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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还是送回巷子口,筒子楼。
      下车前,纪则清指着脸颊明着勾引,吴攸羞红了脸没好意思。意外重逢意外告白,关系倏忽变成这样,他一点也不适应。总觉得其中有误会,但又不敢深想,总觉得纪则清没必要骗他,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好骗的。
      纪则清盘玩着手串,悠闲的等,反正车锁没开,吴攸总归是要妥协的。
      僵持了快三分钟,吴攸扭扭捏捏的凑过来,在他脸颊上轻触了一下。
      就这,这也叫亲?
      纪则清右手托住吴攸的后脑勺带他亲身体验了什么叫做法式热吻,这才开了车锁。
      一开门,两个还没车身高的小孩站在旁边笑闹,“男人和男人亲亲,恶心、不要脸!”
      纪则清本来就嫌弃这地方破旧,一股子穷酸味,支颐道,“吴攸,你搬来和我住吧?”
      吴攸忙摆手,“不……不不,我住……这挺好的。”
      吴攸不识相这点纪则清特别看不上,端着朴素的姿态假正经假清高,说白了还是眼见太低见识太短。骂人的话堵在喉咙口,到底顾忌人刚上手还没玩够,忍了下来,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把人一点点调教成喜欢的模样。
      于是摆摆手,脚下油门一踩,伴着轰鸣声潇洒离场。

      替身戏很顺利,秦以年说的撞车的戏份也一直没拍,除了一场下水戏,大多是站着切远景的机位补拍几个片段。
      工资比群演高不少,活也轻松,对吴攸来说算得上是天降馅饼。
      而且,秦以年还打算拍完这部戏后跟吴攸签署一个正式的合同,聘请他长期做自己的背替。
      吴攸虽然高兴,但还是担心秦以年是因为他和纪则清的关系才做这些,迟疑良久主动问了秦以年。
      秦以年从他的脸颊摸到肩膀再摸到纤腰,暗叹吴攸确实身娇体软别有韵味,难怪勾得纪则清食髓知味。内心嘲笑,脸上却一派真诚,“你放心,公对公,私对私。我找你做背替,和纪则清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出于专业考虑。”
      吴攸觉得他动作异样,虽然不舒服还是没躲开,轻声道,“谢谢年哥!”
      剧组的人似乎也开始改变态度,不像之前无视他,导演甚至还夸了他一句。只是大家的眼神并无太多尊重,总带着赤裸裸的打量,仿佛他只是一件摆在橱窗上、待价而沽的商品。
      喜欢的人就在身旁,生活似乎也走上了正轨,吴攸忍不住对未来充满期待和畅享,双眸涌动着雀跃的光亮,兴奋的说,“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说不定真的有一天,我也可以像秦老师那样,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演员!”
      纪则清带着不屑轻轻地耸了耸肩,暗笑吴攸天真。20岁入行,混了六年还能不改痴心妄想,看来年纪是真的长到狗身上去了吧。纪则清甚至都懒得出言奚落他,一没上过专业的院校,二没参与过真正的拍摄。就这样还妄图以秦以年为目标?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想到这他又心猿意马起来,吴攸身体没好他也没素着,软的娇的嫩的骚的都玩了一遍,就是差口气,思来想去,还是吴攸得劲儿。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吴攸,“你身体好点没?”
      吴攸一转头,触及他赤裸狎昵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了,害怕的摇头,“没,还疼着呢。”
      那晚的事实真相如何他一知半解,至今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和纪则清在一起了。可对那种事情,即使对象换成纪则清,他依旧充满抗拒,认为是羞耻可怖的。
      纪则清猛地沉了脸,以为吴攸故意拿乔,突然往右打方向盘,一个急刹把车停靠路边,冷声道,“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从凉爽的车厢到暴晒的街头,吴攸缓了好一阵,周围景象完全陌生,纪则清的车子早就看不见了。吴攸顶着大太阳昏沉沉的走了十几分钟,才找到一个公交站台,转了三趟车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家。

      忠哥那边算是彻底得罪了,圈内都打了招呼,谁敢用吴攸,就是和他过不去。
      秦以年这一阵也一直没在剧组,听说是和纪则清一起回了B市,之前说的背替合同迟迟未定。吴攸给医院转完钱,看着账户余额叹了口气。
      “愣着干什么,赶紧擦啊!”陆尧拍了拍走神的吴攸,提醒,“你还想不想下班了?”
      光做群演肯定是难以生存的,吴攸面试过很多工作都不成功,人事稍作调查就能查到他妈妈的犯罪记录,再加上吴攸性格内向不善表达,往往初试就被刷下来。
      新世纪酒店的餐厅经理看他老实肯吃苦,也不像其他兼职生糊弄了事,吴攸没戏的时候就都给排了班。
      服务生的工作包括上菜、清桌打扫和擦杯子,酒席结束后必须擦完100个玻璃杯,经检查合格后才能下班。
      陆尧手脚麻利也不像吴攸那么死脑筋,看不出指纹了就抬着框架去找经理,检查合格后换好自己的衣服等了有二十来分钟,吴攸才慢吞吞的下来。
      陆尧是真的不理解,18块钱一个小时的工资又不高,而且擦杯子不算工时,午宴晚宴都排上,一天也就挣10个小时,两百块都没有,这么认真有必要吗?
      “你怎么又拖这么久!你擦得再干净老张也不会给你加钱,随便随便应付得了。”
      吴攸一根筋不是一天两天,大家都是做兼职赚个小钱,偏偏你认真一丝不苟,别人能看你顺眼?再加上吴攸寡言的性子,出挑的长相,什么难听话都往吴攸身上安。他一个旁观者都听不下去了,吴攸还是屡教不改。
      吴攸疲倦的笑笑,仰头灌下半瓶水,才开始换衣服。
      两人身上都是油烟味,肚子饿得咕咕叫,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却想吐。
      回家路上吴攸买了两袋酸奶,分给陆尧一袋,两个人坐在天台的女儿墙上,吹了半天自然风才甩掉后厨赠送的憋闷。
      手机响起来,陌生来电,吴攸掐断又打过来,于是接起来。
      是纪则清暴怒的声音,“你皮痒了是不是,他妈的敢挂我的电话!”
      吴攸急忙解释:“我不知道是你。”
      纪则清顿了顿,语气稍缓,“你乱跑什么,我去剧组没看到你。”
      吴攸试着习惯纪则清颐指气使的口吻,只是内心的喜悦浅淡不少。想起不久前他就聚餐当晚的情况,试着去问参加过聚餐的工作人员,大家也都一副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鄙夷,像是他有疑问就是他不知好歹一样。
      他确实是喜欢纪则清的,要不然两年前那晚他拼着自残也不可能去求纪则清的帮助。事后他日日惶恐,觉得自己是玷污了神明的淤泥,他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能有契机相遇都已经是上帝格外开恩了。
      他知道自己不配,他也不敢。
      肖想纪则清这件事本身就是罪不可赦的。
      他从来没想过这份卑微的心意有朝一日能被纪则清发现,还被他回应。
      然而这件事确确实实发生了,他却终日惶惶不安。纪则清所说的喜欢至今仍是无迹可寻的,他像是一阵风,毫无预兆的来,猝不及防的离去,有时候又莫名生气,态度总是轻慢,既不遮掩嘲弄,也不表露尊重。
      吴攸一次次感受到,却极力忽略。他告诉自己,不是纪则清的错,是他太敏感了。
      吴攸攥紧老旧的机身,甩脱胡思乱想,凝神回答,“这几天没戏,我回家了。”
      纪则清说了个地址,叫他半个小时内赶到。
      吴攸来不及换衣服,和陆尧匆匆告别就飞奔巷口,咬牙拦了辆计程车,火速报了地址,一路上都在催促师傅开快些。

      吴攸见过一次面的助理贺武带着他走过幽深的长廊,推开厚重的包厢门,贺武做了个请的手势。
      “什么味道啊,这么难闻?”离门最近的女孩子开口抱怨,手掌做扇鄙夷的看向吴攸。在吴攸快要经过的瞬间从座位上跳起来,“一定是你,你一走进来就有这个味道了,你是谁的人,这么不懂规矩!”
      吴攸揪着衣服下摆愣在原地,包厢内晦暗不明,众人的目光却如实质般投注在吴攸的身上,嫌恶的、鄙夷的、不怀好意的。
      吴攸仿佛又被塞到了年幼的躯壳里,周遭的大人指指点点,说他爸爸是酒鬼死有余辜,说他妈妈是精神病罪不可赦,孩子们嗤笑怒骂,一见到他就往他身上扔石子,砸中之后哈哈大笑。
      吴攸慌乱的搜寻着纪则清的身影,闻到熟悉的气息靠近,他急忙转身,看见纪则清面色不善站立在半米远的位置。
      吴攸想上前又害怕身上的味道冲撞了他,万一纪则清也像其他人一样捂鼻嫌弃,他该怎么办?于是吴攸神色黯然的垂落眼睑,孤零零的立在原地。
      纪则清懊恼颦眉,本来是想带吴攸长长见识,顺便介绍几个大导制片给他攒攒机会。总不至于传外人嘴里,他纪则清跟一个群演厮混在一块儿,那也忒难听了。没成想吴攸烂泥扶不上墙,穿得邋里邋遢也就算了,身上臭烘烘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味儿,熏得人直头疼。
      贺武也是,这样的情况竟也没提前汇报,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他舔着后槽牙按捺下作呕的生理反应,虚虚的摸了摸吴攸的颅顶,笑不达眼底,“就这么心急见我,衣服都不知道换一换?”他冷冷的警告了张牙舞爪的女人一眼,还算温和的对吴攸说道,“你跟贺助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在这等你。不着急,你慢慢来。”
      吴攸一身的委屈和憋闷仿佛找到了依靠,他红着眼眶重重点头,乖顺的跟贺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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