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没开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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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祺拿过剧本，信手翻了两页。卓程看的挺细，他的台词被特意用荧光笔标了出来，旁边不少地方还记着笔记。
“你演阮乐心?”柯祺盯着本子上绿色荧光笔标着的几句台词，问卓程。
卓程头枕在胳膊上，瓮声瓮气应了一声。这本子里很多台词又肉麻又露骨，柯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看，总让他有种被脱光了在人面前展示的错觉。
恰好这时候小秦回来了，手里拎着两杯奶茶，递给卓程和柯祺一人一杯。
卓程挺意外:“秦哥，你不管我减肥了?”
最近他们组合录新歌，自从他穿越过来直到现在，小秦半点油高糖高的东西都没让卓程碰过，卓程感觉自己粗茶淡饭无欲无求，简直马上就到了羽化升仙的境界。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但是下不为例哈！”小秦跟哄孩子似的。
卓程因祸得福，戳破吸管正要下口，却看见柯祺拿着那杯奶茶，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
“你也减肥?”他疑惑。
柯祺把奶茶放回桌上，笑了笑，“我草莓过敏。”
小秦买回来的两杯不一样口味，分的时候没看，偏偏给他的那一杯是加了草莓的。
“啊？”小秦很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出去再买一杯吧！”
说完就要往外走。
这本来也怪不了人家，柯祺也不好意思让他再跑一趟，正要开口拦住他，卓程说话了。
“别跑了哥，我跟他换一下吧。”
卓程把自己已经戳上吸管的那杯递给柯祺，又生怕他嫌弃一样找补道:“放心，我还没喝呢。”
柯祺接过来，奶茶纸杯贴着掌心，带着温热的暖意。
他们两个人在那儿嘬奶茶，小秦开电脑看邮箱，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
“哎，”他叫卓程，“程哥，该看剧本了……”
卓程嚼着芋圆，不情不愿地嘟囔“知道啦”。
柯祺把剧本递给卓程，卓程招呼小秦，“秦哥，过来跟我对个词儿呗。”
小秦一听，脸都快绿了。昨天他陪卓程对了会儿词，两个直男在那儿“我都是为了你”“我比爱我自己都要爱你”……腻歪的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好巧不巧，一个救命电话打来，小秦仿佛看见救星那般，眼睛都亮了。他揣着手机径直往外走，“简姐打来的，要不你们俩先对着？我去去就来。”
卓程：“……”
要是他不溜那么快，卓程说不定就真信了。
门轻轻合上，卓程烦躁地撸一把头发，把剧本盖自己脸上装死。
“对不对？”柯祺问他。
“什么对不对？”卓程心不在焉。
柯祺“哗啦”一下把剧本从卓程脸上扯下来，“你说对什么，剧本啊！”
卓程慢半拍才坐起身来，有点不确定地试探：“你确定？”
柯祺让他整笑了，不就是对个台词，能把他怎么招？
“确定个头，不对算了。”他假装收回视线，垂下头自己摆弄手机。
卓程这才把床上桌拿出来，剧本翻到上次他看的地方，摊在上面。
柯祺搬着凳子往这边凑了凑，一条手臂撑在床边，和卓程挤在一起看。
雨夜，响雷，阮乐心家门口的一条小巷传来敲门声。
阮乐心开门，瓢泼大雨里立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是徐果。
阮乐心：“小果，你、你怎么了？”
徐果被大雨浇得湿透，刘海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不说话。
阮乐心拉他：“你先进来，有什么事儿进来说。”
徐果却固执地甩开他的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黑暗里看不清神情，只听见他叫：“心哥……”
阮乐心：“哎。”
徐果：“我害怕……”
“害怕”两个字说完，柯祺的声音戛然而止。
卓程往下扫了一眼徐果的下一句台词，怪不得呢，他欠嗖嗖地拿胳膊肘捣了柯祺一下，手指着剧本上下一句词儿：“继续呀！”
没办法，火坑是自己跳的，柯祺硬着头皮，一板一眼把下一句台词读得字正腔圆：“你抱抱我……”
结果好死不死，卓程不满意：“你带点感情，别好像个机器人一样。”
柯祺：“……”
要不是刚刚自己好奇心作祟，那么主动要跟卓程搭戏，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摔剧本走人。
柯祺默默吸一口气，面子什么的都豁出去了，软了声线，尽量揣测着徐果的心情：“你抱抱我……”
卓程只觉得自己像被电狠狠打了一下，那种微妙的，触电般的感觉很快从指尖蔓延到全身，让他颤栗。
他神儿还没回过来，余光却又不小心瞥到柯祺的耳尖，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泛着一层薄薄的粉红。
他本来就是冷白皮，加上平时总是冷着脸，神情寡淡得像拒人于千里之外。可现在却鲜活起来，像淡雅的水墨画上探出的一点梅花，俏艳而不俗。
卓程瞬间哑巴了，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哑巴了，脑子里断片似的，只有“靠”这一个念头。
柯祺战胜了自己的羞耻心，现下赧然催促卓程：“到你了。”
连着叫了好几声，卓程都是那个木然的眼神，柯祺不干了，拿手往卓程腰间一戳，“你不会故意耍我的吧！”
卓程却疼得吸了一口气，他捂住腰，龇牙咧嘴的，“我哪敢啊！”
柯祺见他疼成这样，不像是装的，下意识伸手要去看他的伤口：“怎么把腰也摔坏了？”
“擦伤而已，”卓程颇有些直男的固执，“谁说摔坏了！”
柯祺不理他，把他病号服上衣掀上去一截，露出卓程精瘦的腰，上面贴着几块大大小小的纱布，隐隐可见渗出来的鲜红血迹。
柯祺不自觉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他拿指尖轻轻摩挲着纱布周围的肌肤，喃喃地问：“疼吗？”
卓程倏然间绷直了身体，腰间那只手的温度略低，和昨天替他擦去额头上汗水时一样，像蜻蜓点水，又像……一个轻柔的吻。
他侧着身，背对着柯祺，胸腔里有股莫名的情绪要溢出来，他攥住被子，开口有些艰难，却不回答柯祺的问题。
“柯祺，”卓程顿了顿，有点赧，旁敲侧击一般笨拙地转移话题，“你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柯祺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含糊道:“还行吧。”
卓程捏着被角，掌心微微出汗:“那……我之前说的，你要不考虑一下?”
柯祺莫名其妙:“你说什么了？”
易南
卓程在床上一个翻身，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他顾不上疼，着急解释给柯祺听。
“就……之前说的，我说，我们俩要不试试……”
话没讲完，他已经感受到了柯祺看神经病一样看他的眼神。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没开玩笑，”卓程紧张得语无伦次，“我是说，有个叫协议恋爱的东西，你听说过吧？”
柯祺当然听说过，可他只觉得卓程脑子有病。
“……你看，咱们俩都是直男，对男的没兴趣，当然没有什么代入感。我的意思是……恋爱合约你懂不懂？”
卓程越说越没底气，因为他感觉到柯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下来。
当然他有句话没说，刚开始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纯粹是想捉弄柯祺。
那现在呢？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说完，后知后觉开始害怕，柯祺不会以为他性/骚/扰揍他一顿然后从此和他绝交吧？
蓦地，柯祺抬起手来，卓程下意识往后瑟缩了一下，可柯祺却只是把手掌贴到了他额头上。
“你没发烧吧？”
卓程不敢贸然开口。柯祺一手试着卓程的温度，另一只手放到自己额前，自问自答，“没有啊，那在这儿说什么糊话！”
……感情还是以为卓程在捉弄他。
卓程抓住柯祺的手腕把他的手扯下来，语气无奈又认真：“我是说真的，平时你帮我对对词，我帮你找找灵感，反正谁也不吃亏。你要不考虑考虑？”
这话听起来挺浑的，好像一个跟女孩子谈恋爱借口说各取所需，事实是不想负责任的渣男。
“……”
柯祺望着卓程，面前这个“渣男”却半点没有渣男的样儿，他不敢看柯祺，只是垂眸面向着他，微乱的刘海下一双乌黑的眼睛，睫毛又长又密。
“你怎么不去写小说呢，卓程？”哪怕柯祺一贯毒舌，现在也对卓程说不出什么狠话来。他开着玩笑，跟卓程糊弄过去：“我看还是你脑洞比较大……”
话说到了这份儿，卓程不可能不懂，自然也不会再多问什么。两个人不尴不尬又聊了一会儿，谁都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最后柯祺假装看手表，“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喉结滚了两下，卓程终究没说什么，只闷闷“嗯”了一声。
临出门口，柯祺正要开门，卓程却又在后面叫他，“柯祺——”
他应声回头，看见卓程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
卓程从枕头上摸过手机，攥在手里，“能……加个微信吗？”
高中毕业这么多年，他们俩唯一有的联系方式就是对方的手机号码，可见当初，关系真的一般。
柯祺苦笑着，谁能想到他们俩若干年后还有这么多次机会再见呢？
他打开手机微信，递过去扫了一下卓程的码，发送好友申请。
“好了。”
卓程抬头看他，“嗯，再见。”
“再见，早日康复。”
柯祺走了。卓程握住手机滑回被子里，盯着屏幕发呆，柯祺的微信头像是个手工彩纸折成的风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望着空白的对话框，心里终于有了些切实的实感。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我没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