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弃子 ...
-
冬天的大玥仿佛没有黎明，卯时已过，但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几丝淡淡的曙光穿过云层投射在京城的街道上，莫名带着几分压抑。
但京城的人们心里却暖洋洋的，立冬已过，转眼就要过年，京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喜庆的味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快到正午时分，那压在京城上方的云层才完全散去，京城的终于全貌得以暴露在日光之下。
宣武门外，宋怀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虽然正午还未到，但他提早前来，为的就是见一见那位和他一起查案的“李都统”，可那位李都统一直到现在都未露面，真是神秘得紧。
这时，他看见李植朝宣武门走了过来，连忙挥手喊道：“李植！”
李植一早就看见站在宣武门外的宋怀，缓步走了过去：“宋兄，好巧！”
“李植兄，你怎么这个时候到宣武门这里来？”见李植走了过来，宋怀脸上浮起笑容。
“我在等钦差大臣，宋兄你呢？”李植装作不知道地问。
“哦，原来你小子就是新上任的禁军都统啊。”宋怀吃惊地盯着他，笑了开来，“我说怎么这个时候你到这儿来了，李都统，失敬失敬！”
“钦差大人，久仰久仰！”李植也打起了机锋。
宋怀上下打量李植一番，点点头：“原来你是禁军的人啊，难怪身手这么好，不过，你身手这么好，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
“钦差大人......”
“诶，打住！”宋怀立马打断李植的话，“咱俩怎么说也是刀头过命的兄弟，私底下就别叫得这么生分了，我字子明，李植，你可有字？”
李植微微垂眼：“子明叫我李植便可。”
宋怀心虽有异，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没过多久，刘毅便来到宣武门外，二人连忙上前迎接。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刘毅看着二人，让方开宇端上酒来，亲自为二人斟酒，递到二人面前：“二位爱卿，此次查察事关大玥军心，朕在这里以此酒祝二位爱卿此次华城之行能一举整顿吏治，还我大玥朗朗乾坤。”
“谢陛下！”宋怀和李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为了保证两位爱卿的安全，朕特地从禁军中挑了两个武艺高强的个中好手一同随行，出来吧！”
刘毅一声令下，两个孔武有力的禁军走了出来：“属下张佐（张佑）见过钦差大人、李都统！”
张佐张佑二人乍看之下仿佛是同一人，唯有张佐左眼眼皮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此外，二人简直一模一样。
“眼看这新年就要到了，此次只能委屈两位爱卿在华城过年了。”刘毅说着，转身从托盘里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二人，“这红包只能现在发给二位爱卿了。”
李植接过红包，轻轻一捏，里面软软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他不动神色地看了宋怀一眼，宋怀谢过后直接将红包揣在怀里，似乎并不在意里面装的是什么。
随后，李植、宋怀、张佐张佑两兄弟还有辛大和裴汇，一行六人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约莫走了半天，宋怀让辛大和裴汇同张佑先行一步，去华城住下等他，自己和李植则要同张佐先去湖州了解情况。
敖府，敖方正在祠堂给清菀上香，单池突然敲了敲门。
敖方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什么事？”
听见敖方不耐的声音，单池低下头小心地说道：“大人，李尚书来了，说有要事要见您。”
“让他等着！”敖方没好气地回答。
“是。”
“恩师怎么还没出来？”李回放下手中的茶杯，着急地瞪着单池，“单管家，你再去催一催好不好？”
“李尚书别着急，大人正在祭拜夫人。”单池神色淡淡地说，“大人最不喜欢别人在他祭拜夫人的时候打扰他。”
“唉！”李回听见这话，焦急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看着李回这急得火烧眉毛的模样，单池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轻蔑。
“什么事啊？”敖方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李回连忙跑上前，搀住敖方，着急地说道：“恩师你可出来了，大祸临头了！”
敖方眼皮也没抬，端着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怎么就大祸临头了？坐下说。”
看着敖方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模样，李回真是百爪挠心，恨不得身上多出几张嘴来说话：“恩师，你知道这次从禁军中选出宋将军一同查案的人是谁吗？”
“谁啊？”
“李植！”李回瞪着眼睛说道，“刘毅把他提做禁军都统，让他和宋将军一同查案。”
“怎么是他？”敖方眉头微皱，“难怪此前半点儿风声也打听不出来，原来刘毅竟然打的是这等主意。”
“恩师，李植有多恨咱们您不是不知道，要是这次让他抓住了把柄，咱们、咱们可就大祸临头了！”李回焦急地说，“届时刘毅一定会拿着这件事大作文章，恩师，咱们得想想办法呀！”
他想到这些年来明里暗里从军饷里克扣的那些银子就后背发凉，恩师树大根深刘毅不一定敢动他，可若是想要对付自己，如今的刘毅倒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怕什么？天塌不下来。”敖方出声抚慰道，“就算李植一同前去又怎样？这次的钦差，毕竟是宋怀，不管怎么样，宋怀也会看着我的面子上帮你遮掩过去的。”
宋怀？
提起宋怀李回就皱起了眉头，自从宋怀回京以来，敖方明令他们不得私下去找宋怀，他倒是背着敖方去找过几次宋怀，可都吃了闭门羹，不知道是敖方的授意还是宋怀本意如此，李回不仅怀疑，宋怀真的会帮自己吗？
想到这里，李回试探地问道：“可是恩师，我听说宋将军为人公允，眼里容不得沙子，他真的会帮学生遮掩过去吗？”
“放心吧，你们都是我的学生，宋怀不会不顾同门之谊的。”敖方起身拍拍李回的肩膀，安慰道，“你只管放宽心，否则我也不可能推荐宋怀当这个钦差。”
听见敖方这话，李回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
离开敖府时，李回对送他出门的单池问道：“单管家，你觉得，宋将军真的会帮我吗？”
单池微微一笑：“既然相爷都这么说了，想必宋将军定会帮大人遮掩过去，只是......”
单池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李回一颗心提了起来，抓住单池的肩膀，“单管家，你要是知道什么，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单池叹了一口气：“这事儿相爷给宋将军提过，而宋将军一向最是听相爷的话，可小的听说前段日子宋将军和李植曾在那凤鸣酒楼饮酒，二人有说有笑的。”
李回脸色一白。
单池又说道：“李尚书，别怪老奴多嘴，这事儿不能只指望着相爷，李尚书自个儿也得想想办法，相爷年纪大了，有些事想管也管不了，力不从心啊。”
李回双腿微软，连忙扶住一旁的柱子，强撑着对单池点点头，抬脚走了。
看着李回脚步微乱，单池勾唇笑笑。
“李回反应如何？”敖方问道。
“李尚书吓得脸都白了，恐怕自己会在私底下想办法。”单池恭敬地回答道。
敖方满意地“嗯”了一声，将一颗黑旗放在棋盘上：“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挽回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李回这颗棋子算是走到头了，可就算是弃子，也有利用的价值。”
敖方微微睁眼，眼里满是精光，哪里有半分老态龙钟的样子。
“相爷说得是。”
“江山代有人才出，牺牲掉一个李回算什么，兵部尚书多的是有人想当。”敖方把玩着棋子，看向单池，“新的吏部尚书和侍郎如何，打探出来什么出身没有？”
单池摇摇头：“这两个是苍松推荐的人，滑得跟泥鳅似的，软硬不吃，铁了心要和司埠等人站在一起。”
听见苍松的名字，敖方眼中闪过浓烈的恨意：“苍松，好你个苍松，哼，你以为刘毅小儿真的相信你么？向来天家无情，看你得意到几时！”
他撇了单池一眼说道：“如今宋怀和李植已经离京，老夫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收拾这个忘恩负义的学生了。”
单池神秘一笑：“相爷放心，套子已经下好了，就等着苍松往里钻。”
“还是小心这点儿吧，苍松可不是什么善茬。”敖方拈起一颗黑子，堵住棋盘上的白子的退路。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弃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