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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拯救 ...

  •   脏乱的屋子里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臭味,窗户半开着,一株蓝紫色的喇叭花依傍着墙壁生长,地上堆了许多纸灰,人一从旁边走过,哗哗啦啦的灰色碎屑,雪片似地飞舞着。
      白梓幽蹲在地上,伸手扯开死者的衣领,然后在接近锁骨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血巴掌印。随她一起来的尤澈正检查着屋里的物件,然后他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个饭碗。
      饭碗破了很大一个缺口,饭碗里头被舔得很是光亮,但外面却结了厚厚的一层污垢。
      “他是养了一只宠物吗?”
      白梓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时,有人背着光走了进来。
      “小少爷来了。”那人通报一声,廖羽晃得一下,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你来做什么?”白梓幽语气不善道。
      “我想跟着你学习一下。”廖羽略微有些尴尬地赔了个笑脸。
      “鸥北殊叫你来的?”不是“兄长”,而是“鸥北殊”,显然凤玉的事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我跟他吵了一架。”廖羽无奈道。
      白梓幽脸色一变,敌意更甚。
      廖羽忙道:“我没吵赢。”
      白梓幽缓和了下脸色,语气仍旧冰冷,道:“他死于诅咒。”
      “诅咒?”廖羽跟随她的指示,发现在死者的耳后有一个针孔大小的空洞。
      “注意看。”白梓幽从怀里拿出一根金色的细针,插入他的眉心,然后以此为起点,死者的身上开始出现黑色的字眼。
      她将廖羽拉着后退一步,然后示意他注意他的动作,果然,下一秒,当白梓幽在空中随意一比划,死者竟然刷得一下站了起来。
      房间里顿时布满了透明的线,这些线一直往屋外延伸。
      “这个敌人,是玩诅咒的。”
      廖羽想到那天所见,不禁脱口而出:“魔主?”
      尤澈惊恐地看着他。
      白梓幽:“尤澈,你先出去。”
      “他刚才说……”
      白梓幽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尤澈赶紧止住话头,麻溜地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廖羽、白梓幽二人。
      “魔主可是个忌讳。”
      “那以前肯定发生了什么吧……”想到尤澈出去时的神情,他道。
      “有个叫‘瘟疫’的魔主,曾经屠了整个鲛珠城。”
      廖羽想到之前那个梦境,十个黑斗篷,十把不同式样的武器,面对军队就如巨石滚向蝼蚁,他们的强大不言而喻。但是,廖羽心中有个疑问,他问起了“鲛珠”。
      白梓幽瞥了他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天,他刚好不在。等他回来,只有堆成山的尸体。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我曾听他讲起这件事,他是这样告诉我的:‘瘟疫站在尸堆上像看一个废物一样看着我,我浑身气得发抖,却无可奈何。’你猜后面怎么着?”
      “嗯?”
      “他追杀了瘟疫整整一百年。”
      “……”
      “有时候,他也蛮可爱的,不是吗?”
      “可爱?”这个词从白梓幽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廖羽不敢反驳地点了点头。
      “进去!”屋外传来一声轻喝,紧接着门从外面拉开,尤澈推着个满脸痘印、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尤澈:“这人刚才一直在外面鬼鬼祟祟地晃悠。”
      男子双手举过头顶,涕泗横流地抱着尤澈的腿,哭道:“冤枉啊!”他是经过考量的,这房里几个人,看起来也就尤澈地位低些,即使鼻涕眼泪抹了这人一身,他也不敢轻易拿他怎么样。
      “别嚎了!”尤澈试图把他甩开,结果适得其反,他抱得更紧了。
      白梓幽最不喜欢吵闹,她冷声喝道:“闭嘴!”
      男子立马抽抽搭搭地闭了嘴,一双葡萄大的眼睛咕噜噜转动着,显示出别样的机灵。他是来报信的,这么想着,便又有了些底气。
      “我知道是谁带走了她。”
      “她?”白梓幽嗅到了线索的气息,但她并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兴趣。
      “马哥的妹妹。”
      他嘴里的马哥应当是死者。
      “胡说,马威根本就没有妹妹!”尤澈愤怒地打断了他。
      “他妹妹叫什么?”白梓幽问。尤澈一哽,撇了撇嘴,似乎很不高兴。
      “咕嘟。”
      “奇怪的名字。”廖羽评价道。
      “她长什么样子?今年多大了?”白梓幽继续追问。
      男子本想趁此机会与白梓幽讨价还价一番,出乎意料,白梓幽率先拿出了一袋银子,随手扔在地上。
      “棕色头发,圆脸,右手少了一根食指。今年大概十三岁。”他一边答,一边眼睛放光地看着地上的钱袋子。
      尤澈一只脚踩住钱袋子,神色挑衅。
      “这个咕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问。
      “捡来的。”男子试图搬开他的脚。
      “从哪儿捡的?”
      “这我不知道。”他的眼神躲躲闪闪。
      白梓幽:“谁带走了她呢?”
      总算说到了重点,男子立马变得兴奋起来,他手舞足蹈地描述道:“比我高一点,戴着个斗笠、身披斗篷,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好像喉咙里卡了口千年老痰。”
      尤澈:“那也就是说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咯?”
      “额……没。但是我知道他把她带哪去了呀。”
      白梓幽:“哪?”
      “黑街。”
      一听到这个地方,尤澈看着白梓幽欲言又止,她对他挑了挑眉,尤澈摇了摇头,撇过脸,白梓幽“呵”了一声,道:“罢了,廖羽跟我一起去。”
      去黑街找一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人,实在有些冒险,所以白梓幽动用了机巧楼的护卫,先使他们潜入黑街,他们后脚跟上。
      黑街鱼龙混杂,稍不注意,就会成为别人的板上鱼肉,所以,白梓幽叫廖羽一定要紧跟她的步伐。
      谁知,当他们经过一个客栈门口时,一个浑身长满红疹子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从里头冲了出来,在撞到白梓幽的瞬间,廖羽把她往后一拉,她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廖羽的怀抱温暖而又舒服,她微微一愣。
      廖羽没注意白梓幽的异常,他现在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男人在他们面前突然自燃了起来!
      “是诅咒!客栈!”白梓幽拔腿冲进客栈,廖羽紧随其后。
      “红娃娃,家里坐,左手财,右手灾,拨浪鼓,响三下,一二三,全没了。”歌声从二楼传来。
      “我先上去。”廖羽道。
      白梓幽拉住他,说:“为防万一,你拿着这个。”
      一个用金线编成的护身符,里面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些什么。廖羽感激地笑了笑,并不接,道:“你拿着吧。”
      白梓幽默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楼梯扶手上满是血掌印,跟马威身上的如出一辙,廖羽每上一级,血腥味便会浓烈几分,等来到第二层,整个空间被血雾所充满,那歌声清晰地从每一张门里传来。
      “小白。”他回过头,发现白梓幽消失了。
      “小白。”他又叫了一声,无人回应。
      歌声继续,似乎在等待他推开其中一扇门。
      “红娃娃,家里坐……”
      第一扇门“吱扭”一下打开了一条缝隙,廖羽刚好与门里的眼睛对上。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鼓鼓囊囊的就像死鱼眼,瞳孔呈蓝色……他快步走过,来到了第二扇门。
      廖羽听见一下一下的有规律的撞击声,就像有人在拿头砸门,突然,它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刀刃切割血肉的声音。他不敢在这多做停留。
      他来到了第三扇门,这里没有奇怪的眼睛,也没有奇怪的声音,有的只是歌声。
      “红娃娃,家里坐,左手财,右手灾,拨浪鼓,响三下,一二三,全没了。”
      推开门,入目是一个红色娃娃,它摆在一张长条凳子上,左手是一个盘子,右手是一个盘子,看起来就像天平,它的嘴大张着,露出尖利的牙齿。
      它继续唱:“红娃娃,家里坐……”
      廖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到了它的面前。
      “左手财,右手灾……”
      在他脚边出现了一片羽毛、一个金元宝。
      “左手财,右手灾。”红娃娃将圆不愣登的眼睛瞅着他。
      廖羽第一反应是把金元宝放在左盘子里,羽毛放在右盘子里,但是想想,又似乎没那么简单。
      他决定先试试,便拿着一片羽毛,放在左盘子上,不曾想,整个天平完全倾向了左边。只听头上一阵隆隆声,廖羽抬头,发现数不胜数的金元宝正要倾倒下来,这样下去,他会被砸死的!所以他拿起剩下的金元宝,压在了右边,天平又回到了平衡。
      “拨浪鼓,响三下,一回头,二回头,三趴下。”
      廖羽紧张万分。终于等来了第一下拨浪鼓,他赶紧回过头去,面目狰狞的死鱼眼一僵,从四面八方伸出来的红绸子把它吃掉了。
      “咚咚……咚咚”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它跳得是那么快,仿佛要跳出胸膛似的。他尽力稳住呼吸,浑身却止不住颤抖。
      拨浪鼓响了第二下,他迅速回过头去,拿着屠刀的猪头人身的家伙也被红绸子吃掉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第三声拨浪鼓。
      他的心情越发紧张,甚至开始了胡思乱想。
      ——如果没有及时趴下,会怎么样?
      ——趴下了又会怎么样?
      ——小白去哪里了?她会不会有事?
      ——心啊,别跳了……
      第三声拨浪鼓终于响起,廖羽面部朝下,飞快地砸向地面。
      拨浪鼓继续响着,并不停息,忽然,廖羽感受到头顶凉飕飕的,等反应过来时,一双手撑在了他左右两边的地上,熟悉的气息把他包围了起来。
      “鸥北殊?”
      “嗯。听我数到三,就爬起来。”
      拨浪鼓的声音仍旧传来。
      “拨浪鼓,响三下,一回头,二回头,三趴下。”那个娃娃唱道。
      “趴下……趴下……”
      “一”
      “拨浪鼓声越来越急促。
      “二”
      就跟密集的雨点打在瓦片上似的。
      “三”
      廖羽紧紧抓着地面,没有站起来。拨浪鼓声停下了。
      “红娃娃,家里坐,左手财,右手灾,拨浪鼓,响三下,一二三,一回头,二回头,三趴下。”
      “呜呜呜呜……”
      廖羽爬了起来,看到长凳子上,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抱着红娃娃,在那哭。
      廖羽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咕嘟说:“父亲打我。”廖羽一看,果然瞅见她的手背、脖子还有脸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咕嘟说自己是父亲捡来的,刚开始父亲对她很好,要什么买什么。直到父亲迷上了赌钱,刚开始赢了些,后来却越输越多,父亲总以为还能再赢回来。
      那天债主上门讨债,父亲抱着头,说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咕嘟不想父亲死,就跟红娃娃许愿——他们得到了一笔可观的钱财。父亲活下来了,却也变得可怕了。他守着红娃娃,压上了——
      “咕嘟的头发”
      “咕嘟的牙齿”
      “咕嘟的眼睛”
      “咕嘟的肚子”
      “直到整个咕嘟。”
      红娃娃说,这都是父亲的错。
      咕嘟也是这么认为的,都是父亲的错。
      “所以,咕嘟杀了父亲。”咕嘟抬起头,嘴往两边咧开。
      廖羽:“我的父亲……”红绸子在接近他的脖子前停了下来。
      咕嘟:“怎么了?”
      廖羽:“他也是个很恶劣的人。”
      咕嘟:“他打你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呢?”
      “他杀人,杀很多很多人。”
      “但他没伤害你呀,不是吗?”
      “不,他的铡刀是架在每个人头上的,甚至他自己。我现在还活着,仅仅是因为铡刀还没落下。但它总归是要落下的。”
      “你恨他吗?”
      “恨,如何不恨?但现在,我却有些同情他。”
      “同情?”
      “同情他一生被权力所控,受暴力制约,所行之事都将他推入地狱。同情他只能依靠欺压弱者来显示自己的威严,而无半点对抗强者的觉悟。他是他们十个用链子栓好的狗,成天到晚地狂叫。我同情他。”
      “如果你恨他,那你可以诅咒他。向我许愿吧,我帮你。”
      “诅咒么?”
      “是,什么都可以。许愿吧。”
      “那我诅咒他……出门踩狗屎。”
      “好,出门踩狗屎。嗯??”她愣住了,随后模样逐渐狰狞。
      “你在玩我?!”整个屋子都颤动了起来。
      然而,不知为何,她的气势渐渐弱了下去,她看起来非常惊恐,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面色青紫。她向着空气哀求道:“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我不知道是您……请您原谅!请您原谅!”
      红娃娃“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唱道:“红娃娃,家里坐……”
      廖羽又被那莫名的力量驱赶了出来,门重重地在他眼前合上了。
      “啊啊啊啊!!!”
      红雾消失了,廖羽倒退几步,惊魂未定地转过身来,红娃娃就挡在过道上。
      “怨诅?”白梓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捡起地上的红娃娃,向廖羽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没有。”
      “是吗?”她笑了下,脚步声逐渐远了。
      出了客栈,一个人迎面走了过来。
      “小少爷。”是白梓幽派出去的护卫。
      “怎么了?”
      “小姐她在斗场跟人打架呢。您过去劝一下。”他无奈道。
      白梓幽是怎么突然到斗场去的?廖羽心中疑惑,他跟着那人来到了斗场,果然见到了白梓幽。
      “我兄长是你这个畜牲能说的吗?!”她拧着那人的胳膊,那人疼得哇哇直叫。
      “我没说他啊!我是夸他,漂亮得像个金丝雀一样!!”
      “金丝雀!去你的金丝雀!我的兄长怎么说也是凤凰!!”
      “是是是,您说的都是。他是凤凰!凤凰!行了吧?”
      一句“行了吧?”让她气头更盛,她抬脚,把人踹倒在地,斗场老板已召集所有打手,全往白梓幽冲来。白梓幽也不是省油的灯,所谓擒贼先擒王,她踩着几个人的肩膀,落到斗场老板身边,将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本以为这些人会有所忌惮,没想到他们的斗志倒是越发高昂了起来,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哈哈哈,我当为什么这么吵呢?原来是白小姐和小少爷来了?那热闹点倒是应该的。”这声音一出来,所有的打手马上放下了刀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白梓幽把收了刀子,把老板往前一推,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重御,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好狗?”
      “哎呀,咬到小姐您了吗?”他笑着将她上下一通打量,然后“啧啧”道:“哎,您真是美得我心动不已。您要负责。”
      廖羽见这人虽然俊冷清逸,但说话却很不正经,他赶紧挡到二人中间。结果这重御见了他,也是一番调戏,听得廖羽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
      “虽然我还想与两位美人再多叙叙,但是家中还有一位重要客人,我就不多陪你们了。两位随意。”说完,他便离开了。
      白梓幽狠狠地瞪了那个不知好歹的人一眼,拉着廖羽往斗场外面去。
      “真是的,那个家伙怎么会在这!?”她转向廖羽:“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我想我找到了咕嘟。”
      “去看看。”白梓幽自然而然地走在了前头。
      廖羽顿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
      “跟上来啊!”白梓幽回过头,生气道。
      “来了!”廖羽赶紧跟了上去。
      在第三个房间,他们看到了咕嘟的尸体。
      “被反噬了??”白梓幽检查以后,道。
      “反噬?”
      “嗯,反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施术者实施诅咒的时候被打断了,一种是被诅咒对象的层级高于施术者。你看,她这里有个印记。”
      廖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半边骷髅头。
      “施术者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印记,在施术者死后不久,印记会逐渐消失。而这种还完整的留有一半的,就是遭到反噬,诅咒仍在进行的情况。”
      “什么意思?”
      “她的灵魂还在经受诅咒。”话音一落,咕嘟的尸体便开始腐败,很快就化为了一滩脓水。
      “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廖羽心里已有了个大概。
      “她并不是魔主,要实施诅咒,只能借助器物。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看向廖羽,等待他的回答。
      廖羽把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她。
      听完,白梓幽道:“原来如此。”
      “你诅咒了那个狗皇帝是么?”
      “嗯……”
      “事情越来越难办了。”
      阴暗的宫廷内,皇慵懒地坐在舒适的龙榻上,眼睛半合着,突然,他敲了敲手指,一个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头也不抬地跪趴在地。
      “他怎么样了?”
      “按照您说的,已经准备完毕了。”
      “诅咒,找到了?”睁开眼,红色的眸子如宝石般璀璨夺目。
      他哆哆嗦嗦地回答:“她逃到了……鲛珠城。”
      “鲛珠城?”他仔细揣摩着这三个字,然后道:“那只孽畜也在那里。诅咒是打得这个心思么?呵呵……让他们手脚麻利点。”
      “是!”说完,他就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宫殿。
      宫廷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直到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轮廓,那人笑着贴近皇,手慢慢地伸进了他的衣服,道:“做的很好,我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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