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节 宝玉通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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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
“春雪”
春雪睁开眼睛，看到了趴在炕沿边的雷云，惊讶的坐了起来。原本破败的小屋里，忽然多了一个这么晶莹剔透的小人，一抹难为情爬上春雪的脸。
趴在炕沿边的雷云见春雪坐起来，便干脆爬上了春雪家的炕，跪坐在床沿边，打量着头上包着一块布的春雪，惊讶的说道：“呀！春雪，昨日竟然没有看到，你头上也被哥哥打破了？”
春雪连忙摇摇头。
“那咋包起来了？疼不疼？！”说着就要伸手来摸，春雪连忙躲开雷云的手，仍旧摇摇头。不说话。
雷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说道：“算啦，不问了。对了，你这样子就不能出去玩了。”说完环视了一下春雪家，说道：“春雪，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偷。恩，是拿，呵呵。”
春雪听罢，先是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赶紧说道：“你快走吧，我什么也不想吃。”
这厢里，春雪一双眸子焦急的看着雷云，巴望着他早些走，免的被爹爹看到了，那厢里，雷云却转着葡萄一样的黑眼睛打量着春雪家的破房子。
“春雪，你想认字么？”雷云忽然看着春雪问道。
“恩！”春雪连忙点点头，眼里的渴望显而易见。可是随即想到些什么，眼神又黯淡下来。
雷云看着春雪，说道：“那以后我天天来找你，叫你认字，可好？！”
春雪高兴的刚想点头，又连忙摇头，说道：“你以后还是别来了，我，我，我不想认字了。”
“春雪？！这是为什么？”雷云奇道。
就在这时候，宁如夏走进来，叫道“春雪”，春雪吓了一跳，瑟缩着身子连忙说道：“娘亲，他没有欺负我，他……”
宁如夏看着宛若惊弓之鸟的女儿，一丝酸涩爬上了心头，硬生生的折磨着她，只见宁如夏走到女儿跟前，坐在炕沿边，拉起女儿的手，说道：“春雪，娘亲没有生气。有人肯教你识字，娘亲替你高兴呢，为何拒绝人家的好意呢。”说着转头看着雷云，说道：“你是雷叔公家的儿子云儿吧？！”
见雷云点点头，说道：“你小小年纪就识文断字，又肯教我们春雪，你想吃点什么，我，我现在就给你做去。”
雷云连忙摇摇头，看着眼前的大娘，并不像哥哥他们说道那般疯疯傻傻的，说话也很利索，难道她并不是疯子？！可是她的衣服明明又脏又破，头发也乱蓬蓬的。雷云心里摇摇头，想着，大人，真是奇怪。
春雪见娘亲并没有责备自己的，心里一颗石头放了下来，和雷云说了句话，不一刻，又催促雷云道：“你快回去吧，等我好了，你再教我。你，你不要再来我家了。”
雷云听罢，觉得春雪总是在赶自己走一样，心里无趣，闷闷的说道：“好吧，等你好了，你来找我吧。”说着便跳到地上。
“恩”春雪连忙点头，看着雷云转身走了出去。
宁如夏听到女儿这些话，心里难过，却又是无计可施，对司空让的恨也多了几分。
待那雷云走的没影了，春雪这才回国头来，拉着宁如夏的袖子说道：“娘亲，他以后不会再来我们家了。”春雪小心翼翼的说着。
“唉！”宁如夏叹息一声，说道：“春雪啊！苦了你了啊！”春雪连忙摇头。说道：“不苦，娘亲。”
当晚，司空让并没有回家，宁如夏搂着女儿春雪，睁眼到天亮。
过了几日，春雪的伤好些了，便帮着宁如夏做一些伙计。宁如夏最近精神也好了很多，衣服也穿干净了，头发也梳整齐了，连带着女儿春雪，也总算有个小女孩儿的清秀可人了。
这日，春雪照例将雷云教给自己的诗经背给宁如夏听，宁如夏一边浆洗衣物，一边看着女儿可爱的笑容，自己干起活来也不由得全是力气，脸上也挂着笑容。
司空让推开院门，看到的就是一脸慈爱的笑容的正在晾衣服的宁如夏和站在一边，梳着两根羊角辫，大声背诵着什么的女儿，母女两回头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司空让，一时间，笑容僵硬在脸上。
司空让看到原本开心的二人，见他进来，惊的是个个如寒蝉，气顿时不打一出来，张口便骂道：
“不要脸的贱人，给老子笑个屁，怎么不接着笑了？！哭丧着脸作死啊？！□□，穿这么好勾引谁啊？！不要脸……”
宁如夏摸了摸女儿精致的小圆脸，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春雪乖，去外面玩吧。”
春雪点点头，一转身，跑了出去。
此刻正是正午十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春雪只得一个人默默的走到了谷场边的大树下，望着村里唯一的一条通往外面的路，看了很久。直到眼睛有些酸涩才坐了下来，又开始慢慢的背着雷云教给自己的那些诗，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驾——驾——”
一阵马蹄声传来，春雪原本浅眠，听到响声便站了起来，看着远处扬起的尘土，一丝惊讶和疑惑爬上脸颊。
“驾——驾——”
声音越来越近，春雪终于看到了，那是一些穿着锦衣的陌生男子，个个长的英气凌然，最先的一个骑马的男子举着一个大大的“卫”字旗，后面是两个锦衣男子，再后面，春雪惊异的睁大眼睛，一双水灵的大眼里流露出了深切的羡慕之情。那最中间的竟然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那女孩梳着春雪从没见过的好看的发式，红色的丝巾在发间飘扬，煞是好看，身上也穿着一身红色绸衣，衣服上面绣着繁复的花朵，春雪一时看得呆了。那骑马的一行已经到了跟前。
“吁——”
那一行原本纵马狂奔的一行人看到了村庄，速度便慢了下来，行至树前，为首的一个男子向后说了句什么，有转过头来看着站在树下的小女孩，眉清目秀，端得倒像个画儿上的童子一样惹人怜爱，
只是太清瘦了些。张口问道：
“小娃娃，这里可是雷家村。”那男子朗声问道。
春雪茫然的点点头，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看去，这同行的却还有一个俊俏的少年，那少年也是一身华贵的打扮。
春雪的眼睛落在那贵族小女孩腰间挂着的一个月白莹润的玉佩，那晶莹剔透的光泽，看的春雪有些发愣。
那男子看春雪点头，笑着回头说道：“公子，真是雷家村，过了这里，再行二十里地就到了，”
被叫做主子的竟然是那个年纪做小的少年，只见他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这下，春雪更是好奇的睁着双眼，那么多大人竟然要听一个少年的话，这少年真是厉害。一时间，转头看着那少年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莫名的惊奇。
那少年却并未注意到春雪好奇的眼神。
忽然听得那锦衣华服的小女孩一声娇斥：“下作的贱民。”说话间，便看到那贵族女孩小手一挥，自腰间扯下玉佩，春雪眼睛一花，那原本还挂在女孩腰间的玉佩已然落在自己脚边，春雪吓了一跳，连忙捡起玉佩，喊道：“喂，你的东西掉了！”
那一行人已经转过身走了，春雪连忙跟着跑了起来，情急之下喊道：“举旗子的，卫字旗的，你们，你们掉了东西了！等一等！你们的东西掉了……”
春雪边跑边喊，一个不留神，被一块凹进去的坑扭伤了脚，绊倒在地，春雪趴在地上，咧着嘴，疼的直呼气。回头看着那个坑，心里直叹息，这明明是那日偷偷挖给雷霆那个坏人的，这下倒好了，雷霆没有绊倒，自己倒是先摔了，早知道，就不挖这么大了。
骑在马上的少年心里一惊，一个山野村姑竟然认得字，着实有趣，便又拉了马，转过身来，刚巧看到春雪摔了一个大跟头，一抹笑意趴在脸上，打马回来。
后面那贵族女孩惊呼道：“风哥哥，你怎么啦？！风哥哥！”
春雪抬头，看着坐在马上的少年，也忘记了疼，连忙举起手里的玉佩说到：
“你们，你们的东西掉——”话说到一半，春雪的脸就变白了，原来那原本浑然天成的玉，早已经裂成了两半，仿佛是嘲笑春雪一般，那另外一半玉落了下来，还发出了一声“叮”的清脆的响声。
那少年看着裂成两半的玉，并不觉得可惜，心下也明白错并不在这小女孩，只是好奇她居然识字，便问道：
“小姑娘，这是个什么字？！”说着翻身下马，在地上写了一个“耽”字。
春雪想了一下，念了出来。那少年子又写了一个。春雪念到“闽”。连着写了好几个字，春雪倒是
都念对了，那少年更是好奇，问道：
“认得字倒是不少，谁教给你的？”
“雷云哥哥。”春雪答道。眼中满满的敬佩和自豪不言而喻。
那少年又是一笑，说道：“你还认得什么？”
春雪想了想说道：“我，我，我也不知道。”
这时候，前面的贵族女孩催促道：“风哥哥，快走啦！和那贱民有什么话好说！”春雪的脸霎时涨的通红。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道：我不是贱民！
那少年并不在意的笑了笑，仍旧看着一脸局促的春雪，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说道：“碎就碎了，扔了便是，没有什么可惜的。”
春雪嘴一扁，就快要哭了，低声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跑那么快，就不会把你的玉摔坏了，对不起，我，我——”
那少年说道：“扔了吧。”
“啊？！”春雪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少年说道：“这怎么行，娘亲说过宝玉通灵，更何况，那姑娘的玉一定很贵重，怎么能说扔就扔了，都是我不好！你，你打我好了。”
那少年一愣，一抹不耐一闪而逝，随即说道“不要了就是不要了，碎了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春雪一听，手一哆嗦，另外一半玉也掉在地上了。春雪看着掉在眼前的两块碎玉，心里难过的要死，连脚腕上火辣辣的疼也忘记了。
那少年看着低头不语的春雪，心里倒是有些后悔刚才语气太过强硬了些，连忙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坏了的东西我们是不会要的，何况，这玉是容妹妹刚才赏，送给你的，碎了就碎了吧。”
“为何送我玉？”春雪低声问道，问完蓦的惊呼一声，连忙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应该盯着人家的东西看，我，我不是想要这玉，我没有，我不是，我——”
“唉！”那少年叹息一声说道：“你叫什么？”
“春，春雪”春雪低低的说道。心里还在想，这下怕是闯了大祸了，这样的贵族人家，岂是她司空春雪可以得罪的？！
“春雪，坏了的东西就不再是好东西了，这玉既然已经碎了，便不再是宝玉了。况且此事并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必自责。”
春雪仍旧一副期期艾艾的表情。
“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少年忽然问道。
“啊？没事，我不疼。”春雪连忙摆手，要站起来，却很不雅的又摔倒在地上“哎哟”一声痛呼。
那少年不甚在意的卷起春雪的裤脚，看到脚腕处已经肿的像个馒头了，皱起了眉头，春雪原本想说不要紧的，可看着那少年阴着脸皱着眉头的样子，便不敢说话了。忽然那少年的眼神落到了春雪的腿上，然后将春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又盯着春雪的额头看了很久，脸色更是黑的吓人，春雪原本煞白的小脸更是没了一丝血色。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那少年问道。
“我，我，我，你，你拿了东西就走吧。有人在催你！”春雪连忙说道，伸手将地上碎玉捡了起来，打算塞给少年，目光接触到少年发黑的脸，连忙说道：“恩，你不要碎玉，那就，就扔了好了。”
那少年却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青色小瓶，细细的将春雪的脚腕处擦了一遍，将那药瓶塞给春雪，春雪连忙直摆手说道：“我不要。”
那少年抬头看了一眼春雪，春雪眼神紧张的顿了一下，却仍旧坚持不要。那少年无法，便又将脚腕处厚厚的涂了一层，好似故意的一样，这次上药的力气颇大，疼的春雪冷汗直冒，却愣是没敢叫出声来。
等上完了药，那少年将丢在地上的两块碎玉捡了起来，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这玉我们一人一块，这样我们手里的就都是好的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春雪动了动嘴，
“这次你要再说不要，我就真的把它扔了，再把你杀了，省了我心烦。”说着一抽腰间的宝剑，春雪吓得一捂脖子说道：“好。”
那少年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春雪眨了眨眼睛，痴傻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少年看了一眼远处早已一脸不耐，一直催促他的贵族女孩，随意的说道：“小姑娘，如果以后真有什么难处，你便将这一半玉佩拿到墨阳崇光当铺，自然会有人助你的。”说完也不等春雪回答便站起来，上马转身离开。
春雪握着手里的玉，抬头望着渐行渐远的那一行人，那少年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彷佛，这人来自梦境中一半不真实，可是，春雪捏了捏手中温润的玉，低头看着脚腕处，那冰凉的，有一丝舒适，却包含着无限的暖意的感觉，春雪不由得流了眼泪下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娘亲以外的人肯这样细心，温暖的为自己上药。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节 宝玉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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