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夜之恋 齐司礼】短篇小说合集》减字

5、生日卡山海誓の衍生剧情

　　风的后面是风，天空的上面还是天空，藏区完全不同于这几年杭州的繁杂妩媚。却还是很美。你揉了揉一旁已经睡瘫了的小黄狗，感到格外平静。

　　二十几年来，你回头望一望自己曾走过的路，虽称不上顺风顺水，结果总归算得上是称心如意。亲戚们纷纷交口称赞，爸妈也说你是他们的骄傲。

　　可惜世事无常。

　　拿到那张诊断单的时候，你其实并没有感到什么沉重一击，只是空了一块儿，手足无措。

　　你辞了职，在家静静躺了一周，决定用余下的日子走遍大江南北。

　　乌镇西塘、威尼斯城、贝加尔湖……直到你风尘仆仆走下拥挤的大巴，踏上藏区的土地时，她才恍然初醒般感到了些许实感。

　　那儿经济并不怎么景气，许多人家都抓紧了旅游业的风头，纷纷给游客提供住宿服务。虽有些简陋，但胜在住家热情淳朴，颇有些宾至如归的温暖。

　　你拖着行李箱随意转了转，下坡时，几乎要被刚淋过雨的黏糊糊的泥地给滑上一跤，却见一只粗糙的手从背后匆匆扶住了你。

　　你回头一看，竟被那少年眼里的纯粹的澄澈透明几近震晕，连声“谢谢”都忘了说。

　　你突然感到自己和眼前的少年一样——是并不刺眼的那片阳光下一块干净的黑土块。

　　这形容有些奇怪，但你又觉得无比贴切。

　　于是你选择寄宿在这位少年的家里。喂马、劈柴、砍猪草……身体日渐虚弱的你盖着薄毯，斜倚在躺椅上，静静看着少年从日出到日落一直在田间地头有条不紊地忙着。

　　本是该读书该玩耍该被呵护的年纪，少年却一直一直重复着这般无趣的劳动。虽然他并不常常笑，但他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平和与安静，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就像只小小的懵懂的白狐。

　　夸他两句“辛苦了”，他便不在意地摇摇头，用并不熟练的汉语支吾一声“没事”。

　　或许就像他的中文名字一样吧，“齐司礼”。

　　真好听。

　　住下来的第二天，你突然有些缺氧，看什么都是晕的，呕吐感一阵一阵地剧烈地涌上来。

　　少年撩开裙摆，蹲在你身边，轻轻抚背给你顺气。那双眼在一旁火光的映衬下格外明亮。可那双眼又是苦涩的，罕见的忧虑赤裸裸全部摆在你眼前。

　　这双眼可真好看啊，你想。明明都是苦涩，却还是比你这些年忙忙碌碌无所得的时光里所看见的每一双眼中的苦涩都要美。

　　你眯着眼，头痛中思绪忽然回到了从前，你突然觉得，灯火通明的杭州好像她幼年闲时曾读过的——“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你在藏区住了很久，久到你偶尔会错以为这才是你的家。虽然天天睁眼都是不变的风景，却依然能给予你安心的护佑。

　　你平静地分配好了自己的遗产，除了父母那一份外，你苦思冥想也没发现什么可值得自己牵肠挂肚的。你看着眼前正认真切菜的少年，决定把这些留给他。

　　和来的那日一样，又是雨过天晴好风光，少年正骑着他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白马，慢悠悠地散步在半人高的草丛里。

　　干净的阳光明媚灿烂，层层白云覆盖着大地，尘土飞扬，青草微微发涩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珍贵的人间啊。

　　远处少年的模样逐渐模糊，斜靠在羊毛毯里的你满足地看着少年跳下马牵着绳向你走来，终于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