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THULIAN ...
-
于是由夜沉默了。
早知道的话，她就会回到刚刚的场景，重温刚刚的画面，不同的是，她这次拼上脑袋也要拉住上官十二然后狠狠捂住他的嘴---就算这一捂把他捂壮烈了也无所谓，至少比让赤涟小姐失去对村正的控制好些。
村正爷飞身冲了上去，也不管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而这都是上官那声惊叫的错。
早知道的话，她就把上官绑在村正家里了。
可惜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叫早知道。
赤涟看过来的目光嗜血至极，由夜只想立刻找个地洞跟上官爷同归于尽。
“---那个，对不起…？”她快哭出来了。“赤涟小姐，这下可怎么办啊？”
女子看着她的表情已经超越了冷血可以形容的境界。“没关系，我可以确保村正不会死，但同样的我不确保狂能活着离开这里---就算他赢了辰伶也一样。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看看场中依然辛苦激战着的狂，由夜除了在心中默念佛祖保佑之外束手无策。
上官十二看起来也吓得六神无主---但这是因为赤涟小姐针对他释放出来的杀气是在太过暴烈，根本光用气势就能将他生吞活剥了下去。
“这个，我好像…那个…怎么了吗？”他瑟缩着道，堂堂六尺男儿却缩在她身后---由夜皱眉让了让开，谁知上官却变本加厉的跟着她移动，从头到尾就是躲在她这女孩子后面，活像缩头乌龟也似。
“---你是男的吗？！”赤涟小姐瞪眼道，伸手出去绕过由夜身子一把提起上官爷后领，扔得远远了开。“少在这里添麻烦，要是村正为此陷入了什么危险，我就把你的筋抽出来皮扒下来保证连你家祖灵都认不出来你这混帐！”
但不等村正拔出刀来接下对狂发出的攻击，狂早更加猛烈的冲上前去，武士刀挥得无比猛烈迅速，总之就是不让村正碰上辰伶半分。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这是我的战斗！”
辰伶不屑的轻笑，白发在空中扬得肆无忌惮。“就是两人一起，也无法敌过我的力量。我已经成长了---在那边的赤涟刀匠大人，也许我甚至能追过她的实力了呢。刀匠大人，请别把我当成当年除了追在你后面一事无成的孩子。”
由夜很清楚的听见了赤涟小姐低低的道了声‘哦哟哟’，看来她也从没想过，辰伶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随着狂清啸一声，蛟龙呼啸着冲了出去，带着无比威力往前冲的时候在地上击出一个个深深的坑洞，仿若刀招本身就带着海潮的气势，雷霆万钧的往前猛冲。
辰伶的身形被完全的包裹在了‘蛟龙’卷起的雾中，由夜有一瞬间几乎要以为狂再次的运用了他神乎奇技的刀法赢得了胜利。
但硝烟散去的时候，男子的蓝衣依然笔挺，腰带扎得完美，根本看不出他适才经过了一场恶战。
“---这就是你的蛟龙？嗯？看来，就算我的攻击路线被你瞧破，对付孱弱的鬼眼狂刀，还是游刃有余的嘛。”
“接下来，该我进攻了，鬼眼狂刀。”
不顾一切的，由夜将手枪抓了出来，上膛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响亮。
赤涟小姐却按下了她的手，右手臂还死死抓着村正的袖子不再让他乱干预。“别急。”
---要她怎么不急！
眼瞧着辰伶都已经召唤出了‘水破七封龙’，那七条足足比人粗的巨大水龙皆朝着狂争先恐后而去，蛟龙相比之下简直比刚蜕完皮的蛇还脆弱得不堪一击，被那群巨龙层层挤压缠绕下很快消失无踪，敢情连狂原本赋予它的力量也被吃空。
眼瞧辰伶不屑的走上前来，就要再发出一次水龙完全终结狂的生命。
由夜情急之下，用力挣开了赤涟小姐握住她的手臂，对着辰伶的双刀开火。
子弹精确的击中了刀刃靠近刀柄不足三寸的地方，虽然没把刀锋射断，但至少辰伶发出的水龙不再瞄准了狂发出---但却误打误撞的让辰伶的攻击瞄准了村正。
由夜睁大眼，要冲过去将毫无防备的村正拉开却也早来不及。
男子却没有惊惶失措，手一挥便将水破七封龙化解了开，甚至连刀都不用拔。
赤涟小姐睨由夜一眼，劈手夺过了她的火枪，使力重得由夜觉得腕骨都快被折断，被拍中的手背很快便红肿一片，痛得她眼泪盈眶。
赤涟小姐从来没有这么粗暴的对待过由夜---从来没觉得刀匠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从来都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同为女孩子的由夜，这般暴力的夺下她的东西还是第一次。
但就在这短短的瞬间，狂已经重新找回了感觉，背后的红十字亮得如夜中星斗。
刀风席地扫去，待辰伶上跃避开而后临高下击时，狂不闪不躲甚至还往前扑，霎那间反手持刀，重重往后一戳就在辰伶腰间开了个口---可惜对方还是在狂出击的前一秒瞧破了攻势，硬生生让肌肉往后缩了几寸，才没伤到要害。可饶是如此，男子还是血流如注，蓝衣很快被染得通红。
一击中的，狂仿佛战神附身，斗气如秋天的落叶般疾扫而下，之后的攻击狂风鄹雨般直落而下，辰伶的舞曲水很快被破解得体无完肤，他自己也很快挂了不少彩，怒得辰伶的攻击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漫无章法，狂寻隙而入，又在辰伶胸口带出了长长血痕。
狂正要上前给予最后一击时，猛地里有冷风飒然，紧接着便是一把墨红色的刀刃正正架住了狂的武士刀。
狂脸色阴沉，铁青得能把任何饱经战斗的武士吓得屁滚尿流。“赤涟，你滚开。”
女子仿佛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眉头皱得国色天香。“---呀，我果然昏了头了？
“可是鬼眼君，你知道我这下出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了。接下来你跟我打。也就算是你师祖我鉴定你破小孩够不够格入我的门的检验吧。别留情。”
知道狂的人都知道，这‘别留情’三个字一出，那就休想再让狂停下来思考要否进攻哪怕一秒。
狂眼中精光闪现，瞬间杀气暴涨，武士刀的冷芒出现迅速得和他嘴角邪笑拉起的弧度一般，蛮力硬生生将赤涟小姐震出三丈，并且速度更快的追上去劈下。
赤涟小姐改为双手持刀，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那分明便是她即将认真进攻的前兆。
由夜正要向狂大声示警，赤涟小姐的动作却比她张口的速度还快，手腕一翻便是一个‘蛟龙’，还特别放缓了威力似的把力量放到了和狂平常刀招差不多的水准上。
狂只气得脸色青黑，攻击绵密如雨，沉重无比，但赤涟小姐还是玩耍般的轻松应付着。
由夜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赤涟小姐会想帮辰伶，毕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狂他们都跟赤涟小姐比较亲近才对。
“---辰伶是师傅在壬生里一个朋友的徒弟。”看透了她的想法，村正淡淡的道。“算起来还算跟我同辈---如果我不是之后跟那人成了同袍的话。师傅从来不善于对付小孩，但唯独小时候的辰伶跟她最亲。用师傅的话说，辰伶很能激起她的母性。”
看看在阴影中全身血迹的蓝衣男子，由夜却怎么也无法想象，辰伶以前能跟赤涟小姐关系多好。
刚才面无表情的宣布会连她一起攻击，还有现在望着女子满脸的冰冷不悦，分明是望着一个许久以前就脱离了关系的人才能有的漠然。
“---你太弱了，鬼眼君。村正到底是看上了你哪点啊？”
赤涟小姐撇嘴道，改回右手握刀，左手则举在胸前，总是在挥刀的前一刻先用左手拟好了方向才果决挥出。
就算再怎么勉强自己招架，狂大约也明白他处在绝对的下风。
狂背上的十字，正在渐渐地黯淡。
——————————————————
粗暴抹去嘴角的血痕，狂甩甩右手，察觉手臂上的动脉差点被划开后，换作双手握刀。
两只手的好处是力量可以充分发挥，但坏处是平衡感稍缺，并且防御也不佳。
但这种时候，他什么也懒得想了。
狂从没想过，女人会这么可怕---这里绝对不指由夜。
赤涟虽然速度不是特别快，力量也没有大到令人难以招架的地步，但她的技术却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就连转身的动作都暗藏着将狂腰斩的后招，他除了将神经紧绷到最高点之外却束手无策。
京四郎的声音在颅脑内叫嚣着，为此他无论如何也专注不起来。
显然村正也察觉到了这点。
当啷的声响，赤涟的刀被阻隔在外，距离狂的颈动脉不足一寸。
---他毫不怀疑女子是抱着将他杀死的心态来进行这场打斗的，但直到这一刻才不得不相信她也会真正将他杀死，若他没有达到刀匠的收徒标准的话。
挡开了赤涟剑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垂垂病危的村正师傅。
男子紧皱着眉头，温文儒雅的面孔沾满了细密汗珠，却是在这危急的一刻被逼出来的。
赤涟连忙收刀，那手忙脚乱的动作还差点刺伤了她自己。
瞧到机会，狂再次进击。
赤涟原欲还击的，但村正没没在她递出刀刃的时候转到刀锋正前，用手臂化开她的攻击。
饶是这女人多么杀人不眨眼，在自家徒弟不要命的干预下，却也是束手无策。
很快狂便能重占优势---如果不是辰伶陡然加入了战团的话。
四个人的混战之下，村正家后山的密林登时遭了百年难遇的劫难。
刀风凌厉的四处乱挥，茂密的参天古木一棵棵倒下，很快清出了数十丈方圆的不毛地带。
看得出村正越打越是力不从心，辰伶却尽挑着他和狂攻击。狂同时要进攻辰伶和赤涟两个人以求自报，女子要攻击狂外加保护着村正，而村正却又要化解两人加诸狂身上的攻势。
再这么下去，村正迟早要吐血的，狂心知肚明却又毫无办法。
再斗半晌，忽然赤涟一声清啸，墨红色的武士刀血迹殷然，被她猛地插在了地下---带出的威力强得让其余三人呼吸一滞。
“算了。辰伶，我们两个打罢。”
这是在演哪出？赤涟你会不会太任性了点，战斗是可以这么随便换人的吗？
蓝衣男子狐疑的看了赤涟一眼，于是她万分不耐的继续道。
“我们都不能伤害狂，因为村正会挡。不能挡村正，因为他已经病得快死了。那怎么办？如果你固守着要讨伐这两人的话，就只剩下我手脚健全没受限制可以做你的对手啦。”
辰伶于是望着赤涟拔刀，无比迅捷的掠来。他没有躲避，
女子扑近的时候，狂分明在男子眼里看到了一丝古怪的闪亮。
刀锋近前，他依然不闪不躲。
赤涟的刀尖果然停在他心口，不再移动。
然而，不等她开口说话，辰伶却飞身而起，弯刀直把赤涟的长发削了三分之一去---这还是她躲得快的结果---然后直攻对方要害。
由夜上膛，不知何时出现的真田幸村拔刀，红虎举枪，而村正亦忽然夺过狂的刀指向辰伶的动作一气呵成，他还在冒着冷汗但是目光焦虑唇角微微颤抖的情状清晰可见。
辰伶冷笑一声。
然后，他做出了让狂这一生一世看到他都会想把此人千刀万剐的动作。
辰伶猛然往旁边飞去，一把抓住由夜。
双唇相接。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THULI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