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我的朋友是无间道》春忍

62、微服私访（一）

　　“馍馍，刚出炉的馍馍，客官，您要来一个吗？”

　　湖州街头，卖早点的老板同往常一般吆喝着，揭开蒸笼，白色的热气裹挟着馍馍的香味消散在空中，要是往常，经过的人都会不由地瞟了一眼，而最近几日，来往的行人们脸上蒙上一层惊慌，慌慌张张地在街上走着，跟后面有鬼追似的。

　　就连街角的馄饨摊也没了生意，卖馄饨的刘大爷摇了摇头，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大爷，来三碗馄饨。”三个商人打扮的人坐了下来。

　　这可是今天的头一单生意，刘大爷喜出望外，不一会儿，三碗装的满满当当的馄饨端了上来。

　　“这分量可真足实！”三人中皮肤黝黑，身形高大的男子惊道，“这老板也不怕亏本。”

　　他旁边一面容清秀、略带病容的男子说道：“能卖出去便是赚了，你看看这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大清早的，跟闹鬼似的。”

　　他们之中还有一男子，圆圆的脸，虎背熊腰，低着头吃馄饨，一声不吭。

　　这三名商人正是李植等人，在和辛大他们分开以后，宋怀提出要先来湖州微服私访，于是三人化作普通商人来到了湖州，没想到这一来湖州竟然是这样的光景。

　　宋怀三两口就解决完一碗馄饨，趁着刘大爷再煮的时候问道：“大爷，这湖州发生啥事儿了，怎么大清早的连个人也没有？怕不是闹鬼吧？”

　　刘大爷又将一碗满满当当的馄饨端了上来，叹气：“唉，要真是闹鬼倒还好办，可这事儿，比闹鬼还可怕。”

　　宋怀和李植对视一眼，李植带着几分调侃说道：“大爷，到底什么事，您可别吓唬我们？我们还要在湖州做生意呢。”

　　“做生意？”刘大爷一听，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连连摆手，“算啦算啦，劝你们还回去，免得生意没做成，反倒有牢狱之灾。”

　　刘大爷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这几日，官府的衙役天天抓人，吓得大家都不敢出门。”

　　“抓人？”李植好奇地问，“抓什么人？”

　　刘大爷想了想，说道：“大多都是些流浪的孩子、妇孺，还有像几位这种面生的、虎背熊腰的男人。”

　　“官府好端端地，抓这些老弱妇孺干什么？”

　　刘大爷耸耸肩，指着馄饨摊对面一个小巷子说道：“那地儿曾是湖州出了名的乞丐窝，现在那些乞丐都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那大爷您知道那些人被抓到哪儿去了吗？”宋怀问道

　　刘大爷摇摇头：“那天，东街角张员外的孙子一个人在外面玩儿，转眼就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张员外家可有钱了，不知多少银子砸进了州府，也没冒出个泡来，州府大人死活不放人，张员外急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李植和宋怀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李植想了想，对宋怀说道：“看来，有必要到湖州知府那里走一遭了。”

　　宋怀点点头，二人一番商议后，李植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而宋怀和张佐前往知府衙门。

　　客栈房间里，李植将将坐下，“哐哐哐！”敲门声传来。

　　“谁啊！”李植问道。

　　“几位客官，是小的。”原来是客栈的掌柜的。

　　“什么事？”

　　“有几位爷想见见您，说是您的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李植微微一笑，眼神微冷，来得好快：“进来吧。”

　　门打开了，几个带刀衙役和掌柜出现在门口，掌柜的指着李植说道：“大人，就是他！”

　　“干得好！”为首的衙役拍拍掌柜的肩膀，掌柜的谄媚地笑笑：“那、那不封我这小店了吧？”

　　“废话真多，还不快滚！”为首衙役不耐地说道，打量着李植，将目光落在李植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地问道，“你从哪儿来，到湖州干什么？”

　　“从京城而来，来湖州做生意。”李植面不改色地说。

　　为首的衙役挑了挑眉：“哦？生意人，看着不像啊，我看，你好像是行伍出身吧？”

　　“是又如何？”

　　为首的衙役眼神一禀，厉声说道：“哼！明明是行伍中人还不承认，在湖州鬼鬼祟祟想干什么？来人，给我将他三个拿下！”

　　“等等！”李植低声喝道，周身的气势让衙役不敢上前，“我并未犯法，尔等有何缘由拿我？”

　　“凭什么？就凭尔在湖州鬼鬼祟祟！”那衙役不屑地笑道，朝其他衙役招招手，“带走！”

　　“慢着！”

　　“又怎么了?”

　　“我自己走。”李植中气十足地说道，那衙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对手下仰了仰下巴，手下的人散开，押着李植走了出去。

　　李植被衙役们关进了州府的大牢，大牢里满满当当地都是人，李植看过去，大多是一些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其中，衣不蔽体的小孩子最多，这些孩子蜷缩在角落，挤在一团互相取暖，看着可怜极了。

　　“这些狗娘养的混账！”李植在心里骂道，他被牢头关进了一间牢房，牢房里臭不可闻，三个五六岁的孩子和两个老人挤在一起，几人都是衣衫褴褛，牢房里连张棉被也没有，几人在冰冷的牢房里冻得瑟瑟发抖。

　　见李植虎背熊腰地走进来，两个老人连忙护住小孩，带着惊恐和警惕看着李植。

　　李植见几个小孩冻得脸色发青，连忙脱下身上的外袍，递给三个小孩。

　　其中年纪最大的小孩看了两个老人一眼，老人点点头，那小孩迟疑地伸出手抓住外袍，见李植没有动作，飞快地将外袍扯到自己怀里，将身边的弟弟妹妹裹了起来。

　　许是李植这一善意的举动让两位老人放下了防备，看着李植的目光少了些许警惕。

　　李植就着地上的稻草坐了下来，看向角落的两位老人：“这位老人家怎么称呼，他们是您的孙子孙女吗？”

　　其中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说道：“我叫张锋，他是我弟弟张元，这几个孩子是和我俩在一条街上乞讨的孤儿，我们都是湖州街上臭要饭的。”

　　“老丈，你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把你们抓起来？”李植皱着眉头问道。

　　张锋的弟弟张元听见李植这么问，眼神愤怒地吚吚呜呜地比划着，张锋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张元，待张元平静下来后对李植说道：“唉，我也不知道，好端端地突然把我们这些要饭的抓起来，前几日也有几位向你这样的壮年男子被抓进来了，小兄弟，你们又是做什么的啊？”

　　李植想了想说道：“我本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来湖州做生意的，稀里糊涂地就被抓了进来，老丈，你们被抓进来多久了？”

　　“我好像是十天之前被抓进来的，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人被抓了。”张锋想了想说道，压低声音说，“听说那些被抓起来的人，都是乡下来湖州逃难的。”

　　“逃难？”

　　张锋点点头，看着怀里的三个孩子：“这三个屈家的孩子，就是跟着他娘出来逃难的，可是他娘却害了病，临终将他三个托付给我，现在又被抓了进来，唉，苦命的孩子。”

　　李植笑着对着那年纪最大的孩子问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遭了什么难?”

　　“屈政。”屈政直勾勾地看着李植，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爹打仗死了，官兵把家里值钱的都抢光了，娘莫得法子，才带我们来湖州。”

　　李植收起笑意，想来怕是这湖州的知府知道陛下派了钦差，恐事情败露，先将这些逃难的人抓起来，免得被他和宋怀碰上。

　　李植看着屈政，这才注意到，屈政怀里最小的一个孩子脸色通红，嘴唇干裂，好像在发烧。

　　而另一边，宋怀带着张佐来到湖州知府衙门，守门的卫兵看到二人，上前喝道：“什么人！”

　　“让李田来见我。”宋怀淡淡说道。

　　那卫兵上下打量二人一眼，嗤笑一声：“你算老几，居然敢让李大人亲自来找你。”

　　宋怀朝张佐使了一个眼色，张佐掏出令牌怼在卫兵眼前：“看看这是什么？”

　　“钦、钦差大人！”那卫兵一震，连声告罪，“请大人息怒，小的马上就去找李大人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肥头大耳的穿着官服的男人小跑着走了出来，见到宋怀连忙行礼：“哎呀！钦差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他掐媚地笑着，瞪了那卫兵一眼：“怎么让钦差大人在外面站着？钦差大人请进。”

　　待二人在大堂里坐下之后，李田看着张佐笑眯眯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李都统吧？”

　　张佐一愣，看了宋怀一眼，后者眨眨眼睛，张佐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