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欠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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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场上待过一个时辰，任谁都会出上一身汗。
发觉沈潼川要把自己抱上马的时候楚梴是真的惊了。
“等等……”楚将军拍开那爪子，“不要碰我，老子能自己上。”
“嫌你腰上那口子裂得不够开？”沈峘冷笑着拦下他的动作，不由分说地绕开他伤口把人抱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马，抓住了缰绳。
一众将士目瞪口呆。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故事。
楚梴背后贴上沈峘的胸膛，顿时僵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本将身上都是汗，沈将军挨得这么近不觉得有味儿？”
沈峘顿了顿，良久，竟真的俯下身去，轻轻地在身前人的发间嗅了嗅。
没有别的什么难闻的味道。
楚将军的味道太好认了。
“去你的沈潼川！”楚梴快炸了，转身直接把沈峘摔下马，“闻你妈呢瞎闻什么，当老子是姑娘吗？”
早上刚醒了酒正在军营里晃悠的肖云涌看见这一幕，捂着半张脸扭过头。
“……欸我说你们将军是不是有点欠打？”蒋江放下训练用的长枪，踱步来这看热闹。
对对对对对我也觉得。
但将军的面子还是要挽回一下的，肖云涌咽下差点说出口的大实话，没好气地回怼。
“怎么不说你们将军还这么暴躁呢……”
“？”蒋副将怒了，“我们将军怎么就暴躁了？还不是因为你们将军手多？你都不知道我们将军平时脾气多好……要不然老子早不在这西疆待了！”
“好好好行行行我说错了……”肖云涌没想到自己就是随口一说，楚梴身边这副将能骂成这样，只能卑微地顺着道，“其实我也觉得我们将军欠打得很。”
“知道就好。”蒋江消停下来，得意洋洋地远远看着被下属扶起来的沈将军，随口一说，“我们将军最讨厌别人挨他这么近，前阵子路过趟窑子，被个没点眼力见的兔爷给缠上了，哇塞我们将军的脸当时那叫一个黑哟，直接一个过肩摔把那男的摔出了一丈多远。”
讨厌？
肖云涌不经意地看了眼马上坐着的楚将军。
“啊……”沈峘站起来，仰视着马上的人，一脸正经，“放心吧楚将军，没味儿，咱俩什么关系，有本将也不嫌。”
咱俩能什么关系……父子关系吗……
楚梴看着他再次翻上马背，默默抬手遮住自己的耳朵，像是不想听他讲话：“……别挨这么近，热。”
沈峘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嘴角上扬，再次抓到缰绳，用力一甩：“驾！”
一股暖热的气息不可避免地喷到楚梴后颈。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常年驻扎西疆的将军，肤色却白得要命。皮肤这点楚梴半点没遗传到他爹，倒是和他母亲非常像。
楚梴对自己这个肤色可真是太了解了。
极少脸红的一个人，一旦脸红了就特别特别明显。
他稍稍低头，躲开身后人的下巴，发丝滑落，掩住半边脸。
手掌下的耳朵泛上薄薄一层红。
……
吹了一路凉飕飕的晨风，沈峘带着楚梴回到将军府。
楚梴松了一口气，舒展了下僵了一路的腰背。
“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您的药刚刚才煮好，在伙房里凉了有一会儿了，老奴让人去给您端来？”
杨管事是个上了年纪的白发苍苍小老头儿，看着却比军营里头那些个大老爷们儿还要精神，是当年还在临宇城楚家的时候就开始照顾楚梴的老人。
楚梴对他倒是挺尊敬的，就是偶尔受不了小老头儿的倔脾气。
“药？”楚梴看着他，眯起一双压迫感极强的凤眼，“什么药？”
“哦，”老头儿愉快地答道，“就是沈将军去给您找大夫开的药，昨晚见您睡了就没来得及让您喝，今早您出门之后这位将军才吩咐老奴熬的呢。”
楚梴朝身后看了一眼。
眼神如刀。
“那老大夫开的只是一些驱寒补气血的药材而已，忘了跟你说。”沈峘颇有深意地一笑，“毕竟发热不是小事儿，吃点药补一补总是好的，对吧楚将军？”
对你马。
楚将军在战场上就算被长枪捅了也能一声不吭。
但楚将军是真的不，喜，欢，喝，药。
楚梴脸都木了。
杨老头儿看了看自家少爷，又看了看自家少爷从小到大的死对头，略感欣慰。
沈家这小子参军之后果然成熟多了啊，这么长时间不见，现在竟然学会向咱将军主动示好了？？
咱将军脾气好像也比以前好多了？
楚将军非常好脾气地扭头就走。
“……”沈峘微笑道，“劳驾，端到屋里吧。”
楚梴非常利索地把那身汗湿的衣服给换了。
沈峘敲门进来的时候只看见楚将军背对着他漫不经心地系上里衣的腰带。
衣衫勾勒出清瘦的腰背线条。
让人浮想联翩。
沈峘一顿，抬手把身后端着药要迈进来的仆人轻轻一拦，礼貌笑道：“给本将拿进去就好，你下去吧。”
小丫头不明所以，但被沈将军彬彬有礼的一笑看得满面通红，连忙递过托盘，结结巴巴道：“好，好的，您接稳。”
沈峘笑着单手接过，笑着道了谢，笑着关上门。
转过身往里走的一刹，沈将军眼底的笑意明灭。
清脆的一声轻响。
楚梴回头见到那只被放在桌边的瓷碗，脸一黑。
“老子不喝。”
“怎么的？怕苦？”
少年时的沈峘不止一次在临宇城的将军府上见到楚父端着药碗叫楚梴喝药，大概也是为了驱寒。
那时的楚梴没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况且沈峘也在场，他只能臭着脸抢过碗，一饮而尽。
可楚梴的味蕾对苦味儿敏/感至极。
一大碗药汤这么灌下去，他险些直接吐出来。
硬生生咽下去之后，一张小脸煞白，仿佛喝下的是毒，而并非药。
一边看着的楚夫人心疼坏了，连忙叫人去拿了一小块红糖，叫楚梴含着。
十三岁的少年楚梴一面用舌头把糖块顶到腮侧含着，一面暗搓搓地盯着看了他热闹的沈峘。
他心想沈峘心里头说不准幸灾乐祸成什么样。
谁知少年沈峘看得难受极了。
楚家这小孩儿被苦得白了脸那会儿看得他心一揪。
……
楚将军此时的表情和沈峘记忆中完美重合。
脸臭得不行，满脸戒备地盯着那瓷碗，像是要和瓷碗同归于尽。
沈峘咳了一声道：“喝了吧，小爷早上吩咐了伙房放点糖，不知道他们放了多少。喝完小爷给你伤口换下药。”
楚梴看看碗里黑魆魆的药汤，又瞥了眼沈潼川，满脸写着不信任。
沈将军叹了口气：“那你等会儿……不许倒。”
叮嘱完，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迈过门槛走出去。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捏了块折起来的油纸。
楚梴垂眸一看，沈峘小心翼翼地摊开油纸。
油纸中间包了一小块糖。
大概是伙房里备着的红糖块。
楚梴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喝药还用得着吃糖？沈潼川你当我三岁小孩儿？”
沈峘无奈：“怕你苦呢，楚将军喝不喝？”
楚梴无法，一脸视死如归的端起碗，两口喝完了药。
药刚入口楚将军的脸色就更差了。
……药放了糖就会好喝点什么的这种鬼话果然是骗人的！
他难受坏了，紧跟着就是一阵反胃，只能扭过头，打算自己缓一缓。
沈将军眼疾手快地用指尖把红糖块摁进他嘴里。
红糖甜得齁人，瞬间冲淡了嘴里那阵强烈的苦味儿。
楚梴是过了几秒才发觉不对的。
他含住糖块的同时……不小心含住了沈将军的一小截指尖。
屋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沈峘一挑眉梢，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楚将军，是不是该松口了？我倒是不介意你多咬会儿，当然，将军你不嫌脏的话。”
楚梴一秒松了口。
沈峘笑了，摸出一块手巾随便擦两下，才又道：“里衣脱一下吧，小爷勉为其难的帮你换下药。”
楚梴板着脸：“就手臂上这一道，本将自己也能换。”
“就？”沈峘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说你后腰上的那刀口子呢，自己换的了？还是爷帮你去把昨天那老大夫叫来帮你换？”
楚·最厌恶被不认识的人碰·梴：“……”
“腰上那道换起来要麻烦点，先处理那儿吧。那老大夫昨晚拿来的伤药呢？”沈峘自顾自地继续道，“哦放这儿了……楚将军？”
楚梴认命似地闭了闭眼，不理他。
沈峘回过头的时候发现楚梴已经脱掉了上衣。
精瘦的腰部围了一圈纱布，刀口的位置纱布已经又渗出了血。
沈将军皱了皱眉。
“过来榻上，趴好。”
“什么……趴？”楚梴也皱眉道，“为什么要趴着。”
“哇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你伤在背上啊楚大少爷，”沈峘揉揉眉心。
楚梴还是皱着眉。
“怎么了，将军不喜欢趴着吗？”沈峘看着他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的上身，想逗人的坏心思逐渐压下对他伤口的担忧。
“还是说……”他一笑，好看的桃花眼一弯，眼底分明写着不怀好意，“你喜欢这样的姿势？”
都已经走到床榻边上的楚梴一怔，本能想后退。
坐在床边的沈峘趁其不备，猛地把人拽到了自己怀里，手臂避开伤口环着腰把人控制住。
楚梴被迫跨坐在他大腿上，双膝跪在两侧，下巴猝不及防地磕上沈将军的肩膀。
楚将军：“？？？？？？”
楚将军：“沈潼川你丫有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欠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