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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喂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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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楚梴在身上扑腾了一阵,沈峘愣是贱兮兮地没松爪子。
他存心逗人,扭过头道:“楚将军急什么,咱俩都是男人,搂一搂抱一抱的怎么了,难不成将军想到了别的什么?”
楚梴僵住了,思考了一会,终于消停下来:“也对。”
两个大男人一清二白的,他有什么可急的。
沈峘:“…………………”
话是自己说的,说完见对方反应迅速得如此坦荡,他真的,非常后悔。
但如果他在这时候偏一下头,再看仔细点,就能注意到楚梴泛上血色的耳朵。
“逗你玩儿呢楚将军,这么坐着哪能换得了药,还是趴着吧。”沈峘只好把人架起来平放在榻上,让他脸朝下趴着。
楚梴有些呼吸不畅,便用胳膊肘支着床榻,微微抬起上半身。
脊背突起的蝴蝶骨和深深陷下去的脊柱格外惹眼。
沈峘强迫自己别开眼,专注地盯着伤口换药,手上的动作轻到极致。
楚梴终于受不了了。
“沈潼川。”
“嗯?”
沈峘抬了抬眼皮看他:“疼?”
楚梴:“…………”
楚梴:“我倒是还想呢,你也没给机会。”
楚梴:“动作这么慢是要换到猴年马月?”
楚梴:“劳驾搞快点老子还没吃早饭。”
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峘觉得自己的方才刻意的细心喂了狗。
“行,你说的,疼了别怪我。”他抿唇,报复性地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沾了药粉的棉球一下戳到了刀口上。
“!”楚梴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早该想起来沈潼川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会因为这两天的相处就产生一种“这家伙转性了”的错觉。
明明从小到大都是个假惺惺的狗东西。
沈峘不自觉地一顿,有点心虚地停了手:“是不是疼了,我刚刚下手好像重了点?”
“没,有。”楚将军咬牙切齿道。
楚梴长这么大就没喊过疼。
他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就立志做将军了。
周围的人说,一个将军不该随便喊疼。
就该像他父亲那样。
铁骨铮铮,满腔热忱。
……
楚梴等沈峘给他重新扎上干净的纱布,坐起来,慢条斯理地穿上先前解下来的里衣上衣,又把架子上还未来得及取下的黑色外袍穿好。
沈潼川正垂眸收拾着桌上沾了血的纱布,忽然道:“不是吩咐厨娘蒸了枣糕?不让人端进来?”
“嗯?”楚梴也是才想起来他俩还没用过早饭,饥饿感终于姗姗来迟,“忘了,等着。”
“我去吧,你坐着。”沈峘忽然站起来道。
楚梴仰头看他,眼底写满了警惕。
怎么着终于暴露了想去给老子下泻药?
沈峘莫名读懂了楚将军的心理活动,嗤笑道:“伤口疼就多坐会儿,小爷顺便把药碗还回去。”
“……”楚梴说,“真的不疼,就这么小的口子,老子没弱到那个地步,沈潼川你就是故意的吧?又想把老子当姑娘?”
沈峘眨眨眼,略过话题,笑道:“要牛奶还是豆浆?”
“哎哟怎么还是这么客气,不用特地拿来伙房的,放着叫老奴去收就好。”杨老头儿见沈峘手里的碗,忙快步过去接过来,“沈将军怎么到伙房来了?烟大得很。”
沈峘狐狸似地弯了眉眼:“来取枣糕。”
“啊是了是了!”老头儿忽然想起来,转身走向伙房端出几笼点心,其中就有一笼装着松软的枣糕,“坏了坏了,忘了给少爷拿去,少爷那胃,可不能不吃早饭。”
“嗯?”沈峘一挑眉,“什么意思?”
“哦哟沈将军你不知道,就前几个月将军犯了次胃病,那之后老奴都得守着他吃早饭。”杨老头儿忧心忡忡地走快几步。
沈峘不知道有这回事儿,皱了眉。
杨管事也没顾得上搭理身后作为“客”的沈将军,直接迈进了楚梴屋里。
楚梴的那次胃病不太严重,不过是因为那月的事情多,楚将军一忙起来就不记得用早饭,久而久之地把胃给作坏了。
杨老头儿有时候不是很靠谱,不过对这个被自己照顾着长大的楚少爷是真的非常上心。
楚梴那会儿胃疼得脸色苍白直冒冷汗,但就是咬紧了牙关没吭声,可把端着早饭进屋来的杨管事给吓坏了,当即就慌里慌张地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楚将军自认不是个不把身体当回事的混蛋玩意,从那以后早上不管多忙都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
沈峘过了一会儿才手里端着一碗刚让伙房热好的牛奶回到屋里,轻轻放在楚将军手边:“牛奶,热的,甜的。“
“有劳。”楚梴垂眸,扫了眼手边热腾腾的牛奶,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杨管事端来的马蹄糕。
大概和自小受到的严格家教有关,楚梴的吃相好看得很。
一举一动都带着风雅,完全不似军营里那些个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的将士们。
一旁的杨老头儿很是煞风景地站着,神色紧张地看着楚梴用早饭。
举止优雅的楚将军在杨老头儿看不见的地方翻了白眼儿。
“吃啊,你要的枣糕。”楚梴瞥到未动的沈峘,抬了抬下巴。
沈峘回神,忽然笑了,朝前倾了倾身:“手有点脏,将军喂我?”
旁边的杨老头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半星泥点子都没有。
沈峘注意到他的视线,还是坦坦荡荡地冲楚将军一笑:“喂我呗楚将军,昨晚还是我喂的你……”喝了药呢。
楚梴冷冷地飞了一记眼刀过去,犹豫一阵,终于有了动作。
他拾起桌面的筷子,从蒸笼里挑起一块冒着热气的枣糕:“过来。”
沈潼川眉眼弯弯地低头凑过去。
楚渡洲毫不犹豫地把枣糕往他嘴里一塞,筷子头险些捅破沈将军的喉咙。
沈潼川:“……………………”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楚将军把筷子抽出来,重新摆回桌上。
“无情啊楚将军。”沈潼川艰难地咽了点心,“好歹是发小。”
“谁跟你是发小。”楚梴把牛奶喝了,想起什么,手一顿,抬头道,“你什么时候带兵回北营?”
沈峘一愣。
多清闲都好,他沈潼川到底还是北营的一位将军,总不能在西疆待太久,况且还带着几万将士。
他笑意微敛:“可能,明天就得走?”
“哦。”楚梴应了声,不再言语,好像兴致不高。
沈峘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喜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