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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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一月二十二日，雨。]
我抓捕犯人归案时，莫名想到了这句话。
我是伤口，又是刀锋；我是脸面，又是污点。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男孩们上着小学，每天下课便叽叽喳喳地讨论趣事；小女儿牙牙学语，在柔软的地毯蹒跚学步。
一栋??房??，??家四??坐在桌子旁边。
晚餐是样式简单的饭菜。大家抬起勺子，将热气腾腾的食物送入口中，享受着温馨的??活。
男人清洗碗筷的时候，非常仔细。他甚至连边缘和底部都刷了数遍，直到水流中断才停下来。
停水了，一颗水珠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这个在当今社会，十分常见的事情对他来说便是一个灾难。男人肉眼可见的焦虑不安，他额头冒出冷汗，勉强咬着牙拿出抹布擦拭剩余的盘子。
男人大概不知道，就算他提前把罪证清理干净，也无法完美逃脱法律的制裁。他唯一能做到的，仅仅是把罪过强压在自己身上，给这个家庭减少痛苦和损失。
旗山行，四十岁，是个疯狂的赌徒。然而他还有另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缉du警。
天生弱视的他能当上警察，就像祖辈烧了高香。
在外人看来，他无疑是个好男人。幸运、待人友善、家庭美满和谐……这些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东西，就这样轻松出现在旗山身上。
可是脱下那副皮囊后，他只是个可怜的小丑罢了。暴力和正义，就像诅咒一般环绕着他。寂静的囚笼里，只关押了他自己。是否需要程序公正，走到正确的道路上，他都毫不在意。
男人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在录取口供的时候，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我绑架了一个人，因为她偷走了我的女儿。”
可他的小女儿正在家里睡觉，何来的丢失一说？
我们以为对方在撒谎，对此嗤之以鼻。
这副表情彻底激怒了他，男人愤怒地大吼着：“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废物，我的妻儿才永远离开了！不然…我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颓废地靠在椅子上，艰难地笑出声来。
三年前，旗山也有个温柔贤惠的前妻。她是全职太太，每天把家打理得干干净净。等到傍晚旗山回到家，又为他更换衣物，端出热好的饭菜放在对方面前。
他们共同扶养着一个女儿，她患有间接性失语症。刚开始两人并不知道，直到某天少女把自己关在房间一言不发。
两人带她看过医生，结果是外部刺激导致的沟通障碍。但具体是怎样的刺激让女儿无法出声，这对夫妻并不清楚。
渐渐的，少女性格越发沉默，脸上轻易看不见笑容。她很少开口说话，也不喜欢外出游玩，每天待在反锁的房屋里。
女儿的异常，是放学回家展现出来的。夫妻二人敏锐的察觉到问题后，也曾拜访过她的老师，并未发现可疑的事情。
“美藤子你真是的，明明经常陪在女儿身边，还没能及时解决…”
当时他还不知道：一句简简单单的抱怨，就能让这个家庭四分五裂。
前妻只是挂着苦涩的笑容，闻着他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沉默许久。
过了数天，前妻跟孩子消失不见。男人这才感到后悔，急忙拨打了报警电话。
然而，他对两人的去向一无所知。
人一旦有了新生活，就意味着重新开始。那些孤苦无依、四处漂泊的日子，已经永远淡忘在过去的回忆里了。
他无法提供有用的线索，也不肯让警官进屋搜查失踪者的房间。这场案件就这样一拖再拖，三年都没能水落石出。
旗山行因此憎恶警察，认为其没有担当。
但实际上，他们没有放弃寻找。
“这几年里，一直有人找你询问情况吧？”
我眼中露出一丝冷意，“我记得你还被一位年轻气盛的警官当成了嫌犯。简直难以置信，面对亲人的消失，你还有所隐瞒……”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男人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狂地喊道。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位模范老公在前妻生完孩子不久就有了外yu。他甚至用du博的钱，为女人买了套小房子。
前妻离开后的第三天，他就把现任接了过来。他们仿佛完全遗忘了屋子的前主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望着他痛苦的面容，大家内心毫无波动。因为渣宰一样的男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善意和恶意莫名的混合在一起，就成了人心。复杂、无趣又充满世间的美好。
[XXXX年二月八日，阴。]
一个无人问津的罪犯，死前却面带微笑。蔑视明规的代价，就要遵循潜规则。光与暗交织在一起，终日穿透污浊与云气。
一封信，一支笔，书写了这个人的一生。
信的开头是这样：[我的人生是个悲剧。]
[我感觉自己是个冷血的幸存者，所以我决定参与犯罪。今天，我跟同伙杀死了那个口无遮掩的女人，偷取她肮脏的钱财。]
[我怨恨她，和每一个被毒品摧毁的家庭一样。这痛入骨髓、病入膏肓的念想侵蚀着内心，时刻提醒我点燃复仇的火焰。]
[人若是失去自尊，那暴力将永无止境。]
[车子缓缓开过流光溢彩的赌城，晚上的赌场特别热闹，入眼可见的霓虹灯和广告牌，还有赌场里传出来的喧嚣，让人觉得像进到了游乐园。]
[走廊尽头是扇巨大的落地窗，它看起来像一个俯瞰整座城市的屏幕，将五颜六色的赌城映衬其中。]
[所谓赌博，其本质就是疯狂。在资本主义的世界中，钱和生命具有同等地位。]
[让运气、天赋来决定生命，这可算不上正常。尽管如此，赌场却依旧人声鼎沸。正是这种赌上生命的疯狂，才让人体会到快感。 ]
[那个女人就在里面，我不可能放弃。]
[于是，我们开始等待时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同伴的毒瘾犯了。他们口中不停嘶吼，赤红着双眼拼命去撞墙壁，用手撕扯自己所有能撕扯的部位。似乎只有死亡，才能消除那种痛苦。]
[我们成功了，风驰电掣的流血的思想，带着悔恨的复仇，绝不会踟蹰反顾。]
[我希望你们在葬礼上笑，而不是面带与可怜同情。我的人生是一场闹剧，现在曲终人散，观众们总要笑着鼓掌。]
[我将在最苦的酒中寻找美味，把事实当作谎言。以至于我的眼睛望着天，自己坠入洞中。]
[欢迎来到我的梦境，警官们。]
我们亲眼看着他被埋葬，连同那张照片一起，被压在结实的泥土下。
女人确实是个狠辣的毒枭，她毁灭了数十个美满的家庭。她像一只狡猾的豺狼，终日以无辜者的血肉为食，露出一颗肮脏腐烂的内心。
[XXXX年二月十八日，晴。]
忙碌中总感觉时光飞逝，我却把思绪投身繁忙。
在新的指令下达前，自卫队就组建了一支队伍，朝着目标前进。
一场无差别的绑架就发生在根据地后方，这无疑是对我们最大的挑衅！
在陆卫里，各部队之间的合作是件常事。比如说：我经常看到爆破和奇袭队一同行动。别看自卫队基数庞大、远超公安，论起效绩和功勋可差远了。
这样看来，还是公安的前景更好嘛。
脑中划过乱七八糟的念头，我还在走神，就听见某个大嗓门的长官吼着任务要求。
“这次我们要与指挥系的人合作，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让那些小崽子看扁了！”
“佐佐木君，还是那么有活力呢。”
碧绿的眸子看了过来，是羽京前辈？！
再次见到对方，我的内心竟有些喜悦。
佐佐木太郎一惊，扭头看见身后的男人，面色有些难看。西园寺羽京，这个危险的男人，是位集暗杀、狙击于一身的精英。
如果不是上面的命令，真不想跟这种头脑派的人打交道，他可不喜欢被人算计……
“羽京桑，原来这次是你的巡查日。”
“自然，我是接到命令过来执行任务的。不巧，刚刚听到佐佐木君那番话。”
佐佐木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十分抱歉，是我失礼了。”
男人点点头，“先说任务吧，佐佐木君。”
我有些惊讶，羽京前辈绝不会轻易发火。但现在前辈不仅暗讽了长官，还对他的道歉不理不睬、一带而过。
前辈变得如此冷漠，是因为长官侮辱了他的属（部）下…还是另有隐情？感觉这两个人的关系相当差。
“很简单，这就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绑匪随机挑选幸运观众，用受害者的性命作威胁家属，提出各自的要求。”
“我们的计划是派人员前往受害人者消失的地带，以此处为中心向四周拓展搜寻。”
“时间不够富裕，这套方案…你们有看过绑匪资料吗？”
佐佐木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化学老师，精通药剂实验学，是A科大的代课教授。而且对方有前科，被判三年刚刚刑满释放。”
“一个化学专家能做到的事情，你无法想象。应该提前安排爆破人员和拆弹精英，让他们仔细搜寻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佐佐木突然打断男人，他脸色十分难看。
“这么说，你是要全盘否决我的作战计划？”
“…我只是把最差的可能性告诉你。”
“够了！西园寺羽京。我知道你怨恨我，恨我一意孤行，把你的部下带入火海。但现在是要紧时刻，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那个瞬间，我似乎看到前辈眼中的杀意。
他身后有个年轻人见此，愤怒地盯着佐佐木想说些什么，却被羽京轻声呵斥。
“长官说话，下属不要插嘴。”
“佐佐木，阴暗处的老鼠之所以能躲避猫的捕捉，是因为同伴惨烈的死亡。可这世间远不止一只老鼠，它们都藏得很好呢…”
“你！”
“请不要对号入座，当初就因为听错了指令，我的下属才被迫牺牲…要是那次的情况再度出现，我们两个的位置就不要坐了！”
“直接回家吃土更好一点。”
佐佐木太郎被他气得脸色通红，却完全不敢反驳。毕竟三年前的事，是自己失言在先才导致的悲剧结尾。
“我不想再说什么一拍两散的蠢话，但我站在这，以自己的名誉起誓！”
“如果耽误了最佳的救援时机，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长官！！”指挥系的成员担忧地看着他。
羽京前辈，你知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严重？！这可是堵上前程的誓约…
“好，那我自然没有阻止你的理由。”
“现在开始，这支队伍会听从你的命令。”
面对佐佐木耍赖般的行为，羽京显然有所预料。他完全没有跟对方置气，迅速分配着每个人的任务。
任务有条有理进行着，时间在飞快流逝。
令人震惊的是，警方真的发现了□□。
它们被放在城市最喧闹的市区，一家咖啡店的桌子下。拆弹精英到场时，倒计时仅剩半个小时。幸好类型并不复杂，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在接连发现了近十枚八个蛋后，众人越发重视这次行动，举止更加小心谨慎。
“犯人是那种享受快感的人，他不可能在布局未完成就毁掉唯一的见证者。”
“在炸弹引爆之前，受害者是安全的。”
羽京前辈果然料事如神，事情如他所说的一样发展。绑匪被抓获，人质受了轻伤。
此次行动结束，他的声望会远超长官吧？
明明应该开心的，但我心里突然蹦出一个疑惑。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合作期间，羽京前辈的下属又是怎样牺牲的？
只是这些，终究是一堆谜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