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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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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起跳到成功着陆，全程十分钟左右，对于苏墨来说却是一眨眼就结束。
她跟在祁聿身后，往基地里洗照片的办公室走。
工作人员带着他们选照片。
照片里天光明朗，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映在祁聿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里，他始终潇洒恣意，像是触不可及的耀眼星辰。
照片在电脑上一张张翻过，祁聿喊了停。
“这张不错，有一张正脸。”
正是祁聿叫她看镜头的那张。
她顺着照片里祁聿的视线看过去，微微愣住。
照片里祁聿正垂眸看她，气质依旧张扬不羁，只是这次他的眼里只盛着她，不知是不是桃花眼看谁都含情，看着她懵圈的表情无比温柔。
“你觉得怎么样？”祁聿开口问道。
苏墨摸了下鼻尖，心虚地收起自作多情，“挺好。”
“要这张。”祁聿和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
末了又看向苏墨，“你拿完照片后，坐我车回去吧。”
“好。”苏墨点点头。
祁聿走后，她想了想，请工作人员把所有的照片都洗出一张带走，那张被祁聿选中的特意让工作人员洗了三张。
从小到大，她和祁聿的合照仅限于长辈聚会的大合照，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双人合照。
苏墨走回基地休闲区那面照片墙，把两人合照贴了上去，然后拎着一包洗好的照片出了基地，坐上车。
祁聿正看着窗外，手肘撑在车窗框沿上，右手搭在方向盘的边缘，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听到副驾传来开门声才转头看去。
“洗了很多张？”他看向女孩怀里抱着的一整包照片。
苏墨觉得自己今天没带包是一次重大失误，好在她平常答话时都是慢吞吞的，祁聿也没多在意她的愣神，“下落的时候突然有一些灵感，拿点照片回家当下一幅画的参考。”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语气，情绪平缓没什么波动，再确认一切都听起来天衣无缝后，她拉过安全带扣上。
待安全带落扣，车里重归安静。
苏墨轻轻嗅着车里木调的冷杉味，想扭头看祁聿，又怕被发现，纠结了一会儿选择假装看向窗外的稳妥做法。
“怎么会想起来跳伞？”祁聿随口问道。
“卖出画了，和朋友来庆祝一下。”
“挺好，是个不错的开头。”祁聿趁着红灯偏头看了女孩一眼，“叔叔也会看到你的努力。”
苏墨点点头。
两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浮于表面的客套，礼尚往来，苏墨也理应关心回去。
她斟酌了一会儿话题，最后目光落在祁聿的指骨上，之前动拳泛红的部分已经消退。
“你的手还好吗？”
苏墨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没什么事，黄肖挨这一顿揍是他该的。”祁聿完全没在意的样子，“女孩子在外，多加小心。”
苏墨自然地“嗯”了一声，后知后觉本来是担心他的，怎么又变成祁聿来关心她。
“男孩子在外，也要小心。”苏墨想到那些围绕在祁聿身边的女人们，又补充一句。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中了祁聿的笑点，他嘴角忽得扯起一抹弧度，目视前方路况的桃花眼微敛，里面多了笑意。
这之后苏墨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等到了家才在迷糊中被祁聿叫起来。
苏墨拍拍脸，有些懊恼地按下门铃，好不容易有一次和祁聿独处的机会，居然就被自己这么睡了过去。
头顶射来一束光，苏皓整个人倚在门框边上，大爷似的看向“不懂礼貌”的苏墨，“苏小墨，想什么呢，见人不知道喊的？”
苏墨仍在懊恼睡着的事情，没听见亲哥说了什么。
“苏小墨。”祁聿喊了一句。
“啊，怎么了？”苏墨懵懵抬头。
苏皓拽得飞起的嘴角蔫了下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妹妹，“好你个苏墨，我喊你，你回回听不见，祁聿一喊，你反应的比谁都快？”
“以后你让祁聿当你哥。”
苏墨吸了吸鼻，声音压得很低，微微侧身朝身后人道，“哥。”
“不一直是我妹吗？”祁聿笑着回道。
苏皓被两人“合伙欺负”得一噎。
“苏皓，你堵在门口干什么呢？”母亲关月见儿子花了这么长时间去开门，也不见他把人往家里领。
两边声音前后夹击，苏皓这才悻悻让道，等苏墨走到灯光下，看见她穿得衣服，刚压下去的火又窜了起来。
“女大不中留。”他恨恨丢下一句，就抓着祁聿去厨房盛饭了。
苏墨被亲哥怼得一头雾水，等回神后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祁聿借给她跳伞拍照的夹克。
她赶忙脱了，家里人都在厨房和餐厅，没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苏墨整理好自己的白衬衫进了餐厅。
意外的是，今天祁聿叔叔祁华笙也来了，祁聿的父母在他十五岁时车祸去世，之后一直是叔叔养他。
她笑着和叔叔打了声招呼坐了下来。
桌上的菜式很多，看起来相当隆重，再加上祁聿的叔叔来了，怎么看这顿都不像是简单给祁聿接风的席。
事实证明苏墨的预感没有错，吃饭时两家人从祁聿在国外开公司的发展情况，聊到苏皓奔三还没谈过女朋友，最后便宜哥哥被调侃的不行，直接甩锅。
“我们科室多少小姑娘天天排队来看我，但是我呢，洁身自好，还不想谈感情，只想搞事业。”
“各位也别催我了，要是着急喝喜酒，我妹和臭小子凑一对，直接开席。”
低头吃闷饭、努力减少存在感的苏墨突然被cue，一下子成了焦点。
“还别说，小祁和我们家苏墨青梅竹马的，看着倒挺般配。”关月放下碗筷，若有所思地看了过去。
祁聿和苏墨今天穿得都是白衬衫，这么放在一块儿，还真倒看出了一点儿 “夫妻相”。
关月：“言卿，你看着如何？”
苏言卿也少见地放下筷子，朝两个小辈那儿看了一眼，“挺好。”
“我今天来，也正有这个意思。”祁华笙也不动筷了。
苏墨不得不思维发散，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长辈们提前商量好的恶作剧，一时间桌上只剩她和祁聿还端着碗筷。
关月：“我们也没那么古板硬要撮合你俩，可以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嘛。”
苏墨想到被拉入苏家群的祁聿微信号码，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长辈们是认真的。
她悄悄偏头，朝席间一句话也没和她说过的祁聿看去，又很快收回视线，心脏在胸腔内跳得飞快。
苏墨咬着筷子，头低得更用力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守口如瓶十五年的话，就被双方家长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了。
两人都没说话，话题很快又回到公司股票等等。
饭吃到后半段，苏墨的思绪完全飘远。
两人说起来是青梅竹马，但又与同一个胡同里穿同一条裤子的青梅竹马不同。
他们之间的话并不多，一切关系建立于交好的双方家长。
苏墨有时候很庆幸，有时又会很难过，庆幸的是她出生在苏家，近水楼台，难过的是即使两人离得这么近，他也从未真正注意到她。
三年前在伦敦最后一次见祁聿，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名叫Cathy，是和祁聿大学同计算机专业的女学霸。
Cathy家里经济情况似乎有些困难，她一直靠奖学金交学费和生活，是个很积极乐观的女孩。
祁聿身边不缺张扬明艳的，但这样类型的女孩却是头一个。
那天苏墨与两人分别时正是夕阳时分，在橙黄色的光影中，Cathy挽上祁聿的手臂，像是童话电影里最后的美好镜头，王子和公主终于携手步入未来，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苏墨看着，连鼻尖发酸的资格也没有。
有段时间她疯狂补过狗血电视剧，里面的男主总会爱上家境清贫却开朗向上的女主，而恶毒女二作为男主的青梅，总是使尽恶劣手段拆散这对壁人。
虽然苏墨没做过剧里女二的事情，但作为一个“伪女二”，电视剧里有一点总归没说错：男主永远不会喜欢女二。
这之后，听说两人很快分开，并没有在一起，原因不明。
苏墨觉得自己现在很纠结。
如果和祁聿订婚了，但祁聿喜欢别人，那她现在和那些恶毒女二有什么区别。
可是，如果她当众拒绝了光明正大和祁聿相处的机会，她自己又会觉得不甘心。
苏墨手上的筷子无意识地往嘴里扒饭。
祁聿见她光吃饭也不吃菜，顺手用公筷给她夹了些她喜欢吃的菜。
“营养均衡。”
“嗯。”苏墨神游着点头。
等她反应过来说话的是祁聿时，才突然直起身来，愣愣地转头看向慢条斯理给她布菜的男人。
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祁聿受她母亲之托，经常监督挑食的她吃饭，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现在看祁聿“重拾旧业”，苏墨觉得布菜的动作显得莫名暧昧。
她咽下饭，双手僵硬地接过祁聿递来的满盘菜，“谢谢。”
祁聿笑着点头，算是代替“不用谢”三个字。
苏墨无意抬眼，就见饭桌上的长辈们都笑着看他们有来有回的互动。
她慌乱地垂眸，开始吃那盘菜，不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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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祁聿开车送苏墨回她在外租的公寓。
这顿饭让苏墨有些招架不住。
两家人的撮合，自己的小别扭，以及祁聿适时的夹菜。
很像少女梦成真，又像是自己过度脑补后的产物。
车开到小区门口，祁聿连接蓝牙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酒吧里震耳欲聋的劲歌热舞声，另一头的男声生怕祁聿听不见似的，扯开嗓子喊道，“聿哥，家庭局结束了，来咱们这儿攒一局？”
“今天给你接风，都是慕名来见你祁少爷的，你要是不赏光，她们都得怨死我。”
“行。”祁聿笑了，顺手从车门隔板里拿了包烟，磕出一条，搭在唇边。
路灯白得晃眼，白光打在祁聿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显得整张脸格外立体，万分勾人。
又显得分外无情。
苏墨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贪婪地呼吸着车里最后的木调冷杉气息，等他挂了电话，才温吞着开口，“我父母今天在饭桌上说的话，你别介意。”
“不会。”他答。
苏墨拿过装照片的包和那件被她穿过的祁聿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里染上了一些哑意，“我过两天洗好衣服，就还你。”
“嗯，不急。”祁聿道。
像以前任何一次送她回家一样，让她注意安全。
苏墨“嗯”了一声，开门下车。
走出一段距离，她回头。
祁聿的车还没开走，过了会儿，从驾驶位的窗户里飘出一只只烟圈，在冷白的路灯下，格外清晰。
虽已开春，但夜晚的南城依旧有些凉风过境。
晚风裹着烟味，朝苏墨的方向吹来，她被呛着，猛咳了几声，咳出一些泪花。
车开走了，苏墨仍然没进单元楼。
等到冷风把眼角的泪花吹干，她人也清醒了不少。
事实证明，今天过于梦幻的重逢，代价是再一次为他心动。
然后像现在这样，她回了她人烟稀少的公寓，他重赴他应去的狂欢国度。
苏墨攥紧衣角，拿着照片和衣服，扭头走进单元楼。
作者有话要说： 很感谢小天使们的喜欢，这篇文还在申签，签上之前，暂时隔日更，如果顺利签上，会日更。谢谢大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