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阿魔塔

5、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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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流川发现了一件异常的事情。他发现他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究其根本——他呆呆的环视了一下周围——是因为噪音消失了。通常来自于樱木和赤木的噪音，今天竟突然没了。他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确定了一下。赤木神情很冷峻，樱木不知去向。

　　那白痴真的退出了？想起上次练习的时候樱木似乎这样说过，于是他这样问自己。然后他发现，想要知道樱木是否退出了，要先知道樱木为什么当初要加入。太麻烦了 ⋯⋯他摇头，决定不去研究樱木是否退出的问题。做完今天的练习，然后回家。之于心里为什么有点儿失望，他没去研究。失望是很平常的事情，他经常感到失望。感到失望的时候他甚至都不太会去研究为什么，甚至对什么失望。反正光失望是没有用的，能改变的自然会改变，不能改变的就随它去吧。

　　流川自然是不用研究樱木来不来的问题，他甚至曾经考虑过“篮球社解散了是不是挺好”这个问题。可赤木却必须搞清楚这件事。那么大的一块矿石，就这么长腿跑了？！眼看着那金灿灿的通向全国冠军的路就这么暗淡下去，赤木的心低落的不能再低落了。

　　比赤木更在乎这件事情的晴子。晴子的心里很清楚，樱木是哥哥实现梦想的一大助力，更是她自己圆梦的媒介。樱木所轻易能做到的，是晴子苦练了多少年也沾不到边儿的事情，看着樱木成长成一个篮球运动员，晴子就有种“梦想终于圆满”了的感觉。但是晴子的情绪并不低落，女人本就是比男人更坚韧的动物。无论樱木是不是真的打算退出，晴子决定把樱木找回来。

　　可是没等晴子找，樱木自己就回来了。赤木一脸严肃的对樱木说“你就接着进行基础练习吧”，可是流川却看到赤木背转过脸以后混合着放心和满足的神情。再次强调，流川不傻——以后可能会持续强调，因为我们的两个主人公不傻这件事很容易被遗忘。其实流川是很有观察力的，没有观察力的人不可能成为他那么好的篮球选手。

　　审视了一下自己也同样有些轻松的心情，流川惊讶的发现，樱木竟然拥有了影响两个篮球队最有实力球员的能力。赤木的命令所有人都听从，流川的才华所有人都认同，可是大家的目光，大家的心情，却都随着樱木在起落。通常在一个团体里，这样的人被称为精神领袖。樱木是湘北的精神领袖？流川挠头，觉得自己的脑子刚刚一定又短路了。

　　还有一个心情随着樱木起落的人，自然就是晴子。当晴子喘着气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樱木，心里的那种感觉，真不是笔墨能形容。勉强要说的话，就像你饿了好多天，可兜里有个生鸡蛋你一直舍不得煮来吃。就在这时有人撞了你一下，你赶紧看看自己的衣兜，想着还不如早煮了的好，那样就算会撞烂却不会彻底完蛋。可是你惊喜的发现鸡蛋还完好，于是你比之前更加珍惜这个鸡蛋，庆幸你从不曾煮了它，它还是那么生生的，可爱的，从来没有被煮过的自然样子。

　　樱木是自己回来的，这比晴子把他找回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在这个团体的成员之间还不存在任何信任可言的时候，为将来的合作敲入了非常重要的一个螺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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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北的篮球队目前就是这么一个松松散散的团体。流川一向是张扑克脸，没什么表情的好似面瘫——只不过瘫痪在一个很英俊的状态。可是就算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安西教练要是也看不出来流川的心不在焉，那他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教练，也不用再对自己的教练生涯有什么指望了。

　　安西说起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他曾经为日本国家队效力，曾经在全国最强的大学篮球队任教，曾经因为他的严格，被称为魔鬼教练。之所以说他深藏不露，是因为他如今横着比竖着宽的体型，比起篮球运动员，更像个篮球。而他总是沉默的沉默的，来到湘北以后，就再没有露出过严厉的表情。

　　可是人是很难一下子改变的。安西本不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他是希望有才华的孩子能成材。后来由于一些很不幸的事情而改变了教学方法——从“魔鬼教练”变成了“白发佛”——却不会因此而突然变成一个会花言巧语的人。他本也不是一个性格非常开朗，阳光般明媚的人。

　　安西看出了流川的问题，但是他不会说“流川你是个有才华的好孩子，有什么困难和教练说说，教练帮你解决”。他用他自己的方法让流川振作起来，至少他是这么打算的。

　　他让孩子们进行对抗练习——还有什么比对抗更能激发年轻人的斗志，让流川抖擞精神的呢？至少他是这么以为的。

　　事实证明，他也对了，也错了。

　　流川默默的整理着鞋带，仔细的系好。作为一个运动员，难免要带伤病。每一个伤病都是将来进步的绊脚石。流川如今已经不怎么想进步的事情，更加不怎么想所谓的将来。可是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却无法改变。他一边下意识的检查着身体的的每一个部分——鞋带，护肘，甚至额头上的OK贴——一边看着樱木和安西教练胡闹。

　　流川虽然并不知道安西教练从前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大多数教练都不会任自己的学生玩弄自己吧？看着樱木完全把安西当成了一个橡胶球一样的一会儿拍拍肚子，一会儿拉拉双下巴，流川不禁会想，减肥是如此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