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信息素》樱若茱婉

24、联姻

　　“您好，我来借阅书籍。”
　　时隔一个月，少女轻柔悦耳的嗓音再度在图书馆中响起。
　　正在读报的图书管理员抬起头，只见黑发的女孩背光而立，像一只婷婷的天鹅:
　　“请问，宗教学的书籍在哪个区域?”

　　“宗教学，”图书管理员指了指方向:“这部分书最近来借阅的人有点多呢。”
　　少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从书架间走出来。
　　“……奥丝黛拉?”
　　芭芭拉的声音不确定地响起，她的手中拿着一本黑色的书，正要借阅的样子。
　　看到她，芭芭拉的手下意识地往回收了一下。
　　“这么巧，你也来借书?”奥丝黛拉装做没看见她的动作，自然地对她笑了笑。
　　“是，是啊，”芭芭拉微微放松了几分，说:“奥丝黛拉你也过来看书吗？”
　　“嗯，上次在这里看过一本书很有意思，想把它看完。”奥丝黛拉说着，漫不经意地抬眼扫过她手中的书籍。
　　黑色的封壳上印着书名——
　　《女巫之锤》。

　　“格兰德小姐，陛下在等你。”
　　穿着繁复宫廷制服的女官提着长裙走到面前，出声打破了她的沉思。
　　奥丝黛拉回过神来。
　　格兰德家族的爵位纷争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之所以还没有人继承爵位，是因为格兰德侯爵死亡还未超三个月。在最后的期限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受到了女王的召见。
　　除了年初年尾的舞会及一些盛大的节日，奥丝黛拉很少踏足过王宫，和她较为亲近的温莎公主居住在偏殿，但有时候，温莎公主会住在王都另一处的别墅里。
　　——温莎公主是个beta。
　　奥丝黛拉站在会客室墙壁上挂着的名贵油画前，就像这些千金画作会按价值排列一样，在这个有着多种性别的世上，beta往往是不受重视的。
　　被安排在会客室等待了一会儿后，女官过来通知她，女王陛下终于有空闲接见她了。
　　奥丝黛拉跟在女官的身后，穿过精致华丽的长廊，来到女王的书房前。
　　女官和门口的侍者交谈了几句，然后走了进去:“陛下，格兰德小姐到了。”
　　“快进来。”女王的声音传来，奥丝黛拉赶紧走进去。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要用什么样子来面见女王，只见女王坐在书桌后，慈眉善目地对她笑了笑，她便赶紧低下头，像女官一样恭敬地提起裙摆优雅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日安，女王陛下。”
　　“在窗边坐坐吧，别紧张，我们来说说话。”
　　女王让女官指使仆人将一张矮几搬到窗边，并搬来了凳子，明媚的日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女官端上了茶水和点心放在桌面上，做完这一切，这场谈话才正式开始。
　　“今天天气不错，正适合散散心，喝喝茶，刚好宫里还有今年新采的大吉岭，配上厨房新做出来的点心再合适不过了。”女王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了茶杯:“尝尝看，这是我最近比较喜欢的搭配，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小年轻人的口味。”
　　奥丝黛拉依言端起茶杯品尝了一口，茶叶的香气扑鼻，她安静地和女王一起吃了两块小饼干，脸上带着自然的笑意:“真是让人唇齿留香，如果家里的下午茶也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长胖的。”
　　“好像年轻女孩都有这样的苦恼，总是担心自己太胖，我年轻时也这样”女王笑呵呵地:“可谁让小饼干太好吃了呢。”
　　“对了，近来格兰德府上还好吗？”
　　象征性地闲聊了一下天气和下午茶后，对话一下子转入正题。
　　“家里……”少女顿了顿，语气流露出一丝怅惘:“因为叔叔的意外去世，家里很多事物都停摆了。”
　　“那真是一件憾事，”女王注视着她，温和地说:“温莎和我说，格兰德家族如今缺少一个合适的人来支撑门户，我想确实是这样，格兰德家族毕竟也是老牌贵族了。”
　　奥丝黛拉的心跳加快跳动了两下，又很快冷静下来，继续听女王说下去。
　　“我听说格兰德家的产业大多是你在打理。”女王说。
　　奥丝黛拉握着杯子，将杯底轻轻托在小巧的托盘上，垂下眼眸，轻声说:“是的。”
　　“那么多产业打理起来并不容易，一定很辛苦吧。”
　　“其实也还好，”奥丝黛拉腼腆地笑了笑，像应对长辈关心的小辈一样，:“作为格兰德家族的一份子，在家族需要我的时候，我有不能逃避的责任。”
　　女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管理一个家族是何等不易，即使不用女官的汇报，女王也知道女孩脸上平静温和的微笑下历经多少艰难。
　　“这些本来不必由你来承担，”女王叹了口气，“我听说霍华德公爵的继承人婚约将近，他应当打算在最近向你求婚，我了解到他是个十分优秀的alpha，而霍华德府上也是承袭多年的大贵族，家族封地十分广袤，若你和他结婚，我会派温莎为你们送上祝福。”
　　奥丝黛拉握着杯柄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
　　作为一个omega，在世俗的眼中最后的结局似乎都是结婚。女王的意思很简单，她可以顺水推舟成全她与亚尔林.霍华德的婚约，等霍华德继承爵位，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公爵夫人，自然也不用继续留在格兰德家族的烂摊子里。
　　一个公爵夫人，似乎听起来的确是比侯爵要好。
　　奥丝黛拉神色不变:“我还未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如果女王不希望她继承爵位的话，她就要好好斟酌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了。少女的神情微微暗淡了几分:“叔父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们两家的婚约已经拖了很久了，可是亚尔林一直安慰我等待，我想，我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女王沉默地听着，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奥丝黛拉心跳渐渐加快。
　　女王到底……是希望她嫁进霍华德家，还是在考验她呢?
　　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后，女王没有继续就这件事说下去，反而说起另一件事。
　　“听说，格兰德府上的另一个小姐最近也分化了。”
　　奥丝黛拉微微松一口气。
　　“最近也有一些家族试图走动，和格兰德家族联姻。”
　　瓷杯中的红茶蒸腾出氤氲的香气，模糊了女王投过来的视线，奥丝黛拉垂眸注视着水面，茶水漾起轻微的波纹。
　　作为格兰德侯爵仅剩的女儿，菲丽从beta二次分化成了omega，如果以联姻再为自己找一门助力的话，就几乎拉平了奥丝黛拉的优势。
　　“温莎和我开玩笑说，如果你们都嫁出去，格兰德家族可就没人了。”奥丝黛拉能感觉到，女王依然是微笑着的:“格兰德家族一直忠心耿耿，如果格兰德的姓氏就此消失，那可太叫人惋惜了。”
　　虽然女王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可奥丝黛拉却迅速地起了一身冷汗。
　　什么叫“格兰德的姓氏消失”?
　　她面色不变地握着茶杯，茶水的温度从指尖传来，让女王的话语变得分外清晰。
　　……女王的话，是以她成为“霍华德夫人”的前提来说的。贵族之间，出嫁的omega会更换上夫家的姓氏，但爵位往往与姓氏息息相关，如果双方同意，可以让爵位的继承人重新保留原来的家族姓氏。
　　而听女王的意思，如果她与菲丽选择了联姻，她们就会统统失去格兰德的姓氏，即是——失去继承爵位的资格！
　　不，应该说，是女王似乎并不支持爵位的继承者与其他大贵族联姻！
　　奥丝黛拉的心思极快地转动，是了，为什么当年那场可笑的爵位更替，她的父亲去世后，爵位居然没有由她继承，反而落到了旁支的手里，导致了格兰德家族的衰弱。
　　——而当年不让她继承爵位的理由，是她太过年幼，还是个omega，还和霍华德公爵府有婚约。
　　“为什么一定要出嫁呢？”奥丝黛拉鼓起脸，做出任性的样子:“世人都认为omega性格软弱，难当大任，我当然要人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好好看看，格兰德家族才不是没人了。”
　　她的母亲也是小贵族之女。
　　奥丝黛拉抬起眼睛，有些倔强又孺慕地看向女王:“陛下，以您的智慧，肯定不会像那些只知道以性别区分能力，目光狭窄的家伙一样，对吗？”
　　女王对上她寻求认同的目光，忍不住笑了:“没错，只以性别来判断能力的人，是目光短浅的。”
　　气氛缓和下来。
　　格兰德家族曾经声势显赫，一朝失去领头者，如果继承人一心想着和其他大贵族联姻，必然会壮大对方的势力，从只忠于王室转变为倒向其他贵族的牌。
　　女王不希望看到那一幕。
　　所以王室默许了格兰德家的旁支得到爵位，即是对格兰德家族的一种削弱，即是现在格兰德家族有希望继承的两个女孩都是omega，女王也不希望看着看着她们带着爵位嫁到其他老牌贵族家去。
　　奥丝黛拉本和菲丽一样，以为联姻的势力可以算作自己争夺爵位的优势，想明这一点，她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
　　但是现在，随着气氛的缓和，她知道，第一关自己暂且算是过了。
　　她在向女王表明，自己也不是那么期待联姻。
　　奥丝黛拉知道，霍华德公爵府是打着侵吞格兰德家族的目的来推动她继承爵位的，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就准备要拖延亚尔林.霍华德的求婚了。
　　“有志气是好事，不过，这条路会很辛苦。”在氤氲的红茶的雾气中，女王这么说道。
　　“很多omega都想着，嫁道一个好人家，就可以快活一辈子了，可是这世界上的事，哪有不需要复付出代价的呢？”奥丝黛拉说，“虽然我不知道我那个堂妹是怎么想的，但我不怕辛苦。”
　　“我害怕的是令家族蒙羞。”
　　女王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突然感慨道:“格兰德卿有个好女儿啊。”
　　“扯远了，”茶杯底部和茶盘接触发出一声轻响，女王说:“本来想随便说说话，结果一不留神就聊到严肃的话题上去了，果然人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唠叨，希望没有让你们这些小年轻厌烦。”
　　“怎么会呢，”奥丝黛拉轻轻笑了起来:“只要您愿意，我陪您聊多久都高兴。”
　　“哈哈哈～”女王笑的眯起了眼睛，“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怪不得温莎喜欢你。”
　　就在这啥，女官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女王，显然是有话要说。
　　奥丝黛拉知道自己该告退了，“陛下事务繁忙，那我就先不打搅了……”
　　“去吧，以后如果有空，你也可以来宫里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当然了，希望陛下到时候可不要嫌我烦人呢……”
　　女王被她逗笑了，奥丝黛拉趁机说:“还有一件事，听说王宫中有很多藏书，不知我能否拜阅一下?”
　　“当然可以。”女王抬手唤来一名女仆，让女仆带她去藏书室，奥丝黛拉跟着女仆恭敬地退出去，直到书房门重新合上，她知道，女王对她的第一面印象应该还算满意。
　　然而，这只是第一关。
　　她的婚约已经成了个大麻烦，女王是否真正相信她，也未可知。
　　奥丝黛拉缓缓抬眼，门上的王室徽记映入眼帘。
　　王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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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dbq让大家等太久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