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我的朋友是无间道》春忍

60、上任（二）

　　“李植接旨！”

　　“奉天承运，为安稳军心，整顿吏治，朕特命李植禁军都统，随钦差大臣宋怀一同前往华城，彻查华城军军饷被扣一案，钦此！”

　　李植跪在地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传旨的李公公等得都不耐烦了，在苍松的咳嗽声中，李植才反应过来，缓声说道：“谢主隆恩。”提起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

　　李公公没好气地白了李植一眼：“李都统，后日午时，皇上会在宣武门为你和宋将军践行，李都统可别忘了时辰。”

　　李植愣愣地看着手中黄澄澄的圣旨，没有说话，苍松笑道：“多谢公公提点，臣代李植谢过公公。”说完朝苍伯使了个眼色，苍伯将手上准备好的银子递了上去。

　　李公公接过明显比以前少了些许的银子，瞟了苍松一眼，这位曾经敖相身边炙手可热的学生不知脑子糊涂还是怎了，居然想不开和敖相对着干。

　　他想到苍松平日里一向对他们这些宫里的人礼遇有加，出手又大方，于是忍不住将他拉到一边，上前提点了苍松两句：“苍大人，李都统现在得了皇上青眼，又是苍大人至交，奴才先在这里恭喜苍大人了，可敖相毕竟年纪大了，身边又没个一儿半女的，苍大人何必和敖相过不去呢？服个软吧。”

　　李公公这话一出，苍松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自从他与敖方在朝堂之上对着干之后，私底下多少人明里暗里对他说过这话，或威胁或好言相劝，都让他不要和敖方对着干，苍松笑得一脸真诚：“多谢公公提点，苍松一定记在心上。”

　　李公公一听这话就知道苍松是在敷衍他，觉得自从李植回来之后，苍松脑子越发拎不清，眉头微皱：“苍大人不要为了某些人而意气用事，坏了自己的前程，如今宋将军回来了，宋将军在军中的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而且和敖大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非同一般？”苍松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讶地看着李公公，面上带了几分慌张，“此事当真？”

　　李公公见他这番模样，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心里有几分高兴，看了眼李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说道：“咱家曾听见宋将军私底下偷偷称敖相为‘义父’，你说，这关系是不是非同一般。”

　　苍松瞪大眼睛，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对李公公行了一个礼：“多谢李公公，苍松会好好考虑的。”

　　看苍松这副模样，李公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以为苍松真的听进去了，拍拍苍松的肩膀：“好了，咱家言尽于此，苍大人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咱家要回宫交差了。”

　　“公公慢走！”

　　等李公公走后，苍松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眯起了眼睛，“义父”么？

　　难道，宋怀也是那三百个孩子里的一员？

　　魏嵩曾说过，他们在三百个孩子里挑出了三个孩子作为敖方的义子义女，如今敖安已死，虞孤听说在敖府死了，剩下的那个义子，便是宋怀？

　　苍松回想着敖安和虞孤的行事作风，一个残忍无比，一个带着傻气，那样的环境下活下来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扭曲，可是，这个宋怀却和二人截然不同，为人光明磊落，坦荡无比，性格没有半点扭曲。

　　苍松开始怀疑，如果宋怀真的是敖方从三百个人里选出的义子，如今宋怀所表现出来的，真的是他真正的性格吗？

　　还是说，他和敖方一样，擅长伪装。

　　李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见苍松站在一边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恭喜你了，李都统。”苍松笑着说道，然后将方才李公公对他说的话和自己的疑惑一五一十地对李植说了。

　　李植沉吟片刻后说道：“我觉得，宋怀表现出来的，或许不是伪装？”

　　“为何？”

　　“你想想，如果宋怀这一切都是演的，那么敖方为何要费尽心思在他面前维持自己忠良的形象？”

　　对啊，听李植这么一说，苍松反应过来，随即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你说的没错，若是宋怀真的和敖方是一丘之貉，那敖方也不用在他面前装什么忠良。”

　　他潜伏在敖方身边十年，为了取得敖方的信任不得不学习这些阴诡之术，以至于总是怀着最大的恶意揣测所有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将所有人都放在利益的天平上衡量。

　　“如今我已经被任命，想必宋怀那边也得到了陛下的圣旨，虽然后日就要启程，但以宋怀的性子，恐怕明日便会提问辛大和裴汇，你要让他们两个与宋怀相见吗？”

　　自从告御状之后，李植便再没见过二人，听苍松说二人在大理寺住了下来，一是为了保护二人的安全，避免李回等人狗急跳墙，杀了二人，来个死无对证，二是辛大二人也不好再回到苍府，以免被敖方知道这二人与苍松早就认识，扯到朝堂陷害这上面来。

　　苍松冲李植笑笑，缓步朝屋子里走去：“这是当然，之前不让宋怀提问两人，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且宋怀和敖方关系紧密，难免会被敖方的人落下话柄，宋怀如今已是钦差，专查此案，他若要调查什么，我无权阻拦。”

　　“那他二人近日可还好？”李植问道。

　　苍松想了想，辛大自从那之后就一直呆在大理寺没有出门，一心等着钦差大人提问，那裴汇倒是出去了几次，在京城转了转，看了看热闹，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是以苍松也由着他去了，只是悄悄地派了暗卫在他身边。

　　苍松点头，示意李植放心。

　　而另一边，敖方和宋怀分手之后，缓缓合上人参盒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冲着车外的单池说道：“单池，绕个路，我想去看看清菀和虞孤。”

　　车外的单池眼皮一挑，握着缰绳的手一紧，沉着声音回答道：“是，大人。”

　　敖方摸了摸手中的盒子，靠在马车上，听着雨滴落在马车顶上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喂！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敖大人，你准备把自己敖死吗？”清冽的女声响起。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敖方身体一震，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眶微红：“清菀？”他的声音放得极低，生怕吓走了眼前的女子。

　　容颜明媚的女子瞪了他一眼：“怎么？看折子看得连我都不认识了！”

　　“哼！”她生气地将手中的参汤往桌前重重一放，看着敖方懵懂的样子语气又软了下来，摸了摸隆起的肚子，“早些休息吧。”

　　“好，好！”敖方立马放下手中的折子，上前拉住清菀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看他傻愣的样子，清菀捂唇一笑，眼角生出几分媚态：“你呀，都是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敖方，明日皇后娘娘......先休息吧。”

　　“大人！大人，到了！”单池的声音传来。

　　他睁开凌厉的双眼，不动声色地说道：“知道了。”

　　都说越老以前的事记得越清楚，自己果然是老了，敖方拿出一块用得起了毛边的绢帕擦了擦脸，沉声说道：“扶我下去吧。”

　　这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小山，山上开满了一种雪白的不知名的花，那花乍一看，同香雪兰倒有几分相似，这是这花少了几分香雪兰的幽香。

　　敖方看也没看这些花，朝着山头上走去，越往山顶走，这不知名的花就越多，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一个小小的坟茔屹立在花田里，敖方缓缓地走上前，爱怜地摸了摸墓碑，又躬着身子将坟茔周边的杂草一一用手拔去。

　　“大人，让奴才来吧。”单池上前说道。

　　敖方冷冷地看了单池一眼，单池低下头退了下去，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敖方才将杂草拔完，他累得满头大汗，不管泥泞的地面，靠着墓碑缓缓地坐了下去。

　　敖方靠着清菀的墓碑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这才缓缓起身，朝虞孤的坟茔走去。

　　虞孤的坟在离清菀不远的下方，坟茔因为是新立，土还比较松动，他示意单池上前挖开一个坑，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发钗放在坑里：“本想等你出嫁义父再送给你的，现在也没机会了，就留在这儿陪你吧。”

　　说完用手轻轻地将坑填平，随后在单池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他看着虞孤的坟茔，揉了揉太阳穴，扭头看了清菀一眼，在单池的搀扶下走了。

　　大理寺，辛大正在吃饭，看着从外面回来的裴汇，笑道：“裴大哥，今儿又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出去转了转。”裴汇擦擦身上的雨水，“没想到半道上下起了雨，在一个破庙里躲雨，所以回来晚了。”

　　辛大这才注意到裴汇大半身子都是湿的，腿上还有着泥点，似乎摔了一跤，压低声音担忧地问：“裴大哥，你这膝上怎么这么多泥巴？不会是在半道上遇见那些歹人了吧？”

　　“裴大哥，这京城再好也不能天天往外跑啊，还有这么多人盯着咱们呢？可得小心点儿！”

　　“哦，这个呀！”裴汇低头看着腿上的泥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雨天路滑，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先吃着，我回去换一身衣服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