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信息素》樱若茱婉

25、密道

　　人是利益生物。
　　奥丝黛拉的父亲还在的时候，格兰德家族是王室手中得用的一把刀，所以烜赫一时，连长盛不衰的公爵府也巴巴地求着联姻。
　　意外发生，父亲去世，便迅速衰败，姻亲变脸，她几乎被所有人抛弃……如果不是她抓住了亚尔林.霍华德，而公爵府上也隐隐有着别的想法的话，就连仅剩的稻草也会消失。
　　……而维持着这份岌岌可危的丝线稻草一样的婚约的，是感情吗？不，实际上还是利益。
　　??亚尔林.霍华德固然喜欢她，但仅凭这一点根本不足以让霍华德家族继续延续这份婚约，霍华德家族没有取消和她的联姻，不过是看中了她剩余的利用价值。
　　而为什么王室放任历下种种功劳的格兰德家衰败，默许转移爵位，无非是她在王室的眼中，价值不够。
　　奥丝黛拉跟在女仆后面，穿过长长的走廊，心想。
　　一把刀，一个还算重要的棋子……用不上了，就干脆让它朽坏，这样就不用担心它与其他人产生联系。
　　女王认为当初的她太过年幼，担心她会被联姻的霍华德家族掌控，所以干脆没有让她继承爵位，而为了彰显王室没有忘记功臣，又放任温莎公主照顾她。
　　这样，受到了公主恩惠的自己，必然对王室心怀感激，而她会憎恨谁?当然是抢走爵位的人。
　　奥丝黛拉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微笑，但她的手却放在裙子上，看似牵着裙摆，实际指甲已经嵌入手心。
　　——真是绝妙的安排，不是吗？
　　如果不是她设计除掉了叔叔和堂兄，把菲丽压制得抬不起头，女王大概不会考虑让自己继承爵位的。
　　然而，然而……
　　如今自己的面前依然有一个巨大的绊脚石。
　　奥丝黛拉和霍华德家族的婚约绑定的太久了，甚至之前为了自保，她不得不依靠这份婚约，以至于如今难以脱离。
　　握紧的手心忽然放松。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这么多年都已经走过来了，不是吗？
　　她会一直走下去，直到通向终点。

　　“这里就是藏书阁室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室内的景色映入眼帘。虽然说是藏书室，这个房间的面积却非常的大。一眼望去，层层书架嵌套进墙壁之中，整理放在其中的书籍浩如烟海，不时有楼梯穿插其间，供借阅者在书海中寻找自己想要的书籍。
　　两侧书柜十分高大，有数层的距离，一直到天花板边。正中央的天花板上是精致的穹顶和顶刻，让人抬眼就能看到辉煌华丽的顶画。
　　“您可以在这里借阅任何想要阅读的书籍，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吩咐我们。”
　　“谢谢你，我想先自己看一看。”少女温声道谢，女仆退回了门口。
　　奥丝黛拉一个人走进长厅，一个人穿梭在书架中的时候，仿佛被书海包围。
　　她慢慢从长长的书架前走过，目光一一扫过金属制成的标签，最终在有些落灰的角落里找到自己的目标。
　　书架银色的标签上写着一个英文单词。
　　——occultism（神秘学）。
　　在这从书架上，她看到了有些眼熟的封面，正是之前看到芭芭拉遮遮掩掩从王都图书馆中借阅的《女巫之锤》。
　　芭芭拉以为奥丝黛拉是去借阅宗教书籍，而事实上，宗教和神秘学是分不开的，很多黑魔法都被认为是恶魔的仪式。
　　奥丝黛拉不明白为什么芭芭拉会对这些东西有这么长久的兴趣，芭芭拉也不会知道奥丝黛拉寻找的到底是什么。
　　她伸出手，拿起书架上的其中一本书。
　　……每个人都有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
　　奥丝黛拉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面前露出的通道。
　　在她大致翻阅了几本书后，将一本书从书架中抽出来，没想到却不知碰到了哪里的机关……面前的书架悄无声息地滑动，露出一个仅供一人出入的通道。
　　几乎是第一反应，让她想到了王宫的密道。
　　又或者说……王室的秘密。
　　她眨了下眼睛，心中不由地升起几丝好奇，以及一种复杂的情绪。
　　王室啊……
　　觐见时关上的书房大门，华丽冰冷的王室徽记，在脑海中浮现。
　　……傲慢的王室。
　　她定定地注视着黑漆漆的入口，扣在书籍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在想——要下去看看吗？
　　奥丝黛拉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门口的位置，藏书室的门关的好好的，她知道侍女就在门外。
　　假如对方在她进入密道的时候推门而入，就糟糕了。
　　但是……这又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就此放弃的话，下一次大概就很难再来了。
　　虽然女王说希望她能常进宫陪她说说话，可那不过是客套罢了，女王尚且没有表现出支持她的意愿，奥丝黛拉需要一个破局的方法。
　　……这下面会有吗？

　　女仆端着红茶走进藏书室，黑发的贵族少女正坐在长长的书桌前，捧着一本书阅读。
　　“您的茶水。”女仆将茶盘放在桌面上，女孩抬起头，露出温和客气的微笑:“谢谢。”
　　“我想在这里多看一会儿书，如果你还有其他事的话，也可以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
　　“这……”女仆或许确实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就算没有，她也可以趁机偷一会儿懒，于是很高兴地答应了:“那我过一阵子再过来，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吩咐我。”
　　“暂时没有了。”女孩摇摇头，于是女仆重新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奥丝黛拉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放下书，重新来到发现密道的角落里，重新把密道打开，拿了盏蜡烛，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往下走，密道很黑，她放轻脚步，影子在脚下摇晃。
　　楼梯走到尽头，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墙壁上镶嵌着萤石。
　　……不像是废弃的密道，反而看上去一直有人使用……可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频繁地用到这种密道呢？
　　只见隧道弯弯曲曲，还有不同的岔道，但不知通向哪里，奥丝黛拉的心里有些没底——她已经下来有一阵子了，虽然下来之前支开了女仆，她也不能在地下逗留太长的时间。
　　正迟疑着，前方的岔道处隐隐传来脚步声——
　　“……根据最近的调查，失踪的少女都为平民，年龄在14－20岁之间……”
　　一个男声在汇报着什么，奥丝黛拉听了一耳朵，小心地往回退去。
　　她慢慢遮去手中的烛光，然后将之一口吹灭，躲到拐角后面，希望对方不是朝自己这边走。
　　“我们调查对方的行踪和人际交往，暂时还未发现她们的失踪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是专门对少女下手，说不定又是那种案子……”
　　那种案子?是指哪种案子?
　　糟糕的是，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了，可以听出那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另一个人始终没有说话。
　　“我们已经派人前去检测，只是……这次的事情，需要向女王禀报吗？”
　　靴子的硬底在空荡的密道中发出轻微的敲击声，脚步声忽然停住了。
　　冥冥的潜意识在向她报警，奥丝黛拉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她听到那个一直在是话的人问道:
　　“大人，怎么了？”

　　油灯照亮了岔路口，身边的人停下脚步，拐角处空无一人。
　　汇报的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大人？”
　　灯光摇曳，照亮了隧道中落下的灰尘……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汇聚成通行者脚下不甚清晰的脚印。
　　“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位客人。”

　　奥丝黛拉在脚步声停下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妙。
　　然而通道中，一切声音都被放大，她只能提心吊胆地悄悄往后退去，而接下来传来的声音印证了她的想法——
　　“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位客人。”
　　先是低沉磁性的声音，紧接着是之前一直汇报的男声猛然的:
　　“谁在哪里?！”
　　萤石昏暗的光线中，突如其来的大喝让人心头一跳，一个疏忽，细细的鞋跟顿时在地上绊了一下……糟糕了！
　　奥丝黛拉顾不得其他，提起裙摆就跑，后面很快响起了追击的脚步声。
　　快跑！
　　她匆匆跑过来时的通道，狭窄的环境、墙壁上的萤石昏暗的光线、伴随着回音不断接近的脚步声，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哒哒哒……”
　　索幸她牢牢记得来时的路，也提前撤退，几个分叉口后，她渐渐将脚步声甩在了身后。
　　因为要进王宫拜见女王，奥丝黛拉穿的是贵女们常见的高跟鞋，精致好看，但却不利于运动，且鞋跟容易被不平坦的路面绊到。
　　奥丝黛拉一路跑过来，脚已隐隐作痛，好在有惊无险，追击者大概率来不及追不上她了，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快速地朝着入口走去。
　　“哒，哒……”
　　细细的鞋跟踩在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追击时跳的过快的心还在怦怦乱跳，密道口终于重新在她面前。
　　——“哒。”
　　在她踏出通道前一秒，硬底皮靴的鞋跟叩击地面的声音传入耳中。
　　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如鬼魅般，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身后！
　　奥丝黛拉一瞬间汗毛倒竖！她下意识地拔腿朝外跑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被迫倒退几步，后背抵到书架上。
　　差一点脱口而出的惊呼声被捂在口中，几本没放好的书被碰落在地上。
　　图书室明亮的光线落入眼中，照亮了那双熟悉的金瞳，额角的银发垂落到脸颊上，她闻到对方身上浅淡的油墨玫瑰的香气。
　　“抓到了……好奇心很重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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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约瑟夫:甩牌.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