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阿魔塔

2、第一章

　　第一章纠缠的最一开始就是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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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流川或者就已经有了预感，会和这个白痴纠缠不休。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产生过太深刻的联系，即便是他的父母。一种全新的体验，流川到并不排斥。尽管被樱木害的很狼狈，流川却并不讨厌樱木。

　　在流川的一生中，他从来没有讨厌过樱木。他只是经常觉得这个人是白痴而已，他只是大多数时候完全无法和这个人交流而已，他只是不得不无奈的想，这就是樱木，如果无法将他踢出地球，那就只能面对他的存在。

　　日日面对。只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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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态＝现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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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第一次看见樱木是在三楼的走廊里。他从校长室出来，从四楼向位于一楼的教室走的时候。

　　走廊中间的地板上有个人在做仰卧起坐，一边做一边莫名其妙的在唠叨说自己是“运动健将”。白痴的人流川天天见，但是这个似乎是个中翘属。当然就算是有人白痴的惊天地泣鬼神，流川也未必会驻足。他停下的主要原因是，他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无意中走过了。既然有个“运动健将”在这里做仰卧起坐——尽管是楼道里 ——这里就很有可能是地下一层的体育活动教室。

　　实际上湘北的地下一层不是体育活动教室。那是流川初中的“富丘”中学的结构。但是那不重要，因为这样的一个误解，两个“天才”相遇了。

　　第一次相遇很平淡。流川并没有走过头儿，他只是从四楼下到了三楼，还有两层楼要下。而白痴只是神经病发作，跑到三楼三年级的地盘儿撒野，自然是要被揍一顿。他没继续往下看，自顾自下他的楼。打架这样的事情，流川不像樱木那么在行，但是也挺熟悉。流川小时候长的漂亮异常，男孩子大多看了他不是不顺眼，就是太“ 顺眼”，于是总找他麻烦。从小打到大，他一直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大家要和他过不去，不过他一向是不太会用疑问句的，于是也没问过，用“他们白痴”这个简单的解释一笔带过。

　　流川没有时间研究那个白痴的行为模式，他有自己的烦恼。坐在自己的坐位上，他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从书包里掏了张纸出来。

　　纸上的内容很简单。第一行写着“入部申请”，第二行写着“男子篮球部”，第三行写着“年级”“班级”“学号”，最后一行是“申请人签名”。流川的语言能力不怎么样，仅是指语言表达，听说读写，听、读、写他都没有任何障碍。所以他对着这张简单的纸看了长达二十分钟，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实际上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对着这张纸发呆了。

　　［时态＝过去时］当日中午

　　午休的时间，流川枫站在校长室的门口，睡眼蒙胧的挠了挠头发。他一向是很讨厌麻烦的，但是自从父亲不在了以后，麻烦就一直没断过。想起自己的父亲，流川的睡意顿时没有了。神情冰冷的，他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校长是个年纪不大的人。西装革履一板一眼的，看着让人产生不了任何特殊的感觉。首先自然是一些寒暄的客气话，即便是流川这样的人也不能免俗，好听话可以不说，但是鞠躬是一定要到位的。校长恰到好处的夸了流川几句，听不出什么热情，但是到也并非虚假。流川是全日本初中的MVP，校长的赞美之词并不过火，只不过流川听多了感觉有些困。

　　“湘北有了你这样优秀的篮球选手，篮球部的实力一定可以提高一个层次吧？大家都说，给你的奖学金也许是这么多年来花的最值得的钱呢。”校长说到这句的时候，似乎话里有话。

　　流川的眼睛闪亮了一下。

　　“我听篮球队长赤木刚宪说，暑假的集训你没有来参加，能问一下是为什么么？”

　　流川没有回答。

　　“家里有事么？”校长的声音似乎事故意显的很和蔼，和蔼的让流川更加面无表情了。

　　“恩。”流川简单的发出含糊的一声。

　　校长毕竟是校长。湘北是一所不错的中学，升学率在神奈川县五名开外十名以里。这样的一所学校的校长，自然不是一个中学生可以随便糊弄的。无论流川有什么不能言明的理由，校长要确定自己这笔可观的奖学金没白花，自己费了很大力气弄来的这个话题人物能够给学校带来与之相对应的利益。

　　校长从文件夹里抽了张纸出来，放在了流川的面前。

　　［／时态＝过去时］

　　那张纸就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入社申请，而看见樱木，就是从校长室出来以后的事情。校长要求他在周四篮球部的第一次活动之前，把申请书交给三年级七班的赤木刚宪——篮球队的队长。

　　流川会交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今天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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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的晚上他就又一次见到了樱木。他之所以还能想起这个人，一方面是因为他的那一头红发，红的像火一样，刺痛他半梦半醒的眼睛，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和中午的时候一样的白痴。

　　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很奇怪。流川其实根本不知道篮球馆在哪里，可是他就像是能闻到篮球馆的所在一样，而且身体自动的做了决定。身体决定了要去哪里，头脑往往是没有反对的可能的，何况流川的头脑当时正处于短路过后的悠闲状态中。于是他站在了篮球馆的门口，看到了樱木。

　　樱木当时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那是晴子。晴子什么样子他没注意，不过他注意到她没有尖叫。这让他挺满意——尽管对方没尖叫很有可能是根本没发现他的存在。说起来也有趣，流川虽然是一个公认很狂很傲的人，可他的存在感并不强。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安静，行动起来像鬼魅一样。无声的飘来，无声的飘走，你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樱木和晴子都没有发现他。于是他就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他对自己说他是想看看白痴究竟可以白到什么程度，而不是因为对球场有任何的留恋。

　　晴子运球，跌倒，露出内裤。樱木像个男子汉一样的红着脸偷看。流川打了个哈欠。

　　晴子谈论灌篮，樱木豪无概念。流川开始考虑还是走吧。

　　晴子诉说着对流川球技的仰慕，樱木呆呆的沉默。流川转身离开。

　　然后晴子开始兴奋的叫着鼓励樱木灌篮。流川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眼天空，想着如果篮球馆里出了人命，篮球社是不是就会被取缔？取缔篮球社他是该高兴还是遗憾？

　　好的篮球选手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同类。流川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手，所以他完全可以肯定樱木是个门外汉。从走路姿势到眼神，一目了然。没有扣过篮的人不知道，其实灌篮并不是一个很安全的动作。灌篮的整个过程中，有太多可以受伤的机会，一个门外汉是不该灌篮的。当然，大多数时候这并不是个问题，门外汉是不可能灌篮的。

　　不过樱木总是出人意料。

　　樱木不是一个普通的门外汉，是一个很白痴的天才门外汉。于是樱木脚踏着篮球馆的木质地板，发出恐怖的咚咚声，冲向了篮筐。

　　助跑，起跳。这是急行跳远的方法。灌篮不是这样灌的。因为球筐是水平的，所以灌篮的时候球是自上而下的，正面冲向篮筐是非常不明智的。樱木这样的方法，其结果是一头撞在了篮板上。顿时不省人事。

　　果然是个白痴。流川如此鉴定。但毫无疑问是一个跑的很快，跳的很高的白痴。一头撞死是需要力量的，并非人人都能办到。流川自问没这个天赋，所以在流川的心里樱木勉强说的上是天才——在撞墙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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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见到樱木，樱木在往一个稻草人上钉木钉，一边钉一边喊着流川的名字，并一再的提起晴子。流川这次多看了樱木一会儿，因为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当名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对八卦的力量还是很清楚的——不爱说话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比较善于听，只不过不为人所知而已。在流川看来，白痴也有八卦的正当权益，所以白痴知道有“流川枫”这么个人是很正常的。他于是又无聊的走开，完全忽略了樱木在往代表流川的草人上钉钉子这个更加重要的事实。

　　流川怀疑是不是湘北中学的校园太小了，否则为什么似乎就总是遇到樱木？每次相遇，樱木都在做些奇怪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樱木的名字，于是用“白痴”这个明显的特征来代替。很好记，而且非常恰切。

　　这个白痴，上课睡觉都能被他打扰到！流川一双凤眼阴冷的注视着正前方，让不幸处于那个路线上的班主任老师一边因为他的无礼而火冒三丈，一边因为他的冰冷不寒而栗。实际上流川并没有看班主任，流川睡醒的时候在短时间内眼前往往是黑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被吵醒的时候尤其如此。流川处于的一年级十班正好在樱木所在的一年级七班的斜对门。樱木和几个高年级的流氓吵架的声音非常清晰的传到了流川的教室。

　　流川很用力的忍耐到眼前的黑雾散去，不顾班主任诡谲的目光，推开书桌站了起来，很安静的走出了教室。可惜这个时候，无论他是多么的安静，多么的没有存在感，也很难被人忽略。

　　班主任在身后气结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流川决定听不见。一个人本身太安静的坏处就是，周围总是显的特别嘈杂，所以必须学会忽略噪音。班主任于是被很痛快的当噪音过滤掉了。

　　流川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睡觉，睡醒了顺便再纠结一会儿那张入社申请，纠结累了就再睡一会儿。然后一天大概就过去了吧？正好他也不用再去面对自己书包里带来的那盒“不是不能吃”的午饭。

　　也许樱木天生就是个巫师。他钉在“草人流川”身上的，不知道是钉子还是麻烦。一向很讨厌麻烦的少年似乎逐渐有了麻烦缠身的趋势。

　　流川在房顶的露台上睡的很沉，一边睡一边纠结着那张入社申请，取舍之间的痛苦，连睡姿都有些扭曲了。正在这时，却被人一脚踹在了软肋上。软肋是非常脆弱的地方，他一时窒息。再加上睡醒时例行的那一阵眼前发黑，他手撑着额头半天没说出话——尽管他就算不被踢醒也未必会说话。

　　面对着那些莫名其妙打扰他睡觉的人，流川还沉浸在睡梦中纠结的关于入社的问题里。反正也不知道要怎么选择好，不如这样。如果在奇数拳内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撂倒，那么就参加篮球社，如果在偶数拳内撂倒，就不参加。不参加之后要怎么办，他明天边睡边想。

　　头上挨了一下，正不停流血。不过流川挺高兴。奇数拳打趴下了所有人，所以他明天可以踏实睡觉不用想了。可是天不从人怨，那个红毛的樱木白痴偏巧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当樱木听见流川枫自报姓名的时候，他爆发了。原来他就是流川枫！这个长着一张媚惑人间——其实流川那张冷脸上除了那双凤眼本身的形状，实在和“媚”字丝毫沾不到边——的狐狸脸的男人，竟然处处都碍他的事！如今樱木被流川“抢”了女人，竟然连架都被他抢去打了！

　　流川既然夺走了他一场架，自然要还他一场架。樱木决定和流川打一架。既然要打架，自然要先自报山门。

　　“樱木花道！我叫樱木花道！记住了！”

　　“已经忘记了。”对于流川来说，记得对方是“白痴”就足够了。

　　两个男人之间的张力已经酝酿的足够，是该女人出现的时候了。晴子非常善尽职责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入了两个人的战团。

　　女人的心都是偏的，恋爱中的女人尤其如此。两个人彼此都很不友好，可晴子认为是樱木单方面的错。很斯文很沉默的流川同学怎么会是暴力分子呢？何况流川的俊脸上好多血。

　　“樱木同学，暴力伤人，实在太差劲了！”晴子伤心的吼叫。

　　可是她再伤心也不会有樱木伤心。本来就因为晴子心有所属而伤心欲绝，如今真是跳楼的心思都有了！正好身在顶楼，心动不如行动。樱木冲向护栏，水户洋平等四个朋友合力才能勉强拉住樱木一个——谁叫他是天才的运动健将呢，蛮力无穷。

　　樱木的表现太明显，流川又不傻，不明白才怪。于是流川用他自己的方式来避免这麻烦的三角关系。面对晴子的关心，他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更冷漠些。可似乎表情已经没有更冷漠的余地了。于是他说，“吵死了。你是谁？别多管闲事。”

　　淡淡的语调。晴子的脸却瞬间惨白。樱木的注意力被转移，放弃了跳楼，转而一拳挥上了流川的脸。这狐狸脸什么东西，他樱木捧在手心里的可爱女孩子，流川不劳而获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去伤害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右勾拳加一个头锤。流川的头立即开了花，血像无穷无尽一样的往下流。而樱木的鼻子也见了血。

　　“他竟然能在我的一拳一锤之后打中我的脸？！竟然还若无其事的走掉？！他该趴下才对阿！”樱木的心里如此呐喊着。

　　很有力的手臂，很敏捷的动作。可惜是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而且是个白痴。流川翘了课，抹着似乎怎么也抹不尽的血，晃悠到医务室去了。下午他决定躺在医务室舒服的床上继续睡。那里是无论如何没有人会打扰他了吧？

　　太过密集的相遇，那个时候流川或者就已经隐约有了预感，会和这个白痴纠缠不休。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产生过太深刻的联系，即便是他的父母。一种全新的体验，流川到并不排斥。尽管被樱木害的很狼狈，流川却并不讨厌樱木。

　　在流川的一生中，他从来没有讨厌过樱木。他只是经常觉得这个人是白痴而已，他只是大多数时候完全无法和这个人交流而已，他只是不得不无奈的想，这就是樱木，如果无法将他踢出地球，那就只能面对他的存在。

　　日日面对。只是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