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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藏狐 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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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四条腿与四条腿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如果是开车到色须寺,两人替换着开,一天估计也就到了。
如今他们两只狐一起跑,在路上还要休息和捕捉鼠兔,每天才跑了那点路。
颜愈郁闷地看着地图。
当藏狐虽然可以不用担心生活琐事,不用面对人类的复杂感情,但同样也不能享受到高科技带来的便捷。
除非那一天兽人统治了世界,开发出藏狐能驾驶的越野车。
然后他就可开着越野车在草原上追逐野狗。
颜愈有些忿忿。
初春的鼠兔多数还没从严冬缓过劲来,在洞穴中抱着枯草或便便半睡半醒。
万幸,他们在傍晚时找到了游人的帐房。
帐房原来是牧民为了适应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而使用的,现在初春的草还没长出来,周围一片枯草,只有稀稀拉拉的游客。
扎溪卡最适合旅游的地方在6到8月,水草丰茂,野花烂漫,风吹草地见牛羊。
现在距离六月还早,草原上尽是枯草冰雪,萧瑟苍凉。
颜愈嗅了嗅,转进一顶帐房,帐房内的空气很干净,没有烟尘。
他们用的是移动的取暖设备,而不是燃烧牛粪,幸好这群住帐房的游客没有那种古早的习惯。
庄九思从他身后窜了出来,熟门熟路地拽出一个黑包,咬开拉链,转进包中拖出一大袋肉干。
庄九思耳朵上的毛被弄的杂乱,他抖了抖,叼着一块肉干放在了颜愈的面前,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颜愈;“?”
庄九思看着他楞住的样子,似乎误会了什么,快步上前亲了他一口。
颜愈没什么反映,倒是庄九思羞涩地一下转进了黑色的背包里,露出个尾巴尖尖和小半个身体。
颜愈:“?”
我感觉有那里不对劲,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劲。
算了,先吃晚饭吧。
颜愈低下头叼起肉干。
他吃完后发现庄九思还缩在背包里,他舔了舔犬牙,冲着他露在外面的臀部咬了一口。
吃饭拉!
庄九思受了惊跳起,又重重跌落,四肢在背包中无措慌乱地乱舞一阵,好半天才转身露出一双褐色的水润眼睛。
颜愈丢了块肉干到他面前。
吃饭!
庄九思快速叼起肉干,又缩回了背包里,只余窸窸窣窣啃肉干的声音。
颜愈看着他一抖一抖的尾巴,脑门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颜愈:o((⊙﹏⊙))o???
络绒登巴没眼见,恨不得实体现身照着那张方脸踹一脚:“你在干什么?”
庄九思心猿意马嚼着肉干:“狐狸除了给幼崽食物之外只会给伴侣食物,刚才阿愈给我肉干,他是不是已经重新爱上了我把我当成了他的配偶?”
我吃的是肉干的滋味吗?我吃的是爱的滋味!
庄九思继续道:“也是,即使我成为了藏狐,这方脸和厚毛也遮掩不住我的英俊帅气,才华横溢。”
“这就是传说中的慧眼识得俊夫婿吧。”
络绒登巴:“…………”
络绒登巴:“我下次找个可以直接用语言对话的背景吧,猜来猜去的,这不好。”
庄九思啃完了最后一口肉,舔了舔犬牙:“你们就没有那种金手指吗?兽语翻译之类的?”
络绒登巴缓缓:“这是另外的价格。”
庄九思:“我现在加价,我要去表白!我要去求婚!我要摆脱单身重新做狐!”
络绒登巴:“需要提前在大牛那里报备,防止干扰正常的秩序。”
庄九思宛如被一盆冷水泼下。
颜愈在书包外面看着那根晃动的狐狸,从亢奋到萎靡。
怎么吃个晚饭都能那么多戏。
霍嬗听了到旁边两傻逼的对话,他置若罔闻,约等于没听到。
明明是两人两统的戏,变成一人一统的戏。
络绒登巴:“请不要改CP,谢谢,我是个冰清玉洁的好男孩。”
霍嬗沉思:“你们两个号是不是对上了?”
络绒登巴阴阳怪气:“他是1,我也是1,你觉得呢?”
霍嬗笑而不语。
*******
黑暗初降草原,两只藏狐不幸被帐房主人发现。
不住意外不是当地的牧民。
最先被发现的是庄九思,这货直接就睡在背包里。
往包里拿肉干的男孩摸到一摊毛茸茸,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随后整个帐房的人宛如遇鬼般边尖叫边往外跑。
打头的男生被吓懵了,跑路还扯着背包。
庄九思在一片混乱中醒来,懵懂地抬头,嘴边还有残留的肉末。
手电阴阴暗暗的光中,睡眼惺忪的藏狐被人扯着后颈皮提起来。
留着短髭的魁梧男人叼着烟眼神蔑视的看着自己的学生。
他吐了个烟圈:“你们就被这东西吓到?!”
庄九思四肢乱蹬,我怎么了,我怎么不吓人了。
看我犬牙,看我利爪。
聊斋里可都是我们狐狸一族的故事。
那群尖叫的学生们望着嘤嘤叫唤的庄九思陷入沉思。
庄九思叫了半天终于反映过来,用爪子掩盖自己的私密之处。
琥珀色的眼睛睁大了之后竟然也是圆滚滚的,含着雾气显出几份乖巧无辜。
还拎着背包的男孩尴尬地笑笑:“这狐狸还挺害羞的,通人性。”
人性你妹呀!庄九思龇牙。
男人抖了抖烟灰:“喜欢吗?带回家养着吧。”
背包男孩本能反问:“真的?”
老师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等你手续办下来,它已经儿女成群了。”
背包男孩看了看被爪子捂住的私密处:“……不至于吧,那么小。”
庄九思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嫌弃小。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兄弟。
……好像是有点小。
想念人身时的大兄弟。
好兄弟,你怎么不跟着我一起来草原遛鸟。
你我兄弟同进同出,二人同心,齐利断金。
嘤嘤。
庄九思被老师提着后颈扔进了账房,他刚一下地便迫不及待找颜愈去要贴贴。
颜愈早就被他们吵醒了,但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便懒得动。
庄九思嘤嘤嘤地往他身边贴,颜愈懒懒地舔了舔他的耳朵敷衍地安抚。
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学生又在叽叽喳喳。
“怎么好像是一只公狐狸。”
“就是公狐狸,啊啊啊,现在动物怎么也在搞基。”
“你别瞎想,他们可能只是组团来觅食。”
“拜托,藏狐又不是群居动物。”
……
庄九思伤心欲绝地抱着阿愈睡了。
*
第二天,他们蹭了顿肉干后踏上了朝圣,不对,踏青的路。
路上的枯草还干瑟着,萧瑟疏离。
他们在路上再也没见到游客,色须寺这边草原一般最吸引游人的季节在盛夏的七月。
辩经大会在每年的七月举办,维持10天,藏地各地黄教寺庙的喇嘛齐聚经堂,随着辨经的胜负除下或带上黄帽。
\"色须\"在藏语中意为\"戴黄帽子的部落后裔\"
不知道这和当地浓重的宗教文化是否有关。
庄九思对辨经脱帽这种事是不感兴趣的,他趁其不备又亲昵地咬了口阿愈的尾巴。
阿愈:……这狐狸到底什么毛病、
霍嬗:哼哼,不过老色逼罢了。
颜愈在庄九思再次凑上前占便宜的时候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
已经开春了,天气升温了,不要靠那么近。
下一刻,庄九思猛然扑了过来,把颜愈压在身下。
颜愈:???
血液打湿了庄九思丰厚的皮毛。
偌大的阴影落下,颜愈与猛禽亮黄色的瞳孔对视。
他最后亲了颜愈一口,下一刻,陷入他骨肉的爪子发力,把他拖上天空。
颜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尖叫,他看着展翅的猛禽变为黑点,逐渐远离他的视线。
他呆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那是狐狸是庄九思吗?”他问。
霍嬗点头:“是他。”
*
庄九思再次醒来,他推开门,深吸一口,被猛禽弄死的滋味并不太好,虽然系统帮他即使屏蔽了痛觉并在无法逃脱的情况下完成自杀。
大牛已经拿着平板在外面等他了。
大牛看了他一眼道:“络绒登巴说你下个世界想去个能直接交流的世界。”
庄九思:“嗯。”
大牛语气冷酷:“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