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道轮回》金樽杯里的鱼

15、换毛后的方脸茸

　　草原上的冬季漫长，天气稍微暖和一些，颜愈就迫不期待地出来。
　　在上一章中，他还在努力劝慰自己入乡随俗，既然成了藏狐，就要顺从藏狐的审美，肉嘟嘟的很可爱。
　　在这一章的开头，颜愈已经开始想念猎豹迷人的肌肉曲线。
　　霍嬗：“建议健身之前合理考虑物种之间客观因素的差异。”
　　藏狐就算锻炼成狐中的健美先生，也无法锻炼成猎豹那样。
　　那丰厚的棕色皮毛披着猎豹身上，也能把猎豹烘成一朵新鲜出炉的毛茸茸。
　　当然，是有着比藏狐大四倍眼睛的毛茸茸。
　　猎·卡姿兰大眼睛·豹。
　　颜愈去洞穴外面看了看，天气对于他换装之后的现时款狐毛大衣来说刚刚好。
　　天气再热一些，他就又要换毛，换成春夏款限时狐毛长T。
　　天空蓝的宛如梦幻。
　　颜愈抖擞了下自己整个冬天积累下的脂肪，准备开始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藏狐的寿命在8到10年之间，就算好好保养，活到十几岁也已经是只狐老珠黄、老眼昏花的老藏狐了。
　　颜愈有些不确定地问霍嬗：“十来岁是人类正常上小学的年级吧？”
　　霍嬗也不确定：“应该是吧？”
　　两人相顾，具是无言。
　　霍嬗打破沉默问到：“颜先生打算去那里旅游？”
　　颜愈：“这附近有什么比较有趣的景点？”
　　霍嬗：“颜先生比较人文景点，色须寺怎么样？”
　　就像庄九思无法拒绝体育运动和远行，颜愈无法拒绝那种散发了文艺光辉的东西。
　　这对夫夫时不时会互相指责对方买了些包含了高昂智商税的商品和服务。
　　比如庄九思订的野奢酒店，颜愈在蚊子声中睁眼到天明，比如颜愈从旅游景点带回的各种产地义乌的纪念品和各种木质铁艺镂空书签。
　　色须寺，创建于清乾隆二十五年，石渠最大的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红色的经堂中供奉着1151尊佛像。
　　红色的僧衣，红色的大殿和僧舍，千万盏酥油灯明明灭灭的灯光，混杂着酥油茶味道的青烟缭绕，斑驳昏暗的阳光隐隐约约。
　　颜愈看着霍嬗的展示照片，虽然他已经被所谓的网红打卡地欺骗多次，但他依旧被那组颜色鲜明泛着浓重宗教气氛的图片吸引。
　　颜愈看了看距离，有些迟疑：“这路上有鼠兔吧？”
　　霍嬗凝重道：“颜先生，你要知道你不是一只真正的鼠兔，其他的肉类你也可以吃。”
　　“路上遇到的牧民，你可以吃他们的肉干，遇到牧民定居的地方，你还可以吃他们的肉干。”
　　“颜先生，你活的太像一只鼠兔了。”霍嬗顿了一下还是说道。
　　“这不好吗？”颜愈问。
　　霍嬗道：“对于能带着记忆投身畜生道的人来说，大部分是不舍得自己还在世的亲友，再次投胎太慢了，记忆也必须删除，所以才投身为动物，剩下的小部分则是为了猎奇。”
　　颜愈：“你上次还和我说畜生道是社畜的热门选项。”
　　霍嬗解释：“那些人是投身为动物，但是不能带有记忆。能带着记忆入其他轮回的人就没几个是社畜，那样的功德量不是一个普通人捐款做志愿者能达到的。”
　　“颜先生，你这世完了直接转世吧，在畜生道待久了染上些动物的习性可能会带到人身上。”霍嬗真诚建议。
　　他兼职系统的时间不算短，太过沉迷当动物的寥寥无几，重新投胎为人多多少少都会带了些动物的习惯，也不能说不好，这种东西在古代可能被当异端祭天了，但在现在的娱乐圈还是有市场的，蛇系美人猫系美人狐系美人一堆。
　　霍嬗想了想颜愈清隽如冷泉的气质，然后加上了藏狐的习性。
　　高岭之花眯着眼睛叼鼠兔的模样。
　　狐系美人和藏狐系美人果然两种东西。
　　他……不想深思。
　　颜愈想了想：“有些动物寿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这样长的岁月里，就没有人幸免吗？”
　　霍嬗想了想，给了讲了王子变奶猫，终成一代富豪的故事。
　　“那国王其实心里隐隐已经知道那是他的孩子，给予了他原来的头衔，吃喝用度和当人时差不多，饭菜会用猫能吃的东西做成人类食物的样子，衣服配饰按着猫身一样一套，宫殿汽车都有缩小版……”
　　虽然那不是自己的顾客，但作为在猫身当中待了许久到最后还很好维持人性的例子，霍嬗也有所耳闻。
　　霍嬗仔细研究过这个案例，发觉那位王子的两世生活方式基本没有改变，纸醉金迷，富贵荣华。
　　当你只需要饭来张口，衣来张口时，其实你是猫是人没什么差别。
　　颜愈沉默了，他也算商界新贵，应酬中也算见识不少旧贵新贵，但日子过成这样的，已经脱离旧贵阶级，直奔封建，甚至更古老的奴隶社会了。
　　真离了大谱。
　　但不得不感慨这种生活真的维持人性，不像自己，早上一整眼就要为今日份明日份大明日份的鼠兔操劳。
　　颜愈感慨：“这物质条件我现在真无法达到。”
　　霍嬗和他一起望着冰雪初融的草原，再次建议，“这世完，颜先生就转世做人吧？”
　　颜愈点了点头，然后挖出洞穴附近的鼠兔。
　　不打无准备的仗，沿路的鼠兔和牧民的肉干都是未知的东西，洞穴附近的鼠兔才是现在拥有的。
　　他现在吃胖点，之后就能多饿几天。
　　庄九思迷惑地看着突然在吃鼠兔勤快上的颜愈。
　　颜愈其人，上辈子得胃病不是没有道理，他对健康饮食一向没有什么概念，后来和庄九思同居后，也常用一些维生素剂敷衍。
　　庄九思有时候觉得颜愈那种人就该生活在科技小说，每日靠营养剂过活。
　　庄九思扣了扣自己的系统：“在冬天已经接近尾声的背景中，什么情况下藏狐才要吃那么多鼠兔？”
　　络绒登巴第一反应：“怀孕。”
　　庄九思羞涩：“这就是传说中亲亲抱抱皮肤接触就能怀孕的魔幻世界吗？”
　　络绒登巴：“这就是你们生活的那个世界，你现在去首都还能看见自己的墓碑，如果你现在跳上回家的火车，清明的时候还可以给自己扫墓。”
　　庄九思自动忽略了不重要的句子，继续自欺欺人的羞涩：“可是阿愈他——都怀了我的小崽子。快~快给我调出来《藏狐养育手册》，我要当papa了。”
　　络绒登巴：“怀孕只是可能性当中的一种。如果你刚才问题的对象特指颜先生，我可以告知你，颜先生要离你而去了。”
　　庄九思：“？”
　　庄九思：“QAQ”
　　庄九思：“他都怀了我孩子还离我而去……他想让我的孩子叫哪只野狐狸爸爸[○?｀Д?? ○]。”
　　络绒登巴已经从霍嬗那里知道颜先生准备春日踏青，但他冷酷着声线说：“庄宝，大自然界同性行为还是少见的，春天到了，你懂吗？你和庄先生都是雄性藏狐，按照流程，他就该离开另外一只雄狐，去草原上寻找雌性，组成新家庭。”
　　庄九思：“我们已经组成了新家庭，他都怀了我的孩子!!!”
　　络绒登巴：“请正视这个世界的设定，上面没有标注ABO，还有你只是藏狐，这个设定也不是兽人♂双性♀生子。”
　　庄九思似乎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阿愈没有怀孕？他还一只自由的单身藏狐！”
　　络绒登巴沧桑叹气：“是的，颜愈先生还是只清清白白的藏狐，你不要坏他清白，他还要去找母狐。\"
　　庄九思捧心流泪：“我居然还没有坏他清白，我真没用，当人时我再没用也有老婆，没想到成了狐狸，我就失去了魅力。”
　　毛茸茸方脸仰天流泪。
　　络绒登巴也叹息：“能怎么办呢？当藏狐可没有人脉广人情多的老爹罩你。”
　　毛茸茸方脸涕泗横流，茫然四顾：“papa，你在哪里？”
　　已经又开始愉快生活，没有了崽种儿子捣乱的庄爸爸打了个喷嚏，一旁的青梅竹马担忧地看了他一样，庄爸爸坚强地露出一个微笑。
　　庄九思在痛失孩子之后又发觉自己没了可亲可爱的庄绍爸爸，一时间悲难自抑，连鼠兔都吃不下去。
　　他在草地上翻滚，枯草屑乱飞。
　　吃饱的颜颜一头撞了过来，两团毛茸茸合体变成了一大团毛茸茸。
　　颜愈有些不舍地舔舐他的毛发，冬天厚厚的绒毛糊了他一脸——春天正是脱毛换毛的好季节。
　　颜愈顶着一脸毛继续舔他，一起度过了一整个冬天，即将离别，还是有些不舍。
　　庄九思享受完舔毛后拽住了颜愈的尾巴，把他压在地上也细致地舔了一遍。
　　颜愈慵懒地趴在草地上，决定吃的再胖一些再去色须寺春游。
　　当时的他没想到，色须寺独行变成了双狐游。
　　庄九思颠颠地跟在他的后面，时不时上前啃他一口。
　　颜愈：“……他干嘛跟上来，春天到了，他不该去寻找伴侣吗？”
　　霍嬗：……那货现在就在骚扰前伴侣。
　　霍嬗：“可能他是只向往自由和远方的叛逆藏狐吧。”
　　颜愈自己是个冒牌货，自然对正主叛不叛逆没什么意见。
　　霍嬗转头去质问络绒登巴：“你对他说了什么？”
　　络绒登巴很无辜：‘对他说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百兽发春。庄九思在努力成为颜先生的发×期炮友。’
　　霍嬗：“……行吧。”
　　他回看，庄九思凑上前吻了下颜愈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