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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灯会 ...

  •   他二人走在人群中实在是太过亮眼,竟引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频频回头。没法,鸥北殊只好走到卖面具的路边摊那。
      老板是一位穿着粉红衣裳的美丽少女,她笑容甜美,声音温柔,见到顾客来了,会贴心地问好,并且询问:“您要什么样的面具呢?”
      “就这两个吧。”
      一只狐狸、一只白狼,模样倒是俏皮可爱。廖羽却犯了难,他问:“谁戴狐狸?”
      鸥北殊理所当然道:“你。”
      “好吧。”廖羽戴上了狐狸面具。
      灯会要稍晚一些才会开始,鸥北殊领着廖羽走上木桥,前方有一座浮在半空的凉亭,凉亭下方飘着五盏红灯笼。等他们来到近前,从湖水底下冒出了白玉台阶,他们拾阶而上。
      随后,凉亭开始下沉,廖羽有些紧张,他不由得往后走了几步,正好碰到了鸥北殊,后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凉亭终于没入水底,他们看到了一座巨大的水下宫殿。
      “这是什么?!”
      “机巧楼真正所在之处——海宫。”
      鸥北殊虽然戴着面具,可腰间的金令牌实在扎眼,不出一会儿,这里管事的人——黑白,出现了。
      黑白:“少爷。”
      “嗯,我来这里看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黑白:“是。”他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这座宫殿,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实际上,它也是一个对外开放的贸易市场,海那边的商人、贵族甚至平民来到这儿,向机巧楼兜售情报、物品。机巧楼几乎什么都收,按鸥北殊的说法,那就是“不缺钱”。鸥北殊的赚钱之道,既有明面上的,也有暗地里的。而现在,鸥北殊决定带廖羽见见他暗地里的生意。
      越往里走,越是安静,等他们来到一个沉重的黑铁门前,几乎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黑铁门往上升起,鸥北殊率先走了进去。
      偌大的宫殿里头,只有一人看守,他失掉了眼睛,听觉却很是灵敏。廖羽见着他,就觉得一股冰寒之气扑面而来,本能告诉他这个人非常危险。
      “鸣顺。”
      鸣顺快步上前,半跪在地,拱手道:“少爷。”
      “他是许鸣顺,薇儿的弟弟。”
      “薇儿姐居然有个弟弟!?”
      “我姐也是从这里出去的。”许鸣顺清朗明亮的声音倒与他身上的肃杀之气不相符。
      鸥北殊:“下去看看吧。”
      许鸣顺:“清扫还未完毕。”
      “没关系。”
      他们是走暗道下去的,走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就看到了一块破旧的牌匾,上面大书着“阎罗”二字。再往里走,是三栋独立的楼阁,他们分司不同的事务。
      正中的是为“审事”,秋胜所派发的重要任务大多来自这里。
      左边是为“凶神”,负责处理一些难度极高的任务,雇佣者一般来自世界各地。
      右边是为“恶煞”,负责处理不守规矩的雇佣者,一般是鸥北殊的亲信。
      他的这些力量还不能够在鲛珠面前显露,唯恐激发矛盾。
      “你是怎么做到的?”短短几年功夫,要促成这么一个组织,可并非易事。
      “是我父亲的手笔。”
      “了不起。”
      “嗯。”鸥北殊苦笑道:“但他还是死了。”他领着廖羽往“审事”殿去,边走边说:“这里也并非我在打理。”
      “那是谁?”
      “秋爷爷。”
      从鸥北殊口中,廖羽知道了整个机巧楼的运营方式,白梓幽领导的机巧楼面向鲛珠城内部,处理相关的一些信息,功能比较单一;而秋胜领导的机巧楼则是面向外部的,有分类信息部门、委派任务部门及执行清扫的部门,以接受委托、委派任务、支付押金、收取报酬等方式来赚取资金。
      任务有四个分级,从低到高分别为:低级、中级、高级、秘密。
      “审事”殿里有成千上万个抽屉,因为任务相当多,所以人手往往不够,这也就意味着任务级别越高,它的优先度也就越高,已经接领的任务,它的抽屉会变成红色。廖羽一眼就发现了最顶上的抽屉,它是金色的,看起来格外不同。那应当就是最高级别的任务——“秘密”。
      虽说只有四个级别,有时也会出现特殊情况,即是“特级”,它并不在级别行列主要是因为,这个任务是“秘密”级分化出来的子任务。
      廖羽听得津津有味,他问:“那么这个秘密任务是什么?”
      鸥北殊:“我还不能说。”
      廖羽:“不然怎么能说是秘密呢?”他提议道:“去‘凶神’那里看看?”
      “凶神”内部与一般客栈相去不远,一层是吃饭的地儿,二层以上则是睡觉的地儿。
      管事是个身材火辣的女子,年轻貌美,穿着打扮十分随意大胆,做事干净利索,秉承“有钱便是爹”的信念,为人从不计较是非善恶。在她的柜台后面有一条毒蛇,平时不怎么出现,要是谁胆敢闹事,它定会让那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现在,她正倚靠在柜台前,手指拨弄着算盘,离她不远的桌子上,四个经验老道的猎手正在讨论最新的任务。
      “四神都已经完全陷落,之前潜伏进去,只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梳妆镜,又大又重,什么样的人才会委托这样的任务?”
      “不过奖金确实丰厚,想想,我们要做多少初级任务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啊!”一说到奖金,这些人又都振奋了精神。
      “可把那个东西弄出来是个问题。”
      管事停下打算盘的手,看向新进来的两人,问:“住店?”
      鸥北殊看向廖羽,提议道:“吃点东西吧。”
      “也好。”廖羽点了点头。
      管事跟着他们来到桌前,待鸥北殊坐定后,她压着声音,道:“不知您要来,有失远迎。”
      “无妨,我只是带他来看看。”
      廖羽笑道:“你好。”
      “小少爷好。”她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并道:“我去厨房吩咐一下,失陪。”她离开了。
      廖羽:“这里看起来还真是普通。”
      此时,从门那里又进来一人,只见他脑袋四四方方的,眼睛又圆得出奇,倒钩鼻子颇为奇怪,厚厚的嘴唇好比两根腊肠。
      “管事的!”他叫了起来,手中的大刀寒光乍现,只听“砰”的一声,桌子碎成了齑粉。这人是来闹事的。廖羽看向鸥北殊,鸥北殊摇了摇头。
      “何人喧嚷?!”数道飞镖招来,大刚怒吼一声,旋动大刀,跳起,落地时地面一震,他张开大手,像是捏玩具似的,飞镖在他手里扭曲变样。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他是怎么变的动作,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他已一刀断了毒蛇的七寸。那桌的四人惊呆了,遁走时还不忘把钱放在桌子上。因为更可怕的家伙,要出现了。
      管事的扭动着腰肢,“笑意盈盈”地走来,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鞭子,她双眼发红,胸膛因为愤怒而深深起伏。她将绳子一抽,便卷来了那袋银子,只多不少,她微微消了点气。
      “少爷,怕是要污了您的眼睛。”
      “无妨。”鸥北殊喝了口水。
      管事的咧开嘴,血液里原始的斗性被激发了出来,她行动速度极快,跟闪电不遑多让,那胖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力大无穷,差点把店子拆咯。这场战斗越打越激烈,廖羽看得热血沸腾,鸥北殊怕他掺和进去,就总是按着他的手,不要他动。
      “鸥北殊,你说他们谁会赢?”
      “这里有‘流水的闹事者,铁打的美娘子’的说法。这句话若是没几分道理,也不会流传至今。”
      她玩得有几分累了,鞭子一收,徒手接住大刀,随后优雅地用力,整个刀面碎成了粉末,飘飘洒洒,银屑飞扬,她笑得花枝乱颤,大声道:“你打坏的东西,可要双倍奉还!”
      不知从哪儿飞出一根锁链,径直地穿过了胖子的心脏,鲜血四溅,惨叫凄厉,然而,他没死。他被钉在那儿,就像个标本,或者可悲的战利品。
      “你需要免费为我工作三百年,才能偿还所有债务。可人的生命又是如此脆弱,为防你半途做了逃工,印记还是要有的。我的小宝贝,去吧。”
      原本死去的蛇又重新活了过来,先是蛇头找到了蛇身,后来蛇身立了起来,蛇首便与身子彻底结合了。这条蛇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作为主子最关键的赚钱工具,对于死这件事它很是热衷。
      它兴高采烈地在这可怜家伙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然后略微欣赏了下他扭曲的面容,随后又扭扭扭地回到了柜台后面。
      它的身价又翻了一倍。
      “少爷,让您见笑了。”
      鸥北殊站了起来,道:“辛苦了。”他取下钱袋子,管事的满脸笑容接了过去,待她展开看一眼,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今后也请你继续加油。”
      “是。”
      出了“凶神”接下来便是“恶煞”,鸥北殊却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廖羽不解地问道。
      “还不到时候。”说着,他走上了出去的路,廖羽只好在后面跟着。
      走着走着,廖羽犹豫地回过头,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正好看见,恶煞的殿门前,十几个吊死鬼。
      难怪,鸣顺说:“还未清扫完毕。”
      黑白一路把他们送到岸上。
      “少爷,您吩咐的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告诉那边的人:不惜一切代价。”
      “是。”
      徐徐晚风拂过平静的湖面,人群的声音渐渐盖过了潮水的声音,成千上万个模样各异的灯笼,或者飘向天空,或者随着流水流向远方。
      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登上繁华的灯船,于是百灵鸟似的脆脆的歌声混合着琴声、落子声、说话声从湖面飘来。
      柳树也梳妆打扮了一番,比往期要绿,绿得发黑,又比往期要红:那片片红绸,就像火烧的蛾子,扑打着翅膀,只等记忆把它熄灭咯,掉落尘埃。
      小孩子们也不会错过这般热闹的时候,一个个提着灯笼,走上街头,这边瞧瞧、那边看看,然后侧耳听听口袋里的钱响,估摸着做了个打算,等挤到耍杂技的前头,像个大人似的,往那张破碗里,投下一个铜板。
      “叮当”。
      她弱弱地抬起头,叫了一声:“哥哥。”
      她的哥哥正躺在地上,对她投以一个放心的笑容。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胸口碎大石!胸口碎大石!”胸口碎大石是逢年过节总能看到的一个街头节目,所以路人也都见怪不怪了。只是这表演的人,却十分面生,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胖成个球的中年男子,自称是这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父亲,今天走上街来,是要向大家展示他的独门秘术。他举起石头来了,男孩转过脸,正对着它。
      “等等,这也太残忍了吧。万一失误了,怎么办?”有人问。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另外的声音淹没了。
      “砸下去啊!怕什么!”
      “对啊,砸下去!”
      “砸下去,快点,磨磨蹭蹭的。”
      是的,大家都是这样——没有人注意到,女孩渐渐沉下去的脸色以及她身后翻腾涌动的雾气。
      廖羽两人逛着逛着,看前方热闹得很,便打算去看看,正巧碰上了白梓幽。
      “兄长。”白梓幽看起来非常憔悴。
      “你多久没休息了?”鸥北殊问。
      “不重要。我是跟着诅咒来到这边的,那个家伙已经连续犯下好几个命案了!而且情报显示,它是冲鲛珠来的!!”她罕见得焦急万分。
      “啊啊啊啊!!!!!”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在前方炸开,人群变得慌乱无措,他们逃散着、尖叫着、挤压着,有人摔倒了便做了肉垫,有人相撞了便在潮流里被挤压致死。
      然而,在这阵慌乱中,却有一人格格不入。
      “你不怕我?”女孩问。
      “你那么可爱,我为什么要怕?”杨崇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可是你看,我的眼珠子掉出来了,我的肠子露出来了,我……”
      “没有哦,你是为了你的家人才变成这样的,这些都是勇者的标记。”
      她伸出手,碰到了他的脸,非常暖和,让她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可是……我还是好恨。哥哥,哥哥……”
      眼见着女孩又要爆发,杨崇抱住了她,安抚道:“你恨他们没有错,但是你不能再继续伤害自己了,这不值得。”
      “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匕首果断地没入她的身躯,黑雾随即散去,他默默地抱了会儿,随后将她放在了地上。
      “杨崇!”白梓幽跑了过来。
      杨崇摆了摆手,道:“北殊!”
      廖羽心一沉,他默默地看着鸥北殊的背影,捏了捏拳头。
      “啊呀,看起来,那个人比你还重要呢?”诅咒在廖羽耳边笑着说。
      “闭嘴。”
      “嘻嘻嘻,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很强大,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闭嘴。”
      “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随叫随到。”
      “滚!”
      不远处,三人欢笑的画面,怎么看怎么扎眼,廖羽没有过去,而是选择转身消失于人群。
      鸥北殊:“杨崇,你还记得廖羽么?他……”他看向他的方向,廖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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