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道轮回》金樽杯里的鱼

5、好人与傻子

　　庄九思完全不知道两个系统在工作时间的摸鱼事件。
　　他看着前面颜愈软软懒懒地趴在窝里，小小粉粉的一团，覆着层细软的绒毛，像极了裹了层糖粉的雪媚娘，被好好地置放在玻璃展台上。
　　明媚春光中，空气中都漂浮着粉红色的恋爱味道的泡泡。
　　络绒登巴：……不不不，为什么这么少女风。
　　霍嬗：有本事你不要戳那些泡泡。
　　络绒登巴默默收回了手。
　　颜愈不自觉踢了庄九思一脚，终于把身上热乎乎的东西踢开了，他重新眯眼睡觉，又觉得冷把身体主动贴了上去。
　　庄九思惊喜道：“就算变成了藏狐，阿愈还是喜欢粘着我，我们果然是天作之合，金风玉露，缘定三生。”
　　霍嬗：……呕，不过是个人形暖手宝罢了。
　　下一刻，庄九思脑中的粉红色泡泡聚成粉色海洋，络绒登巴在泡泡海中快乐划水。
　　庄九思贴着颜愈闭眼，两只雪媚娘滚在了一起。
　　刚出洞口休息一会吃完雄狐带回食物的雌狐踱步走回，它方形的毛茸茸的脸上有着几思疑惑——
　　它明明记得离开洞前只有一个团子，现在回来却有两个团子。
　　它不解地看了下自己还未完全恢复原样的肚子，又回头唤了几声自己的伴侣，“嘤嘤嘤嘤嘤嘤（我到底生了几个孩子）？”
　　雄狐也迷惑着：“嘤嘤（两个……吧）。”
　　两张方脸面面相觑，最终吻部亲亲蹭了几下，让这个问题随之而去，大好狐生短暂，何必在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雌狐用吻部拱了拱两个软软的小家伙，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自己多了个孩子的事实，它就说自己的生活好像少了些什么，原来是少了个孩子。
　　藏狐，作为一个一般每胎会产2—5胎的物种，就是该一胎生两孩。
　　雄狐看着伴侣的样子，也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刚入眠不久的庄九思被黑色温热的鼻头顶醒。
　　“？？？”他刚要和亲亲阿愈贴贴。
　　络绒登巴冷冷开口：“还不过来跪安你名义上的父母。”
　　庄九思：“你汉语不好可以不开口。”
　　庄绍都没有这个待遇，不不不，作为一代知识分子，庄绍别说跪安，青年时期去国外进修回来后异常崇尚亦师亦友的平等关系，有事没事就和学生去下午茶烤串唱k，一度被和他有竞争关系的学者举报和女研究生有不正当关系，被庄母罚着睡书房，最后又学习上了西方，有学生光顾办公室急冲冲地把门打开固定。
　　唯恐被人揣测自己在办公室这种地方玩什么刺激活动。
　　如果说庄绍又什么对封建男权的渴望，那无疑是在庄九思在大学又一次留级之后，众所周知，某些大学宽进严出，某些大学宽进严出，庄绍把庄九思送进去的时候不费什么力气，但庄九思想要凭借自己的不懈努力毕业是个问题。
　　那一刻，庄绍突然就对快乐教育厌恶至极，庄九思那样的孽子，就只配棍棒相加。
　　庄绍——一个在国外学术圈也小有名气的学者，不止一次被国外的同行打电话质疑过庄九思和他的血缘关系。
　　庄绍他又能怎么样呢，他也就只能愈发地看自己的学生顺眼了。
　　络绒登巴再次冷冷开口：“它们可是你的真衣食父母。”
　　庄九思扭身，给它的真衣食父母一个圆墩墩的屁股，闭眼打算再会周公，继续好梦。
　　但是他并没有做一个好梦，反而做了个噩梦。
　　半青半黄的草地连绵，他在奋力奔跑，血管中的液体热的仿佛快要燃烧，疾风压低了他脸上的毛发，显露出几分轮廓，那双无害的浅琥珀色的瞳孔中难得有几分凌厉，如果是在其他的环境中，庄九思指不定要去找个清澈的水潭臭屁一番。
　　此刻，他只能狼狈地在奔跑中寻找洞穴躲藏。
　　等等，我为什么要找个洞穴躲藏，庄九思脑子里这样想，但行动却并没有停滞，他本能版寻找着洞穴，会在坡度陡一些的地方，那样比较好打洞，洞道也比较干燥深长，阳坡会多一些，高海拔地区常年热量不多，面朝太阳更能使洞穴温暖，哺乳动物总是喜欢温暖的地方。
　　嘿，找到了，他朝着一处被低草遮掩的洞穴快速奔去。
　　他的救命洞穴终于找到了。
　　他的身体被黑暗淹没，身后的猛禽不甘心地在外面扑腾翅膀，飞尘从外面飘进。
　　庄九思□□，细密的汗水打湿了厚重的毛发。
　　他的身体和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疼痛随后而至，他的后背还是被猛禽的利爪勾出一道口子，血肉狰狞。
　　尘土和汗水落进他的伤口上，庄九思抽吸。
　　更令他痛苦的是他没有药，他第一次觉察到了人类现代文明的可贵，他看着染污的伤口，记忆中发炎化脓的记忆翻涌而来，并在想象的加持下愈发剧烈。
　　在伤口未发炎溃烂前我可能就疼死了，他悲观地想。
　　然后，他被疼醒了。
　　他滚在了颜愈身上，睡梦中的颜愈挣扎几下，条件反射地再次踢了他一脚。
　　庄九思挪了挪身体，再次和颜愈合二为一，堆积成一个大团子。
　　庄九思臭不要脸在颜愈蹭了圈，才平复下恐惧的心情。
　　“这个梦来的是不是太突然了。”他在脑中问系统，“这具身体不会用问题吧？不会是只僵尸藏狐。”
　　庄九思想入非非，他疑惑打量着自己毛发稀疏的四肢，血管分明，体温温热，最重要的是背上没有伤痕。
　　那道伤口不算太深，但是开口长且有发炎的趋势，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留下伤痕才是常态。
　　庄九思惊恐地唤道：“系统，你还在吗？我刚才不会穿越了吧。”
　　呜呜，颜愈的怀抱都无法温暖他的发寒的内心。
　　系统姗姗来迟：“宝，刚才的体验够真实吗？”
　　体验？真实？庄九思疑惑，我在哪，我是谁，你在干嘛？
　　络绒登巴：“介于你上一次孟买那种熟悉的地方当野狗还死的那么快，我特意去资料库找了藏狐的记忆片段让你切身体验一下。”
　　庄九思想了想，不确定地说：“谢谢？”
　　络绒登巴嫌弃到：“感情不够真挚充沛。”
　　“感谢系统！感谢系统！感谢系统！”庄九思希望通过重复来叠加他的感情。
　　霍嬗叹为观止：“他一向如此？”
　　络绒登巴：“他本质如此。”
　　“难得。”那语气中竟然有一丝赞赏。
　　“？”络绒登巴，不是，你赞赏他什么？智商不高吗？
　　“我父亲说的，良善之人难得做真正的好事，也难得寿终正寝。他两项俱全，很难得。”
　　络绒登巴：“……”你睁大眼睛看看，他真的只是傻加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