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不能吃猫饼

12、第十二章

　　“咚咚咚!”
　　边玉按开灯，打开门，看到边野站在她的卧室门口。他头发乱糟糟的，气都没喘过来就着急地说：“丽丽不见了!”
　　“怎么会？”
　　边玉皱起眉，语气仍旧温柔。她把边野拉进来，耐心询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边野现在没心情解释，他急的不行，想要知道：“如果变态发现他是男的，就会放他走吧。”
　　这个边玉不能保证，她只能安慰说：“丽丽很聪明的，可以保护自己，不会有事。明天我陪你一起找，好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黎历脑子有病，怎么可能保护自己。他不指望边玉能够帮忙了，对方现在是悦悦的姐姐，不是他的姐姐。
　　边野失望地走出边玉的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他游荡在南区，把和黎历一起去过的地方找了个遍。边野越来越焦急，不好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让他后悔极了。
　　如果黎历被变态欺负了，他一定把那该死的家伙抽骨剥筋、大卸八块，把他下面的东西剁了喂狗。
　　可是黎历怎么办啊。想到这儿，边野现在就想找到那个变态把人大卸八块了。
　　他从开灯找到熄灯，又从熄灯找到开灯。连黎历的影子都没见着。边野颓唐地往秘密基地走，他想也许黎历还会回来，又或许留下什么线索。
　　边野打开秘密基地的门，一眼看到里面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裙子皱巴巴的黎历。
　　先是松了口气，看到他这个样子心又一下子缩紧了。
　　不会吧……
　　他走过去，蹲在对方面前，轻轻喊：“丽丽？”
　　黎历听到声音抬起头，满脸泪水，眼下一圈水红色，头发黏在了脸颊上，看上起好不可怜。
　　边野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胸口也闷得难受，要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
　　他话还没问出来，黎历就又哭出来，边掉眼泪边说：“有坏人欺负我，他在我面前脱裤子，还要来抓我。”
　　边野感觉有人拿着棍子对着他当头一棒，又感觉有人对着他胸口踹了一脚。反正怒火腾得一下从他胸中燃起，烧得他两只眼睛明亮如星。
　　他把黎历拉起来，从秘密基地捡出一根贴棍，在手上颠了颠。他想，那个变态死定了。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出没在窄小的巷子中，他的上衣跟咸菜干似的，过于宽松的裤子两条应该系起来的绳子在外面晃荡。
　　他走得相当悠闲，胯部一摆一摆的，召示着他不错的心情。直到从天而降一块石头砸中他的脑门。
　　“哎呦!”
　　他捂着脑袋后退一步，五官皱起来，血水从他的指缝中往下流。他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哪个杂种扔的石头。”
　　边野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出来，停在男人的不近不远处，抬起头：“你骂谁杂种呢。”
　　男人看到边野，脏话哽在喉间。南区谁不认识这位小阎王呢，那可是敢着对Gary拳打脚踢的人物。
　　他气势弱下来，话断成一截一截：“是你，你为什么，朝我扔石头。”
　　边野朝侧边招招手，黎历提着裙子小心地踩在干净的地方，来到他身边。边野大指姆指着黎历说：“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男人看到那漂亮的小女孩，想了起来。
　　一天前是遇见过，小姑娘长得比南区的其他孩子都标致，结果看到他的东西都没反应，表情冷淡，从他身边走过。
　　他含糊着说：“不算欺负……”
　　边野把背在手后的铁棍拿到面前，动了动脑袋，朝男人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不长眼睛敢欺负老子的人，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
　　男人叫了一声，语速飞快：“你女朋友根本没吓着，我怎么欺负他了。她没看我，我也没碰她。”
　　边野听见“女朋友”三个字停了一下，随后加快速度，说：“你还敢狡辩!”
　　他高举起那闪着寒光的铁棍，重重落在男人躬起的腰背，对方惨叫一声，像兔子一样逃窜。但他能逃去哪儿呢，已经在巷子尽头，只能蜷缩着硬生生挨了一下又一下。
　　最后边野丢下棍子，又对着男人的□□狠踹了几下。对方哀嚎着倒在地上，顾不得身上其他伤口，捂着下面，像落在了油锅上，不住地翻滚。
　　边野做完这一切，像一个英雄一样走到黎历面前，说：“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黎历泪眼朦胧地点头，仍然陷在委屈的心情中。怯生生地拉着野的手，软声软气地喊：“谢谢哥哥。”
　　边野被彻底心软了。他想就算丽丽是男生又怎么样呢，他那么可怜，一个人总被欺负，既然自己捡到了，就应该保护好他。

　　听到宋耀的话，见隐和边野一起过来，他们都看到了巨大的蓝色光幕，宋耀在一旁仍在恍惚，他说：“队长，我不会在做梦吧。”
　　见隐没有回答，皱着眉站在一边。
　　边野的心跳变得激励而无规则。
　　眼前的光幕仿佛变成了伊甸园的苹果，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这光是流动的、温驯的，但又是坚硬的。
　　边野难以自制，握紧拳头，猛的打在上面。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然而力气像是进了流沙中，那光轻松的包容了边野粗暴的行为。
　　宋耀想要劝边野冷静一点，他才走出两步，突然踩中了什么，“叮”的一声，那光幕一下子消失了。
　　随之一片辽阔的、葱葱郁郁的绿洲出现在三人眼中。土地肥沃，青草茂盛，树高而密，虫鸣鸟啼，不绝于耳。微风透过枝叶的缝隙轻抚过他们的脸，风中带着潮湿清甜的味道，像是清晨的花朵沾上了蜂蜜。
　　上一远征的那美丽湖泊和这绿洲对比起来是如此贫瘠，不过是漫天繁星中黯淡的一颗，毫不起眼。
　　它在沙漠中如此格格不如，突兀的像是凭空出现的异世界，和他们熟悉的地表泾渭分明，互不相干。
　　俩人一起看向宋耀，宋耀瞪大眼睛，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游动，干巴巴地解释：“这是意外……”
　　边野看着这片诡异的绿洲，又看向见隐：“是天空城的…地方吗？”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猜测。暗城人民对天空之城知之甚少，领导者对一个多世纪以前的战争守口如瓶。
　　只知道战争以后，暗城被禁止制造飞行器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见隐点点头，他回答边野的话：“这是MUSES的绿洲。”
　　MUSES是最大的天空之城，与它相比，其他天空城就是围绕恒星的行星。
　　边野听说过MUSES，但他不想了解。他确定黎历就在里面，他只想找到对方。绿洲、天空城，这些东西都与他无关。
　　三人一齐走进绿洲，扑面而来的潮湿空气让人陌生，蝴蝶翩飞，百草丰茂，繁花丛生。地球的四季仍在这片土地上轮回，花枯花开，这里好像在过春天。
　　宋耀“哇”了一声：“这里就是天堂吧!”
　　但找不到黎历，这一切对边野来说都索然无味。
　　宋耀见其他俩人表现都不热切，他的兴奋反而不合时宜，于是提议：“不如我们分头找吧，这地方这么大，还不知道黎历在哪儿。”
　　边野说“可以”，反正能尽快找到黎历就好。见隐却微微皱眉，没有第一时间赞同，而是说：“可能会遇到危险。”
　　宋耀笑起来：“队长，你和边野遇到危险都能应付吧，反而是我最容易出事。”
　　他一副见隐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表情。
　　“不如我跟着边野吧，咱俩战力加起来也许可以和队长你持平。”

　　宋耀就这样跟在边野身后。他对绿洲新奇极了，比枝头的麻雀还吵。边野这次连“闭嘴”都懒得说，沉默地走在前面。
　　他们走在森林里，繁茂的树冠遮天蔽日，森林里幽暗安静，偶尔有阳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投下光斑，越往深处走越少。
　　深林里雾蒙蒙的、仿佛有流动的薄雾，遮住了视野。寒意攀升，尤其流连在身后一带，仿佛怪物的呼吸。
　　突然，边野停下脚步。在他面前，是一个粗壮的棕褐色树干，上面有一道新鲜的“一”字形划痕。
　　边野指尖微颤，轻轻碰上这道痕迹，仿佛看到黎历站在这颗树面前，刻下它的样子，一定是期待自己快点找到他。
　　宋耀走到他身边，看着这道划痕笑起来：“看来要找到了。”

　　往前走，还有几个类似的划痕。
　　边野松了口气。他就知道黎历会躲在这样的地方。黎历只要感到害怕或者伤心就会找一个隐秘黑暗的角落躲起来，像受惊之后缩回洞穴的小动物。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好像知道边野会担心会找他。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野哥。”
　　这声音如此熟悉，他在近两天的梦里听到了无数次，直到此刻才变得真切。就这一句话把他从可怕的地狱中拉了出来，回到了温暖的人间。
　　边野移动脚步，转过身。
　　黎历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边野。他的皮肤瓷白，鸦羽般的头发长到了耳边，他和这片森林如此契合，就像是被孕育而出的神明，不染纤尘。
　　那个穿裙子的小男孩什么时候都长这么大了啊。边野在这一瞬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