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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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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陶书利是乐醒的。
忽如整个拥有,他成了世界的中心,金钱美女统统有双手送到他跟前,那双手很漂亮,拥有那双手的人更漂亮,“美人爹爹……”
徐伯钧早就醒了,他一向睡得少,更睡的浅,而怀里的人夜里又实在不老实。
看着梦里笑出声的大儿子,如坠蜜罐,甜的很,也没啥好计较的了,徐伯钧理所当然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可不就是因为他在,儿子才有了如斯好梦。
由着人往自己怀里钻,也纵了人胡乱地摸索,听到陶书利的呓语,徐伯钧不由愣了一下神!看起来,孩子不似骗他,的确对他这个天降的爹很是满意,甚好!以后大抵也不用他在外形上刻意花费什么心思了!
晨练的时辰到了。
徐远早早在院子里候着,却没等到督军,他不会犯蠢到去打扰督军和大少爷的清梦,十年如一日的习惯轻易被打破,哪个更重要,他分得清。
徐远看着东方鱼肚白,往前走了三步半站定,他精准丈量过他们的距离,闭上眼,跟着心里的人,打起了那套看了无数遍的拳。他的确没什么天赋,若日日看,如何都该会了的!可是,督军没有再考教过他。
徐远也会后悔,小时候太笨了,在义父那给自己贴上这样的标签,再没机会撕下来。但,那时候,他太贪恋身后宽厚结实的胸膛和那双温暖柔软的大手了,义父曾极有耐心地手把手,一遍遍地教他打过拳,那是他们最近的距离!若是他不笨些,这些年也不能陪在督军身边。
徐远无法遏制大脑的胡思乱想,他狠狠地羡慕嫉妒了,却不敢有恨,那当然是不被允许的,太危险。
停下来,竟出了一身的汗,徐远扯了扯领口,这会儿他需要冲个澡去。
梦醒了,梦又没有醒。
陶书利又往那白花花的胸膛里蹭了蹭,环在腰腹上的手也紧了几分,结实健硕温暖香甜,确定了,是真的。
徐伯钧微微蹙眉,这是什么喜好?他到底在梦里被儿子当成了娘还是爹呢?管他呢,只要儿子喜欢,徐伯钧如今都给得起,重又舒展了眉心。
胸前被人呼出的热气闹得有些痒了,徐伯钧也没有将人推开,反是轻轻拍着背安抚孩子。
后来是陶书利觉得憋闷才从怀里逃出来,脸红得似熟透了的水蜜桃。
徐伯钧看着他笑而不语,陶书利被那眉梢嘴角的笑意晃了眼,没读过什么书的他也想起跟陶老二背过的诗里有一句什么人面桃花,当时还不理解,现在他懂了,说的真到位。
陶书利在陶镇的名声很坏,吃喝嫖赌样样门清,自然没少流连烟花之地,十里八村的,哪家来了漂亮姑娘都要跑去凑热闹好生看看的,多数时候得了机会还要言语调戏一下,动手动脚也有,以前还为此挨过打,光长年岁不长记性说的就是他。成了年后,更是阅妹无数。以前,有过姑娘讨好他说大少爷扮上可比台上的花旦勾人,为了掏空他的钱袋子,这些小浪蹄子没少昧着良心说话。那次算是拍马屁拍歪到马蹄上,生了老大的脾气,大少爷再混账,也是堂堂男子汉,站着撒尿的,叫这些东西小看了去。可如今,他对着自己的银发老爹发了花痴,眼睛都看直了,目光下移,看到胸前的风景,竟还……当真是猪狗不如了。
如此想着,陶书利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便蒙头钻进了被窝里,怕被人窥见了丑态。
徐伯钧懵了。
这孩子又演的哪一出?担心闷坏了,柔声哄着人出来,没成想,陶书利拽着被子将自己包裹的更紧了。
还是门外徐远的一声督军解了他们的难。
如果不是军情紧急,徐远也实在不情愿跑去打扰了督军美好的亲子时光,他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替督军处理完了,可他只是个副官罢了。
“你先忙去吧,我没事。”
儿子真善解人意!徐伯钧如是想。
利落换了衣服,再回转身时,见他已坐在床上仍裹着被子,只露出小半个脸,湿漉漉的大眼睛也好奇猫儿一般,直看得在外暴戾恣睢冷血杀伐的枭雄老父亲生出满腹柔情,想把人摁进怀里好好揉捏一番。
“等你回来。”
“好。”
八
门开了,徐远被容光焕发的银发人迷了眼,忘了行礼。
徐伯钧也没在意,走了几步又停下,唤了一声徐远,人这才醒过来。
领了照顾大少爷的任务,目送督军离开,待完全不见了身影,徐远回神,转身看向督军卧室那扇半开着的门,深呼吸了一口,推门而入。
门外的交谈,屋里的人应是听得清楚。
皮鞋砸在木制地板的声音搞出不小的声响,陶书利没空恼人,他还沉浸在那真实的梦境里。
徐远没去打扰大少爷,他不忍心,这会儿他甚至有些懊恼刚刚走路声太大。以前督军在时,他是会极力控制,不让弄出一点噪音,似轻功了得,适才,他是有些放肆了。
许是徐远的目光太过炙热,让人无法再忽视,陶书利扭动两下,一开口就满是火药味。
“看什么看?”
“大少爷好看。”
这狗子有大毛病!陶书利从他狗眼里偏又没看出一丝戏谑,反倒是一片坦诚。
徐远是由衷而发,他真心觉得大少爷十分好看,天下第二好看,且现下眼前人的模样更是可爱到爆炸,好想揉脸怎么办?
“拿开你的狗爪,别碰老子。”
徐远竟真的伸手捏脸了!?
陶书利这才松开了被子,更气恼地伸腿就要踹人,怎奈力不从心,险些跌下床去,又是徐远将人抱住,惹的陶书利一阵挣扎,推开了人,重抓了被子,将自己包裹个严实。
徐远看不懂大少爷,为何对他这般抗拒?徐远明明抱有至真至深的情意,肯为了他赴汤蹈火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少爷的态度无疑让人极为挫败。
徐远就站在床尾不敢妄动,委屈巴巴的望着人,陶书利起初还有些气性,后来觉得无聊,又想到了他的小钱钱,主动打破了僵局。
徐远被问道,登时活了过来。
大少爷的事就是他的事,一定给办的漂漂亮亮。
得了徐远的承诺,陶书利对他的态度才有了些许好转,毕竟有求于人,即便如此,他还是主子。
闹了半天,陶书利腹中奏乐,才想起来没用早饭,又看人不爽了,“他一大早就被你叫去开什么会,这会儿也该饿了!”
被他这么一说,徐远不能不自责起来,乱了套了!
见徐远愣着不动,气不打一处来,陶书利这一脚终于还是踹到了人身上,叫他先去搞点吃的来。
人去了,陶书利也有了闲情好好看看他的家,屋子里的宝贝可不少,都是他的。
后来,看到镜中人,陶书利忽然之间有些不认识了,他还是他吗?似乎哪里不同了呢!
揉了揉自己未伤的半侧脸,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是一样的,他脸上还没有岁月的痕迹,怎么就觉得他爹更好看些?陶书利又拨弄了几下头发,凑近扒拉,确定还没有一根白的,不解他爹也不老啊,会不会遗传呢?不过,好像还挺酷炫的……
徐伯钧回来,在门口便听着他的自言自语,给整的哭笑不得。他确实没那么老,想来也不会遗传。徐伯钧是在还未到而立之年时,便一夕白了头,其中自然是有些故事的,他并不愿旧事重提,孩子无需知晓,那可不是徐伯钧想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