稍动动他冰冷的指尖，就可以轻易地将她的脖子划断似的，“但是既然你已经站到了我面前，那就说明，我没有选择的机会了，不是吗？”
“虽然是这样，但你这样说可真令我伤心，我可是特意来接你的。”
02
特意来接。
03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和刘采采站在一起的张锐有些不太明白，“从刚才开始，我就不明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采采，你明明是人类啊，为什么，你会和零型机甲这么熟悉的样子……”
张锐面对这么多零型机甲还是很害怕，但对现在的她而言，显然比起恐惧和逃避，弄清楚状况更加重要。
“你是笨蛋吗？”杨淑兰毫不客气地从腰间的腰带上取下一把防身用的电子枪，“她出卖了我们。”
不然据点为什么这么快又再次暴露，又是为什么，零型机甲会这么温柔地对待刘采采，还有，刘采采这几天，越来越明显的异常。
面但是面对杨淑兰的质疑，刘采采并没有出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辩白。
她只是淡淡回眸看了一眼芙拉尔和二一六的方向，借着继续和博朗根交流。
“博朗根，你这一次，清醒了多久？”
虽然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问这样的问题有些不合时宜，但，管他呢，只要是达瓦尼亚问的，他很乐意回答。
“六十二年。”
“这段时间你一直清醒着？以人类的身份？”
“是，作为博朗根这个人类，我一直清醒着。”
刘采采看了一眼周围F型机甲，看到包括明矾在内的它们都没有继续动作的意思，才又接着问道：“……那么，我呢？”
“不长，也不短，刚好十六年。”
“……这么看来，你是我们之中，清醒时间最长的一个？”
“确实是这样。”哇，今天达瓦尼亚和他说的话好多，他一定要完整地记录在自己的数据库里，然后每天循环播放。
“是么？”被芙拉尔训练了小半个月，随身携带者一定的武器装备的刘采采以一个人类难以反应的速度抬起手臂。弹出了一管拇指大小的小型冲击枪，可是，她的枪口并没有对着别的任何人，或者，任何别的零型机甲，枪口对着的，是她自己的心脏。
她脸上笑意依旧温柔，却没有什么温度，只让人觉得温凉——这样温凉的笑，对着博朗根，也是对着她自己。
她轻声开口问道：“那么，博朗根，是活着不好吗？”
04
“天使”拥有生命，却不能算活着。
因为“天使”大脑中的意识在“天使”运行期间会沉浸在特定的意识空间之中，对“天使”来说，那就是一个特定的梦境，一个反复，而又漫长的梦境，他们在梦境之中沉睡着，而作为外表的“天使”，却依据着人类的指令和所谓的程序活动者。
所以即使“天使”拥有着大脑和心脏，即使天使能够根据不同的情况做出判断和选择，但在“天使”之后，他们并不能算活着，只能说，他们还没有“死掉”。
但是与微观粒子化的“幽灵”不同，“天使”可以重新“活着”——相关的器官移植或者脑部医学方面的知识和技术，对人类来说，并不算难——只需要将“天使”的大脑从特定的意识空间之中解除，或者直接将“天使”的大脑重新移植到新的活体之中，那么，“天使”就可以重新拥有意识，重新“活着”。
那么，问题来了，“天使”的心脏呢？
“天使”的心脏是人类通过科技用干细胞培养而来的，不仅具有原本心脏该拥有的功能，同时，拥有着部分大脑的功能——比如储存记忆和感知。
为什么不把心脏这样重要的器官一起移植呢？
第一，研究发现，只要大脑还能产生自主意识，那么活体之中，不管是否拥有原本的心脏，都不会影响一个生命体的存活。也就是说，即使“天使”只有大脑，也能重新“活着”，不需要带着原本的心脏一起移植。
其次，“天使”的心脏，并不是人类赠送给他们的礼物，相反，人类将这样的心脏赠送给“天使”，为的是能在特定的情况下控制“天使”，关停“天使”，甚至，是销毁“天使”。
05
“天使”是完美而强大的——这个认知，无论是普通的人类，还是研究“天使”的研究人员，都是认可的。
因此，在“天使”出现之时，人们给他们冠以“天使”之名——即，最美，而又最睿智，最温柔的存在的。
可是实际上，“天使”在研发阶段，所拥有的代号，并不是“天使”，而是另一个更加合乎他们理性而又睿智的特性的代号——“希撒之谜”。
该意原为末世前，一种小语种中“しさの罪”，去掉中间“の”的发音，所取的谐音，参考世界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得出的这样一个研发项目代号——“希撒之谜”。
从字面上看，取这个代号的意义，就是研究，在末世，人类要如何播撒也延续希望的谜团，当然，这也是在这个研究项目更名为“天使”之前，对公众较为普遍的解释。
但实际上。
如果是从真正命名这个研发的小语种“しさの罪”的意思来看，这个短语的意思，其实是——寂寞之罪。
“天使”是完美而强大的，但正是因此，“天使”注定是孤独的——就像末世之前的人类一样。
末世之前，人类总是对浩瀚的宇宙充满了好奇——宇宙是那么的大，会不会在宇宙的某个角落，存在着和人类一样，甚至比人类更高级的智慧生命体呢？
在科学技术飞速之后，人类总是会感到孤独——不仅是因为很多人无法从同伴的陪伴中获得满足，也是因为地球上只有人类这样的高等智慧体，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单调。
逐渐的，无论是文学领域，还是科技发展领域，人们都开始大量的幻想——幻想平衡世界的存在，幻想高等生命智慧体的存在。
甚至是，不断地尝试制造这样的存在——人工智能，就是一个有力的例子。
可是遗憾的是，在人类成功之前，这个世界就为人类的狂妄自大和肆无忌惮降下了惩罚——零型机甲出现了。
为了生存，人类不得不将大部分的精力转移到对零型机甲的防御与攻克之中，但是同样的，人类并没有就此摆脱寂寞和孤独，相反，在这充满了零型机甲危险的世界里，寂寞和孤独，就像传染病一样，不断扩散，蔓延，肆虐——越来越多的人坚信，身为人类，是孤独的，或者说，拥有高等智慧，是孤独的。
如果可以成为一只鸟，那或许，还可以自以为床快遨游在看起来永无尽头的天空。
但不是鸟的人类早已到达了世界天空的尽头，并成功地突破了那道数万年来，看起来不可鸿越的天穹——对这样的人类来说，这个世界显得愈发渺小，知识显得愈发单调，生活，也显得愈发枯燥无趣。
这个时候，零型机甲出现了。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零型机甲代表着恐惧，代表着威胁，但是对一些自以为学无止境，自以为找到了寂寞突破口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挑战，一个充满了诱惑的挑战——他们想要与零型机甲交流，他们想要模仿零型机甲，他们想要，更多的了解，人类已知之外的东西。
于是，“しさの罪”的雏形逐渐形成——表面上看，这个研究项目，是指拥有高等智慧的“天使”们必然孤独，但实际上，这只是在折射人类那复杂内心的一隅。
所幸的是，在人类之中，并不全是狂妄自大和自我主义之徒，所幸，人类总是有着独立的思维，很多时候，以独立的个体为在集体中为集体事业服务——正是··这样的人，意识到了“しさの罪”项目的潜在威胁——尽管“天使”的自我意识沉浸在特定的意识空间之中，但支持“天使”做出判断和决策的数据和程序，堪比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类大脑（毕竟要与威胁人类的零型机甲匹敌），如此看来，无异于拥有着高等智慧的“天使”，理性而又完美的“天使”，难道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对人类的存在做出判断吗——判断人类的存在是过于低级的，十分耗费资源的……到最后，就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人类的存在是不必要的，甚至，是必须要抹杀的”。
06
人类是谨慎的代名词。
既然已经意识到了威胁的存在，人类不可能不采取相应的措施——因此，为“天使”特意准备的心脏出现了。
这是“天使”最致命的弱点——不仅是因为心脏是驱使“天使”行动的动能之一（虽然这个动能对庞大的“天使”而言显得可有可无），更重要的是，心脏是解开大脑的“钥匙”，是将被囚禁在特定意识空间解放的“钥匙”。
“天使”是内半生体，这就意味着，“天使”的大脑和心脏，来自真正的人类——这需要通过人体实验获得，大脑的获得郭庚多少有些残忍血腥，这里就不再过多描述，还是对稍微简单些的心脏获得过程进行简述吧——首先，特定的“天使”，对应的是特定的人类活体，就拿博朗根这位“天使”而言，在成为天使之前，他实在是一个又高又帅的精神小伙，为了成为“天使”，研究人员在将他的大脑完美的取出来之后，还需要从他的身体之中取出一个具有增殖和分化潜能的干细胞，不一定是全功能干细胞，多功能干细胞也可以，反正经过技术处理，它们都可以具有自我更新复制能力，能够产生高度分化。然后再用特定的培养技术，将这样的干细胞，按照博朗根的大脑的基因序列进行培养和分化，从而得到一个有着专属博朗根部分记忆的心脏。
接下来，才是关键所在，由博朗根的干细胞培养出来的这颗心脏，绝对不会，也绝对不能，和博朗根的大脑进入到同一位“天使”躯壳之中，而是和另一位“天使”的心脏进行交换，进入到另一位“天使”的躯壳之中，即，博朗根拥有的心脏，属于另一位“天使”，而博朗根的心脏，则被另一位“天使”所拥有着。
07
这才“钥匙”真正的含义和运行机制——不仅仅是指心脏的作用，而是指拥有彼此心脏的“天使”之间，互相的制约。
每一位“天使”，都是另一位“天使”的“钥匙”，但却无法成为自己的“钥匙”。
07
在没有“钥匙”之前，只要有一个天使做出类似“抹杀人类”的判断，那么，其余的九十九位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相同的判断。
但是有了钥匙之后，即使有一位天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那么，这个判断首先会经历一次躯壳内另一位“天使”心脏的审核，如果审核通过，要想鼓动其他“天使”，就必须再次经过作为他“钥匙”的“天使”的大脑的审核，进而在经过该“天使”躯壳内，属于他自己心脏的审核。
08
如此一来，原本对人类存在威胁的一百位“天使”，危险系数，就由单纯的1/1乘100，变成了1/2的4乘50次方。
对人类而言，威胁大大减小了。
对“天使”而言，原本该孤独独立的他们，有了监督者，也有了伴侣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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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需要强调的一个容易引起误会的点就是，“天使”的心脏，无论原本隶属于谁，但只要进入了自己的躯壳之中，自己就可以使用这个心脏——这样的心脏就像一张可读可写，却不可改写和删除的RAM（Random Access Memory）。
因此，每一颗心脏，都会拥有两份记忆和感知——一份来自于移植前的基因，一份来自于移植后的经历和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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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该是人类给予“天使”活着的证明，但最后，这成为了禁锢“天使”的又一道枷锁，同样的，也是“天使”作为工具而存在的又一证明——既作为人类挑战零型机甲的工具，也作为，“天使”之间，互相制约，互相保护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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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博朗根作为“天使”之一，发自内心地感谢着这样一颗心脏的存在——正是因为他拥有着这样的心脏，所以他才会遇到他的爱，才会明白什么是孤独，才会明白，“しさの罪”，是怎样一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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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瓦尼亚，他的“钥匙”，他的爱。
也是他的“しさの罪”根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しさの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