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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疯狂 ...

  •   避过府中的耳目,廖羽偷偷溜出院子,他翻过高墙,借着角落的大槐树,跳到街上。
      “廖羽?”秋儿没想到会这么巧,才刚出门就碰到熟人了,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偷跑出来的,她捂着嘴偷笑,说:“我懂你~”
      “让开。”由于没有控制好力度,他一把把秋儿推到了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堆。
      华月阴婺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四处逃窜的身影。
      “啊,对啦!”秋儿拍了拍裙子,推门进去,昏暗的房间,只亮着一盏烛光,正照着铺满纸张的圆桌,她欢快地拉开椅子,并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玫瑰发簪。
      砚台上是新鲜的血液,她拿着发簪蘸了点,然后在纸上飞快地书写起来:
      “华月说:‘公子为何要躲着我?我明明那么爱你!’然后廖羽就说:‘离我远点。’华月听到这句话,心仿佛被撕碎了般,她露出锋利的獠牙——真想立刻把他吃到肚子里。不,再等等,等到弯月变圆月,等到他说出他爱她的那刻。”读着读着,她就热泪盈眶了起来。
      而另一边,廖羽被逼到了死胡同,华月堵着出口,面色阴郁。
      “公子为何要躲着我?我明明那么爱你!”
      廖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睛四处搜寻可以逃脱的路径,不过眼看着华月越来越近了,他吼道:“离我远点!”
      华月摇晃了一下,面容逐渐扭曲,随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她飞快地靠近廖羽,用手掐着他的脖颈,张开血盆大口,然而,她犹豫了。
      廖羽心有余悸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胃里一阵抽搐,他扶着墙呕出了一手的血。
      他用袖子把嘴角的血抹去,然后将手藏在袖子里,透过地上清澈的水洼,他看到了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里顿时一阵苦涩。
      冷,可真冷。廖羽迷迷糊糊地进了一个店子,那老板见他衣着打扮非富即贵,忙上赶着来招呼,他说了些什么,廖羽全没听清。
      “您看起来面色不好,我扶你上去休息吧?”
      廖羽没有回答他,他太冷了,身体不断打着哆嗦,那老板搀扶着他,却是往后院去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廖羽全没有印象,等到他被一桶水泼醒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个歪瓜裂枣,他们色咪咪地对他上下一通打量,目光越发炽热大胆。
      “这要玩起来,肯定很爽!”有人说。
      “等大哥回来,哥几个先忍忍。”另一个道。
      廖羽知道,自己怕是进了狼窝了。要是放以前,他定然叫这些狗胆包天的家伙好看;但现在,他就跟服用了强效蒙汗药似的,全身无力,自保都尚且不能,又谈何给他们以教训?
      冷,真冷,从里到外的冷,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不对啊,他他……他好像有点奇怪……”
      “你管他奇不奇怪,又不妨碍我们开心。”他的话引来了其他人的一致认可。
      “哦?开心?”
      一听声音,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纷纷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廖羽。”
      廖羽抬起头,看到鸥北殊背着光站在门口,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他竟挣开了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等到只离鸥北殊一个臂长的距离时,鸥北殊抬起手,点在廖羽的胸膛处,不许他再往前一步。
      “鸥北殊。”廖羽嘴唇发白,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不行,不许过来。”鸥北殊坚定道。
      “冷,好冷。”廖羽带着哭腔道。
      另一边,秋儿用发簪支着下巴,随后在纸上写下:“那种灵魂的冷,可把廖羽折磨惨了。
      要是再没有人给予一点温暖的话,他会凄惨地、痛苦地死去吧?
      华月在暗处目睹了那些人对廖羽的所作所为,她气得快要发疯了。
      廖羽会向她求助吗?会呼唤她的名字,祈求她的保护吗?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她等待着。
      但廖羽却呼唤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鸥北殊。
      为什么?华月想不通,接近鸥北殊只会让他承受更多的痛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抬起头,看看窗外的天色,没想到写完这一章,就到下午了,她决定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
      待她离开,屋里又恢复了一片昏暗,纸张却刷刷啦啦地翻动起来,而那玫瑰发簪则自动地蘸了些鲜血,在空白的地方,写道:“他们走在回去的路上,然后突然,他拿起匕首从他的背后捅了过去……鸥北殊死了。”
      屋外的阳光并不能驱散身上的寒意,因为鸥北殊不让他靠近,廖羽只好乖乖地跟在后头并保持一米远的距离。
      “你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了?”鸥北殊问。
      “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廖羽答道。
      “散心?散到狼窝里也叫散心?”
      “随便你怎么说吧。”廖羽悲观地说道。
      “我本来调查得好好的,结果你又出事。”一说到“调查”,鸥北殊就很是烦恼,毕竟导致廖羽变成那样的玫瑰发簪,其实是他母亲其中的一件饰品。
      鸥月幽与鲛珠一直以来都有往来,毫无疑问,这次事件依旧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魔王的手笔。好笑的是,鸥北殊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他对抗,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底下的小兵解决了。
      想到吴让给出的那条信息——“周唯已死,小心华月”,他就很是疑惑,因为华月早在他出生前就已经死了。对华月的了解,鸥北殊还停留在鸥月幽的那句:“如果没有你的父亲,想必我一定会娶她吧。”
      华月是鲛珠第一大美女,即使时间过去了几十年,在老一辈人的心里,还挥之不去她的身影。
      “我不是有意的。”一跟鸥北殊吵起来,他的精神就会好上许多,这真奇怪。
      “回去你就好好跟我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是是是。”
      天上的行云慢慢浮动,它们形状各异,有的像绵羊、有的像小狗、有的像牡丹……
      街上行人如织,而那春来楼的门前,最是客多,他们把桌子往门前一摆,三四个人便围在了一起,吃酒的吃酒,聊天的聊天,吹牛的吹牛,都爽快地笑成一堆。
      鸥北殊想到,这大概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话说,我们鲛珠城有一大才女,姓凤名秋,肤白貌美,性格爽快!你敢相信,她在短短一月间就从藉藉无名之辈跃居文坛顶流?您瞅瞅她的《红蛇与书生》《恶毒夫人小娇妻》《三个王子一台戏》,现在,哪本不是家喻户晓的睡前读物?”
      “睡前读物?真是硬核睡前读物。”廖羽想道。
      “据老夫的小道消息,她现在正在创作一本惊天动地的小说,好像叫####。”
      廖羽问鸥北殊:“你听到了吗?”
      “什么?”
      “那本书的名字。”
      “什么书?”
      “就是那个人说的,秋儿姑娘正在创作的书。”
      “他们不是在说翠青楼的姑娘?”
      “什么?明明是在说秋儿姑娘。”
      “你听错了。”鸥北殊道。
      廖羽见他不信,几步来到那张桌子前,揪住一人,问:“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秋儿姑娘!?”
      那人注意到廖羽背后站着的是鸥北殊,不敢动作,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在说翠青楼的姑娘,没在说秋儿姑娘。”
      “胡说!你们刚才明明在说……秋儿姑娘她……诶?”话说着说着,廖羽戛然而止。
      “走吧。”鸥北殊说,不再理会他。
      廖羽只好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嘀咕:“总觉得忘了什么。”
      鸥北殊看到路边有一个小摊子,想到小时候廖羽曾说这种糖果很好吃,便走了过去。那老板娘并不认得鸥北殊,她笑说:“公子,买几个糖吧。”
      “嗯,装一些。”眼角余光瞥见廖羽低着头,正要走过,他伸出手,抓住他的后衣领,拽了回来。
      廖羽打了个哆嗦,面色发青,但心里却有一点点小高兴。老板娘一下子见到两个美男,脸颊红扑扑的,她小心地将糖果装好,递给了鸥北殊。
      “多少?”
      “十个铜板。”
      鸥北殊拿出十个铜板,给了她。
      廖羽接过纸盒子,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不是喜欢吃这种糖果么?”
      “你记得?”
      “突然想起来了。”
      这确实是鸥北殊的风格,廖羽低垂着眼,无声地笑了笑。
      “廖羽,你爱他是么?”
      华月突然出现在眼前,廖羽一下子转变了神色,每块肌肉都因为过度紧张而酸痛,他警惕地盯着她的动作。
      “只要他死了,你就会爱上我。”华月残忍地笑道。
      “疯子!”
      “我不是疯子,我是妖~”她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而后张开獠牙,对准鸥北殊的脖颈,准备一口咬下去。
      鸥北殊从旁边随便抓了一把匕首,冲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鸥北殊转过脸来,廖羽的匕首在碰到他的身体前突然止住。
      另一边,秋儿抓着玫瑰发簪,眼神冰冷。
      “谁许你修改我的故事了?”她淡淡开口,手下一用力,发簪就碎成了粉末。
      她用右手打开抽屉,又取出一支玫瑰发簪,警告道:“我的东西就该遵守我的规矩,不听话,我就毁了你。”
      玫瑰发簪抖了抖,以示回应。
      她嫌恶地看着纸上的字迹,干脆一把火全烧了。
      鸥北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不咬我了?改拿刀子捅了?真是变着花样折腾啊!”
      “不是这样的……”廖羽有口难辩。
      鸥北殊用手指轻轻碰过匕首,一瞬间它就化为了银色粉末,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道:“下次换一把好点的。”
      “都说了我没想……”
      不等他说完,鸥北殊转身就走了。
      管家自廖羽偷偷溜走后,就一直守在大门前,焦急地等待着。外出打听的小厮,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批,最近的一次消息还是关于廖羽出现在黑街的,而那个地方,是鸥北殊接管城防以来,一直未攻破的一个难题。
      “您老还是进去等吧?天气变凉了,您可别到时候生病。”
      “唉,我把小少爷弄丢了,怎么有脸面去见少爷?我这都是该!”
      “不是他自己爬出去的吗?你眼睛又没长他身上,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呀?”
      “要是小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生就完了!”话正说着,结果眼睛瞅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他立马破涕为笑地迎了过去。
      “小少爷,您总算回来了,可把我们大家急死了啊!您去黑街做什么啊?他们有把您怎么样吗?哎哟小少爷,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真的?”管家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晕过去。
      廖羽刚想说不是,管家又握着他的手,声泪俱下地说:“没事啊,您还有少爷,他可以养您,您千万别想不开。”廖羽推开他的手,无语道:“别说了,我没事!”
      “啊?”管家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刘老,我饿了,叫厨房做点吃的吧。”鸥北殊道。
      管家迈着步子跟着鸥北殊跨上台阶,道:“早就备好了,就怕您饿,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嗯。”
      管家心疼地“哎哟”了一声,忙招呼下人说:“快上菜。”
      其实也不用他说,下人们老远见到鸥北殊,就开始忙活着摆桌上菜了,现在只消鸥北殊坐下来,就可以享受到美味可口、健康营养的饭菜。
      “小少爷,您不吃吗?”管家见廖羽往另一个方向去,忙叫住他,问。
      “我还不饿。”廖羽说。
      鸥北殊:“一起吃吧,一会儿饿了,又要麻烦厨房。”
      “我饿了我自己做。”
      “过来。”鸥北殊并不多话,直接下了命令。
      廖羽虽很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鸥北殊吃饭很是讲究,过油过辣的一点不沾,夹菜也只夹眼前的,绝不跨过桌去。在吃饭时,他可是极其安静的,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他吃的速度很慢,一口接着一口,似乎是在慢慢品尝,但偶尔你会发现,他那认真的神色里隐藏着漫不经心。
      尽管大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廖羽也并不觉得压抑,实际上,得益于鸥北殊优雅的举止,一顿普普通通的饭,竟都变得赏心悦目了起来。
      鸥北殊将嘴里的菜吞下去后,搁了筷子,说:“需不需要我叫人来喂你?”
      “不用。”
      “快吃,我在书房等你。”
      “嗯。”
      鸥北殊率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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