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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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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短路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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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冲击血管的声音原来这么大,能够盖过周围的一切嘈杂。欲望累积到一定程度,仅仅是用眼睛看,也能激情澎湃。或者是篮球本身,或者是樱木花道,或者是这两者的组合,流川脑子里的神经一阵“噼啪”作响,正式宣告短路。再没有能力去思考加不加入的问题,他的脑子已经没有能力处理问题。在脑子停工的时候,心很自然的接手了对身体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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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星期四了,流川仍旧没有决定。彻底放弃他此生唯一热爱过的事情是非常痛苦的,可是为了曾经发生的事情,却也是心甘情愿。本来奇数拳打倒了那些人,他该选择参加篮球社,然后玩玩球混日子。可偏偏又出现了个樱木。既然流川没有打倒樱木,那就无所谓奇数还是偶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流川还是没有答案。
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填好了年级、班级和学号几项,但是一直没有签名。那张纸再次与流川面对面,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是奔向赤木刚宪,还是滚向垃圾桶。
其实,答案很简单。无论如何,学还是要继续上下去。没有奖学金他没法继续上学,所以流川必须签字。当初来这所学校,固然是因为离家近,可数量最多的奖学金也是决定性因素之一。他只是不确定自己真的能做到“玩玩球混日子”,他从前对这项运动可是全身心的投入。他不想再那样,那么再碰球也许都是不明智的。打球对于他来说,也许就像是吸毒一样。
不行了,想了太多天,流川已经失去了继续想下去的动力,于是行动缓慢的在申请上签了字。最多不过是入了社不去训练,到比赛的时候去充充数。反正以湘北的实力,只要他参加,就算是提升了。
抓着那张申请,流川神情木然的往篮球馆走。一路上都很嘈杂,流川的头仍旧有些晕眩,昨天樱木的那一记头锤的威力仍在,绷带在他额头上还绑的严严实实的。所以当他听见有人说“一个红头发的一年级在篮球馆向赤木队长挑战”的时候,他比较肯定自己是耳鸣听错了。或者这个学校有很多红头发的一年级?或者有不止一个赤木队长?或者他其实不是流川,他也没有遇到过一个红头发的白痴?头上的伤不是他打的,他头晕只是因为他本是个陀螺,在不停的旋转?或者他其实还没睡醒,一切都是梦,那之后的所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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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飘到篮球馆的时候,樱木和赤木的比赛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樱木如鹰隼扑向小鸡一样的扑向了赤木手中的篮球。动机是非常好的,判断也十分准确,灵活度也是超一流的。只不过樱木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所以也许不该叫忽略——篮球是要用手打的,不能上脚踢。樱木神勇的一脚被所有人嘲笑了,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流川。
流川本来也不太会笑,无论是嘲笑还是微笑。何况,流川也不想笑。樱木再一次向流川证明了,他是个白痴,但是同时也是个天才的白痴。流川想像着如果樱木这一脚踹向自己运着的篮球,是否能踹中。答案是十有八九踹不中。但是那十次里的一次,也足以引起流川的注意了。人的脚远远不如手灵活,一个白痴要如何才能用脚从赤木刚宪这样优秀的篮球运动员手里把球踹飞呢?
樱木是个天才的运动健将——尽管白痴的出类拔萃。流川暗自肯定了樱木最大的两个特点。
樱木和赤木的比赛还在继续。流川站在人群的后面沉默的看着,这个白痴还能如何的出人意料。可是接下来的过程很无聊,就像两只猴子在打架。流川又开始睡眼蒙胧,他已经好几天都睡不好了。可正当流川准备随便把入社申请丢给篮球社的随便什么人的时候,樱木再次让他从瞌睡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樱木是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每当你要把注意力转开时他都能恰到好处的牢牢的把你抓回来。在他运动生涯的每一场比赛中,他几乎都做到了这一点。这是他的天分,天才的天分。
樱木拉人犯规——樱木根本不知道篮球还有规则可言,犯规不新鲜——不过拉的地方很不巧,正好是赤木的裤子。可怜的篮球队长雄壮的身体毫不掩饰的暴露在所有前来观战的同学面前,从而给他一本正经模范标兵般的一生画下了一个精彩的污点。
可想而知赤木的愤怒。作为队长,领导一堆青春期逆反的中学生,威严是非常重要的。未来,当他面对这许许多多看过他光屁股的学弟学妹的时候,他还如何威严的起来?!如果说之前赤木还对这个令人窝火的红毛新生留了情面,如今他确定自己要把他打的体无完肤,屈辱的钻到地球的另一边去永不相见,因为他已经从窝火变的火冒三丈了。
可惜樱木感到屈辱的时候从来不打洞。通常来说他打人。可正当樱木处于打人的边缘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对他说“樱木同学,暴力伤人,实在太差劲了”的人。他看到了晴子,于是怒火顿时消散。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樱木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看的所有人莫名其妙。
流川也一样的对此感到莫名,不过世界上很少有让他不莫名的事情,所以这不是让他握紧了拳头的原因。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色调压抑的房间。耳边到处都是哭声,流川安静的站在一个角落里,双拳紧握的微微颤抖。所有那些哭泣的人似乎都离他很远,只有那零碎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这孩子没有掉一滴眼泪呢。”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坚强是坚强,可是如果换做是我⋯⋯呜呜⋯⋯”
“他一直是个冷淡的孩子,听说他们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
“可就算是关系不好,也不会一滴眼泪也不掉吧?这也太薄情了些⋯⋯”
“嘘,小点儿声,他会听见的⋯⋯”
“听见又如何,至少该装装样子吧?”
流川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他不认识,也不关心。他只是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不哭?他们的关系并不坏,对他的感情在流川的眼中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爱”。但是他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从那天以后就一直如此。难道他真的是个很冷淡薄情的人?所以才不会掉眼泪。流川很少哭,有记忆以来除了被芥末辣到的时候,基本上就没哭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此时他还不够伤心么?那这天地似乎都变形的感觉是什么?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贫血?
最终流川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掉眼泪,而且直到今天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所以他非常认真的研究着樱木,琢磨着这个男人为什么掉眼泪。上次因为某个女人打算跳楼的时候樱木似乎都没有流泪,如今他哭什么?遇到了比死还难受的事情么?可是周围似乎没发生什么,樱木只是和赤木在打球。他是因为要输了所以不甘心?于是就哭了?这白痴的眼泪也太不值钱了吧?这么容易就流下来?如果眼泪是这么廉价,那他流川不流也罢。流与不流,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不管流川在那里进行着什么样不着边际的思考,樱木开始了“以爱为名”的反击。樱木在篮球场上是只碧绿碧绿的菜鸟,所以他根本不可能通过赤木的眼神和肌肉的动作预判赤木的的下一步行动,做到后发先至。但是樱木是个天才,而且是个白痴天才,所以他有自己的方法。就像人类的巧思枯竭的时候,就发明了计算机行使穷举来解决问题一样,樱木不知道赤木要往哪个方向走,于是樱木就封锁所有的方向。
当今的日本还存在忍者么?流川看着樱木几乎幻化成一片人影的举动,继续着不着边际的思考。
事实证明,计算机并非任何方面都胜不过人脑——如果不是任何方面都胜过的话——穷举法是有其伟大之处的,而有能力和体力用穷举法的樱木是天才。一个门外汉,竟然从全日本高校的著名中锋赤木那里抢到了球,并且还牢牢的守住了球。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到此为止,所有高手都开始注意到樱木的天分。而所谓高手,也只有两个人而已,一个当然是流川,另外一个就是和被樱木拽下过裤子而愤怒的忽略了樱木的突出表现的赤木。看着樱木因为要去抢球而摔出的鼻血,赤木暂时把扒裤之仇抛到了脑后。如今的樱木在赤木的眼中,就是一块丑的不能再丑的矿石,可是却因为巨大无比而令人期待。
就算纯度再低,质量大就能提炼出不少金子,何况谁知道樱木的纯度究竟是多少呢?!至少个头够大!赤木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金光大道,一直通向全国大赛第一名的奖杯。
而流川的眼前出现了一张三岁孩子的照片。孩子的肚子趴在篮球上,以脸着地。一头黑的发绿的头发,一双不怎么可爱的凤眼,还有一脸的鼻血。流川很难说服自己,那不是他。那就是他,即便他很难想像自己竟然有那么笨拙的时候,可他更难想像天下除了他爸妈,还有哪对父母会在孩子摔的满脸鼻血的时候想着拍照留念。
从三岁甚至更早开始,他就一直不顾一切的冲向篮球,如今却想要停止。可能么?
事实上如今的樱木就像是三岁时的流川。他很稚嫩,但是那与生俱来的天分并不会因为没有显现而消失。赤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樱木以美式橄榄的方法抱着篮球冲向篮筐的时候,赤木就像对待一个三岁的天才那样对待樱木——他兴致盎然的鼓励并观察。
一般人有一个绝技就足以吃用一辈子,赤木之所以能够成为日本高中的知名中锋,因为他有两个绝技。其中之一是强力劲爆的灌篮,另外一个就是铜墙铁壁的防守。即便是“抱球跑步”——樱木那个理直气壮的样子实在不能叫“带球走步”——樱木也闪不过赤木的防守。
可是天才总是有办法的,而白痴总是很令人无语。于是天才的白痴樱木花道同学想出了一个令人很无语的办法。他用力的将球扔向篮板。外行都认为他是自暴自弃的在乱发火,可是内行可以从他精光闪闪斗志昂扬的眼睛里看出来,他从不曾放弃。天才和白痴的完美结合点就是“不放弃”,樱木因为不放弃而成为一个“天才的白痴 ”。
樱木从中场发力将球扔向篮板。赤木思考樱木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樱木撒丫子狂追那个球。赤木随之领悟急速赶上。樱木青筋暴露的伸手去抓那个球。赤木先于樱木将球拦截。樱木蛮力发作将球生生从赤木手里抠出来,几乎连赤木都一起灌进了篮筐里。赤木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生死难料。
一场扒裤走步、充斥着犯规、近乎闹剧的决斗结束了。瞬息之间精彩诡谲的变化,说来却也不过是如此的平淡两行。可是每一个曾经长久触摸过篮球,尝试过以上所描述的任何一个动作的人都会明白,那为什么是一场足以震撼流川的对决。
后面真正的闹剧流川没看。所以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赤木晴子是赤木刚宪的妹妹,而樱木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赤木的妹夫。
血液冲击血管的声音原来这么大,能够盖过周围的一切嘈杂。欲望累积到一定程度,仅仅是用眼睛看,也能激情澎湃。或者是篮球本身,或者是樱木花道,或者是这两者的组合,流川脑子里的神经一阵“噼啪”作响,正式宣告短路。再没有能力去思考加不加入的问题,他的脑子已经没有能力处理问题。在脑子停工的时候,心很自然的接手了对身体的控制。
流川沉默的走到校长室门口,将那张已经被他紧握成一小团的入社申请展开,掏出笔来把那个被汗水浸的看不太清楚的签名又描了描,然后塞到了校长室的门缝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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