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赋》墨曦雲

35、第三十五章：寒山寺

　　秋叶落一人闲来无事在书房里练着字，写了无数遍的‘相濡以沫’。只是在素舞进来的那一霎将所有写有相濡以沫的纸全收进了抽屉里，很快的拿出了一张白纸。
　　素舞进来并没有看见秋叶落刚刚的动作，走到秋叶落的身边问着“哥，你在写什么？”
　　“哦，我出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但是还没有给娘写信报过平安，我现在正在准备给娘写一封信告诉她我们这里的状况。”
　　秋叶落临时编了一个理由，其实现在的状况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的娘说。所以他也并没有打算写这一封信，但是，素舞却是当真了。
　　“这样啊，想想我也已经近十年没有见过娘了，还真想她了。哥，不如你写信让娘过来好了，我们一家人也好久没有团聚了。”
　　素舞这样一说，秋叶落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这信着实是不能写。于是只能转移话题问道：“今天突然来书房找我有什么事吗？”
　　经秋叶落怎么一说，素舞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的事。
　　“我想出去走走，这几天你一直把我关在家里面，都快闷死了。我听说今天是寒山寺的祈福节，就想去看看。”
　　秋叶落也觉得将素舞关在屋内确实是太长了，带她出去换换心情也好。于是便答应陪素舞一起去寒山寺。
　　在去寒山寺的路上，素舞都是兴致盎然的，看不出反常，秋叶落心里琢磨着，或许素舞现在是好了吧。闲云的死好像并没有对素舞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便也松了口气，放松了对素舞的看管。
　　但是，秋叶落忘了，晚紫菱的死对裴云轩看似没有什么影响，但是那伤痛却是在看不见的心底烙痂。
　　可是，毕竟秋叶落对素舞现在是寸步不离。这倒是让素舞觉得很不自在，现在她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缠着她的哥哥了。于是便想尽办法希望可以支开秋叶落。
　　“哥哥，听说今天寒山寺所求的签还会有一个大师解签。要不要去看看啊。”
　　“可是，我并不相信这些东西的。”
　　“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我们去看看嘛，就当是去看热闹啊。好不好，就当是陪我去的。”
　　最后，秋叶落经不住素舞的软磨硬泡便也同意了。
　　但是素舞哪是想去凑热闹的，所以她让秋叶落走在前面，而自己则是一步一步的后退。最后终于成功的摆脱了秋叶落，一个人溜了。
　　其实素舞说是想出来散散心，但是她自己心里知道，她不过是想来为闲云祈福，她一直骗自己闲云还活着，最后自己也就相信了，不过是在等闲云回来罢了。
　　可是好巧不巧的偏偏在这里遇见了单雨霜。
　　单雨霜本是无意去白草堂找闲云，去听到了闲云的死讯，自然也是多多少少知道素舞这个人的，现在，也不为何，就是想好好的教训她。
　　素舞当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单雨霜，刚刚一见面她就像是遇见了仇人似的对自己怒目而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秋素舞。”
　　素舞不想和单雨霜过多的纠缠，准备转身离去，但是单雨霜却不会这么轻易的让素舞离开。连忙追上去，拦住了素舞的去路。
　　“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真是没有想到当年名震一时的秋无际秋大侠的女儿竟是这种人。”
　　素舞一听单雨霜说到了自己的父亲，一时也是怒气中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还不承认。我们仙客山庄虽然做了许多名门正派所不齿的事情，但是我们敢作敢当，而你呢。自己的仇，自己不去报，反倒是让一个与此事无关的人去冒险，现在人死了。你到是活的逍遥自在。我真是为闲云感到不值。”
　　在听到单雨霜说闲云死了的时候，素舞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没有死。”
　　可是也正是这一句，让单雨霜更是为自己抱屈也为闲云抱屈。自己那么喜欢闲云，而闲云却为了一个这样的人死了。
　　“真是自欺欺人，我现在就替闲云教训你。”
　　说过提剑向素舞刺来。而素舞却不躲，不过也是，素舞不会武功，躲不过也不想躲。
　　但是，素舞却没有被单雨霜伤到，睁开眼睛看见单雨霜被一个男子拦着了。
　　只听单雨霜说：“哥，你干嘛护着她。让开。”
　　“我不是护着她，而是你要清楚，我们现在是在寒山寺，别忘了，我们是来给爹祈福的，你在这个时候杀人，就是造了杀孽。说不定不仅不利于爹的病情好转，反而会加重。”
　　“哥，你竟然会信这个。不就杀一个人吗？不会对爹的病怎么样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的好，我们终不能拿爹的身体开玩笑啊。”
　　经单雨歇如此一说，雨霜即使是在怎么想要素舞的命，也只能忿忿的离去。而单雨歇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素舞便跟着单雨霜离开了。
　　可是，这样一闹素舞给自己编的慌就不攻自破了。这让她如何接受闲云的死，更如何接受闲云是自己而死。
　　素舞一下子没有了力气，滑坐在地上，手里拿着自己刚刚求来的平安符。本来还是想送给莫大哥的呢。
　　可惜，却是不可能的了。
　　而秋叶落在发现素舞不见的时候，也只是四处张望了一下，不见素舞的身影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现在他要做的事情素舞还是不要在场的好。
　　等办完了事情，只要自己在下山的必经路上等她就好了。
　　如此想着，秋叶落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从来到寒山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扑捉到了这空气中那微弱的熟悉的味道。就一直在回想自己是在哪里闻见过。以至于着了素舞的道也没有察觉。
　　不过也总算是想起了自己是在哪里闻见过的。
　　就是在那些秦永与阮昊霖的信中，本来在信纸上闻见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只是没有想到却碰巧又闻见了。
　　那么稀薄的檀香和着曼陀罗的香气。
　　曼陀罗本就少有，可是在寒山寺的后山却有一大片。恐怕这香气不是什么寺院都有的。看来他要找的人就隐藏在这寒山寺中了。
　　秋叶落踏进了寒山寺的院门，就看见摩肩接踵的人群。就像是逢年过节的集市一般。
　　可是这些人却只是为了求一个大师点拨。
　　秋叶落混迹在人群之中，顺着人群一点一点的接近那个坐在桃木桌子后面的人。
　　那个就是被江湖上称为指度众生的普善大师，听闻被他指点迷津的人即使有再重的执念也会放下的。
　　也确实，看着他慈眉善目的样子，倒真是像佛陀下凡呢。
　　人虽然多，但是，流动的却很快。不一会，秋叶落就已经到了普善的前面。
　　在看过普善大师度化的那些人之后，秋叶落也确实想要问上一问，毕竟现在的秋叶落真的是很迷茫。
　　现在的秋叶落就好像是在海上行驶的人，前方大雾，看不清方向。却知道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秋叶落坐在桃木桌的前面与普善大师正对面。
　　“不知施主想问什么？”
　　不愧是指度众生的普善，连声音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可以摒弃一切烦忧。
　　“大师，我想问世上为什么会存在这种感情，明知是禁忌，却偏偏还是一头陷了进去，不可自拔。”
　　普善只是想了一阵，这好像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
　　“红尘之中，之所以会有禁忌，不过是因为有太多的约束罢了。其实，施主可知，有时候错的不是这姻缘，而是我们。是我们太过好奇，越是不允许，便越要涉足。”
　　“错的不是姻缘，而是我们。”秋叶落重复着这句话，但是依旧不能深刻的理解它。于是又问道：“那可有化解的办法。”
　　“老死不相往来，即使不可守心，却也可以止步。”
　　老死不相往来，他现在做的不正是如此吗。
　　“百草堂，莫闲云，多谢大师指点迷津。”说后便转身离去。
　　老死不相往来，现在，秋叶落才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非要自己和素舞分开了。可惜自己还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片苦心。
　　秋叶落想起父亲那句“记着，你们今世今生是兄妹，也只能，是兄妹。”当时自己不理解，现在才体会到当时父亲是有多无奈。
　　可惜，他还是逾越了。或许，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虽然现在自己要一辈子以面具示人，但是至少他和素舞不会一错再错。
　　不知道，如果他和素舞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直都是以兄妹的关系生活着，会不会还会发生这种不该存在的感情。
　　可惜没有如果，所以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秋叶落站在路口等了素舞许久都不见人影，眼看着就快要下雨了。秋叶落的担心也越来越深。不是没有想过或许素舞已经回去了，但是，秋叶落不敢赌，万一他走了，而素舞还没有回去，他不敢想这种结果。
　　于是，秋叶落便沿着上山的路寻找着，一直到隐隐约约的雨滴到漂泊的大雨。
　　最后，终于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素舞。还好他没有回去。
　　秋叶落发疯一般的背着素舞在雨中飞驰着。径直来到了百草堂。
　　给素舞诊治过之后虽然只是着凉，但是他依旧悬着半个心。
　　现在，秋叶落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是多么的狠心，选择那么激烈的方式让素舞死心，可怜素舞还一直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而强颜欢笑着。
　　…….
　　素舞昏迷了多久，秋叶落就有多久没有休息。从采药到煎药，步步都是秋叶落亲力亲为。
　　一直不合眼的守在素舞身边，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
　　即使有时候实在是困的不行，睡着了，也会被稍微的声响惊醒。怕自己体力不支，便以药物维持着。
　　可是，几天下来，素舞一直不见好，还吃不下饭。眼看日益消瘦着。
　　突然一天，秋叶落在喂素舞药汤的时候，素舞却吐了好大一口血。惊的秋叶落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
　　急忙为素舞诊断了之后，秋叶落也不相信自己诊出的结果，又重新诊断了一遍，可是，依旧是一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