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阿魔塔

4、第三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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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态＝将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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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在刷碗。面无表情的，动作很仔细而缓慢，缓慢的樱木简直以为流川是故意拖拉等着樱木忍受不了主动干活。樱木是没什么忍耐力的。总的来说樱木是个急脾气，除非他特别特别认真——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少了。

　　樱木如今不怎么认真，在流川家里有什么必要认真呢？狐狸身上没有一根毛值得他认真——虽然事实可能和他想的正好相反，因为他毕竟还是在等待，而且准备继续等下去。

　　流川本可以不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了。用洗碗布慢悠悠的抹着碗的时候，话就从嘴边溜达了出来，急咬了一口没咬住。

　　“背伤？”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不过樱木认识流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就是因为他们认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樱木才感到来者不善。狐狸是个阴险小人——至少和天才正气的樱木比起来——突如其来的询问，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思考归思考，能否思考出答案却不一定。没有什么耐心的樱木自然是想了两秒就放弃了，很直白的表现出戒备。“干什么？”

　　“训练。”流川继续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说话方式。

　　“训练怎么了？虽说天才不用刻苦训练，可有毅力有恒心的我最近可是天天去。天才果然是天才，经过⋯⋯”

　　其实流川不是很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樱木这样的话痨。没有人搭理也能自己说上半天。有人搭理更是没完没了。所以流川决定不去理会他，继续将碗擦干净。擦好了碗擦桌子。擦好了桌子擦地。擦好了地重新擦桌子——樱木自我表扬累了趴在桌上睡着了，口水流了满桌。

　　流川擦了一会儿，发现有些人的口水分泌的速度大概能创下世界纪录了，干脆把抹布堵在了樱木的嘴边儿。虽然这样省事多了，但他还是有些苦恼的看着那个大咧咧趴在他家餐桌上的人。傻笑什么？！在别人家睡的这么舒服，看着就不爽——他完全忘了，他自己不要说是在别人家，就算是在电线上都能睡的像鸟儿似的。

　　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樱木，再看表，再看樱木，重新看表⋯⋯这次他没再看樱木，因为不确定自己看见他会不会想把他一脚碾死。他检查了一下病中母亲。恐怕是因为难得能吃顿正经饭，她已经睡的很熟很满足了。于是他回房间换了衣服，然后随手扯了张便签，贴在了樱木的脑门上——放桌子上怕被口水冲走了——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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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壮如牛的孩子也是会感觉冷的。樱木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总算是醒了过来。房间里已经是漆黑一片，樱木睡眼蒙胧的站起身，想了想究竟哪间是流川的房间，可本来就经常短路的脑子如今完全处于“节能”状态，不适合发出任何比“躺下”和“站起来”更复杂的指令。鉴于之前已经发出过“站起来”这个指令，而关于房间的思考又没有任何有建树的结论，樱木的脑子决定发出“躺下”这个命令。

　　“轰隆”的一生，一米九的少年躺在了地上，虽然有点儿冷，但还没冷到需要缩成了一团，于是顺手扯了之前流川留下给樱木堵口水的毛巾盖在了肚子上。盖住肚脐，免的拉肚子。很早很早以前，也许是妈妈曾经对他这么说过。他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谁曾经说过，也不记得妈妈。

　　流川回来的时候已经困的边走边打呼噜，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的地板上有个不明物体。其结果可想而知。流川绊倒在樱木的身上。前者倒地不起，不知道是磕晕了还是接着睡了。后者咕哝了两句，好像在说“这样暖和”，一晚上都睡的很踏实。

　　清晨从一阵扭打开始。

　　事情是这样的。流川被流川夫人叫醒的时候，眼前依照惯例是发黑的。不过没关系，这是他住了一年的家，他亲手布置的，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所有的东西。所以他轻车熟路的爬起来，大踏步的向流川夫人的房间走，至于脚底下凹凸不平的是什么，完全没注意。樱木结实的肌肉和榻榻米感觉差不太多——尽管流川忘了他家的客厅本没有榻榻米。

　　基本常识。当男孩子仰面朝天躺着睡觉的时候，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一脚踩上去的。樱木本来睡的很香，流川的第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他也只是咕哝了一声，可第二脚却让他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任何男人被一脚踩在那里都只能做出两种反应。第一，疼的晕过去；第二，把那个下脚的人打的后悔自己长了脚。樱木带伤强撑着进行了反击，用精神力支撑着，一旦完成了“第二”，就可以心满意足的成为“第一”。

　　于是就出现了以上所说的扭打。

　　都没太睡醒。下手没有轻重可言。樱木流着泪——那里被踩到的正常生理反应——给了流川两个结结实实的黑眼圈儿，而流川则保证樱木的眼泪一时半会儿流不尽。

　　说来那一脚踩的还是挺狠的。流川的身高有将近一米九，体重虽然只有七十公斤出头，可是试想就算七十公斤平均到两脚上也还有三十五公斤，足以踩的任何男人浑身无力，何况实际上脚上用的力并非是体重的二分之一。于是樱木没有能够坚持到完成“第二”，就直接“第一”了。

　　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流川眼前的黑雾终于散了。看了看躺在地上捂着那里昏死过去的樱木，流川大略的回忆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做为男人，将心比心，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于是难得好心的把樱木之前用来盖肚脐的那块毛巾抖了抖，盖在了被流川踩到，被樱木捂着的地方。然后心安理得的去应母亲的呼唤。

　　地板睡着确实不是很舒服。所以两个男孩子起的还算早。流川睡了也不过是两三个小时，就被樱木拉着去了学校。实际上流川一点儿都不想去学校，他想留在家里看护着母亲。母亲就算不生病，也不是一个让他能放心的丢在家里的人。

　　可是樱木和流川夫人显然达成了某种共识。流川夫人如今对樱木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貌似超过了自己的儿子。究其根本，估计也就是那一碗粥，一个煎蛋闹的。人的两个最基本的欲望，食、色，后者还可以勉强克制，前者却食每天都不得不进行。

　　于是樱木拉着，流川夫人推着，流川就这么出了门。

　　秋天，天还算长，虽然是凌晨，能见度却已经不错。饶是如此，流川还是撞了一次马路牙子，刮了一辆车，才终于到达了学校。任何人边睡边骑车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流川到的时候，樱木早就到了。他没法像流川那么晃悠悠的骑车，他没那个耐心。他也不怕流川临时跑掉，因为既然流川是在睡着，只是潜意识在骑车，那一定会凭本能骑到学校来——一向如此。

　　一个篮球迎面砸了过来，流川顺势直接躺在了篮球馆干净舒适的木地板上。站立是一种惯性，躺下更是如此。睡梦中本是钢琴镏金般的声音，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摇滚，而且完全没有旋律可言。

　　“咚咚咚咚⋯⋯”不停的鼓点，真是太无聊了。

　　流川心情烦躁的坐起身，过了半天才弄明白自己在那里。不远处樱木在练习上篮，这就是那咚咚声的来源。樱木的上篮实在是不怎么样，没有步法可言。就算有人在他的行进路线上，他也一定会带球撞人，而不会绕开。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上篮，却曾经改变了一场比赛。一场对于流川来说很重要的比赛。

　　［／时态＝将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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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态＝现在时］

　　流川加入了篮球队。奖学金保住了，他对自己这样说。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于他来说保住的不仅仅是奖学金，还有他对生活的那本来就很少的一丝热情，因为他终究还是没有和他毕生的挚爱一刀两断。

　　对于八卦界，流川加入篮球队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流川帅的就算每天冬眠都有话题性，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成为八卦的主题。和流川理所当然的加入成反比，樱木竟然也加入了篮球队，这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毕竟樱木和赤木的决斗是源于樱木说篮球是“臭皮球玩意儿”。

　　樱木去追“臭皮球”了，这确实是值得人们关注上一周的八卦——八卦界瞬息万变，一周已经是大消息。

　　流川也没有想到樱木会加入，这主要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和众多无聊的八卦人氏不同，他有他自己的烦恼，而且不少。对于怕麻烦的他来说，太多了点儿。比如未来要如何去应付篮球。

　　如今，篮球之于流川，就像妖姬之于男人。如何天天摸却不迷恋？流川能坚持的也只不过是每天训练完毕按时回家，以及打球时不露出一丝享受的表情。前者他必须做，后者他很在行。至于心情，只有流川自己清楚，或者他自己也不清楚。

　　流川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打球的问题，所以总是打的有些无精打采的。相对的，樱木却是精力十足，只不过可惜，精力没用在打球上。

　　万事万物都需要一个基础。樱木的身体基础是没话说了，他所需要的就是基础技巧和基本常识。鉴于基本常识是非常非常枯燥的，捡到“樱木大矿石”的赤木队长没有强求他从那里入手，而是让他从基础技巧练起。可惜樱木丝毫的不领情。基础技巧对于他来说还是太枯燥了。他想灌篮，拼命的想灌篮。

　　就像初尝雨露的少年一样，总是只想着高潮时的那种刺激，根本无从体会浪漫调情的享受，何况是苦苦追求时的磨折。

　　樱木要灌篮！可赤木却不会任天上掉下来的“好矿石”因为任性而变了“废铁”。赤木和樱木两个人的战争发出的噪音，充斥了无精打采的流川的全部思维，让他的脑子经常因为超负荷而短路，于是他的日子就在短路与修复中消磨。他不用再想如何对付篮球这个“妖姬”，他什么也想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