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终》m非晚

8、我也爱你

　　王濛已经值过好多春节班了，今年张会要跟她换，她不耐烦地轰她走：“用的着你？”
　　“你真是菩萨啊菩萨。”张会许宏志并肩站在医办室门口，“真是来普渡众生了。”
　　王濛刚要发火，周洋的电话就过来了：“老王！我踩了你狗拉的屎了！”
　　“周洋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不捡了屎再走，再来北京我把你打出屎！”
　　“我不赶趟儿了！你回来捡下哈！”周洋隔着电话跟她飞吻，“亲你亲你，过完年我就回来找你给你当牛做马洗洗涮涮爱你哦挂了。”
　　王濛笑了。

　　许宏志傻了，指着办公室痴汉笑的人影问张会：“啥意思啊姐？”
　　“这还看不出来？谈恋爱了。”
　　“谁、谁啊？濛姐啊？”许宏志就差把下巴捡起来了，“和周洋啊？”
　　张会也惊讶了：“你也认识？”
　　“认识啊！”许宏志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濛姐让我找我兄弟打听过这人！还威胁大靖要是说出去膀子都卸了。牛啊我姐，痴情种啊！”
　　张会拍拍他的肩：“回头找骨科孙大夫聊聊，看你濛姐到底多痴情。”
　　“不是吧。”

　　除夕的医院和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这世界总归是运转的，一刻不停。
　　周洋八点就给她打了视频电话：“你吃饺子了吗？”
　　“还没顾上。”王濛好像累了，眼里带着红血丝，皱着眉刚在椅子上坐下。
　　“你怎么不吃饺子呢？中国人就得吃饺子。”
　　“等你回来给我包呢。”她一边喝水一边笑。
　　“我不回去你就不吃啊？”
　　“那肯定了，反正我也饿不死，你不用管我，吃不吃的都行。”
　　“你咋这样呢？”周洋生气了，“你不吃我不搭理你了。”
　　“吃，吃，我逗你呢，咋可能不吃。”
　　“我初二就回去。”
　　“不用，”王濛说，“你在家多陪你爸妈吧。”
　　“老王，新年快乐，你又老了一岁。”周洋冲她嬉皮笑脸。
　　“你也是，老周。”
　　“不要叫我老周，我还小。”
　　“周教授？”
　　“更难听。”
　　“那我叫你啥？”王濛躺在值班室床上看着视频里的周洋，“你让我叫你啥叫你啥。”
　　“我听说在你们科里我是你绯闻女友啊？”
　　“谁跟你说的？”
　　“张会。”
　　“张会嘴是漏斗啊？这医疗机密还不得让她泄露个好歹的，”王濛琢磨着不对劲，挑眉又问，“你俩就见一面咋啥都说，不乱吃醋了？”
　　“我没乱吃醋！”
　　“哟，矜持起来了，”王濛故意逗她，拍着床边问她，“前几天谁躺这儿跟我闹气来着，还骂我吃饱了撑的，真以为我没听着？”
　　“听着咋的，我就说，要别人奶茶吃饱了撑的！”
　　“哎你——”王濛没说完门开了，她捂上屏幕一个猛子起身，“咋了？”
　　“急诊打电话上来让去会诊。”
　　王濛披上白大褂穿好鞋往外跑。
　　小护士还在身后一脸笑起哄：“有情况啊王大夫。”
　　“别耽误事儿！”

　　周洋没挂，她听见了王濛骂街嫌电梯慢，听见她噔噔噔从楼梯往下跑，听见急诊人声嘈杂，她问了句：“什么情况？”
　　后面她听不懂，王濛问的都是专业名词。她困倦的睡过去，大概过了很长时间，她又听见王濛的声音：“妈呀，没挂电话咋，周洋？”
　　“嗯？”她迷迷糊糊，正在梦见走在大学林荫路上，身旁飞过去的影子停下来大声喊她：“周洋！”
　　“新年快乐，我也爱你。”
　　“我也是。”周洋口水流在枕头上。

　　王濛也梦见了周洋，梦见她跟自己一起去了欧洲，她们去了瑞士雪山，去阿姆斯特丹河岸滑冰，她在冰面上驰骋，周洋追上来，拉住她的手。
　　“王濛！”
　　王濛噌的坐起来，脑子和胃里都翻江倒海，看着跟前窜过来的人影跌进她怀里：“疼，脑袋！撞床头了！”
　　“我给你揉揉。”是周洋，肩上书包还没摘，冲她后脑勺呼呼吹气。
　　王濛迷迷瞪瞪眼睛睁不开，顶着一头鸡窝：“啥意思啊？你不是明儿回吗？”
　　“我骗你的！”周洋昨天走的时候就定了大年初一下午返回北京的机票，“来查你吃没吃饺子。”
　　“我……”王濛惊醒脑子懵住了，“我吃了，我下夜班吃了点儿，回来就睡觉了。”
　　“你还吃吗？我带了我妈包的酸菜馅儿饺子，我说我要来找你，我妈给我塞了老多吃的让我给你吃。”

　　王濛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过去的很多年，她无数次梦见这个场景，梦见周洋在自己身边，跟她耳鬓厮磨，柴米油盐，会跟她吵架，再求饶哄她。
　　会亲她。
　　王濛亲了她。
　　咬上周洋嘴唇的时候王濛才终于醒了，真不是做梦。她翻身把周洋护在身下，又用力咬了咬她嘴唇。
　　“疼。”周洋哼了一声，王濛心软了，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她下巴，鼻尖，牙齿。周洋推了推她，她停下来。
　　“脸红了啊？”她问，笑的时候热气吹在周洋脸上。
　　“老王，我知道你家密码了。”

　　周洋要输指纹前停住了，她想起来每次回家王濛都问她“不知道密码？”
　　她试了王濛生日，不对。
　　试了自己生日，不对。
　　王濛身份证生日，也不对
　　王濛缩写字母的数字，还不对。
　　最后一次她试了自己参加冬令营的日子，那天，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王濛，遇见了王濛。
　　“门锁已开。”

　　“老王！我永远爱你！”
　　王濛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行，你爱吧，踩屎的拖鞋在门口，给我刷干净去。”
　　“老王～”
　　“刷干净了给奖励。”

　　桌上放着王濛新买的笔记本电脑，壁纸是她和周洋。
　　旁边还躺着一颗小小的耳钉。

　　“周洋，我也永远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