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戏里戏外》谢沉颜

5、之五

　　之五 今夜无人入睡

　　终于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都有点僵，毕竟谁也没习惯跟人同眠。
　　灯一早就已熄了，龙宿休息时喜静，于是连廊灯也一并皆熄，于是十里宫灯的宫灯帏彻底笼罩在了一片寂静黑暗中。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本来就是个阴沉的阴天，连空气都是压抑的。
　　如此纯粹的宁静与黑暗，哪怕修为如剑子者尽力睁开眼感觉到的还是一片乌沉沉的黑暗。
　　如此近的距离，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吐息，浅浅的，虽微却不弱。
　　静至极致，还能听到对方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甚至血液的奔流声。
　　龙宿皱了皱眉，感觉非常不适应，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温度慢慢熨贴过来触到了自己的手。
　　龙宿眨了眨眼，没错，不是因为不适应产生的幻觉，确实是剑子的右手伸过来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处的温度热得烫人，更诡异地是他分明听到剑子在对他说：“龙宿，我怕……”
　　“君子动口不动手！”龙宿抖了一下，想自己的表情一定扭曲得怕人，他一下甩开剑子的手：“大半夜的，吾无福气领略剑子汝的冷笑话！”
　　“龙宿，我不过想让你放松一下，”龙宿仿佛看到了剑子正在一本正经地说着冷笑话：“不过我真的怕啊，我们这样睡到一起，第二天会给活活烦死！”
　　“大不了是吾等的春宫图满天飞。”
　　“……龙宿，你的笑话才叫冷。”
　　“放心，明天哪怕真的满天飞了吾与汝大概也不会马上看到，”龙宿本来就不好的心情给剑子这么一提醒，起发的低落起来：“大约能拖个十天半月才会有人不小心让吾们瞧见。”
　　“我是不是该高兴你这里的女人素质高点？”剑子的声音要哭不哭：“如果是那个仙姬，不到天亮我就不得安宁了。”
　　“如果这样能安慰自己的话，汝确实该高兴。”
　　“我说龙宿啊——”
　　“嗯？”
　　“你不是对我恨入骨髓么？难为你怎么忍下来让我躺在这里。”
　　“公司说过了这一次，给吾换身新行头——汝不知道吾的扇子都起毛了么？公司难得大方要把吾身上的珍珠也换上新的。”龙宿一脸憧憬期盼，哪怕在黑暗中眼神也是闪亮动人的。
　　“…………就为了这个你就把自己给卖了？”
　　“如此绝望的剧本，身不由已的吾总得给自己找个盼头，”龙宿叹口气，转过头来语气平淡的说：“这样吾才能忍住不现在就把汝从床上踹下去。”
　　“生活如此痛苦——”剑子无限感慨地想，连龙宿都能不动声色地忍下去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龙宿沉默地拉好被子，不准备继续如此让人灰心丧气的话题。
　　“龙宿——”
　　龙宿攸地开眼，一口气没忍住，左手一探，揪住身旁剑子衣领：“汝已经吵了一个白天加大半个晚上了，现在吾想清清静静地睡一觉，大半夜开打不是吾的喜好，汝闭上嘴消停一下如何？”
　　“我只是想说被子分我一半，该死的没人告诉过我你这地方日夜温差这么大。”
　　龙宿松手，掌风如刀割过，干脆利落的一声裂帛，被子整齐地剖成了两半，下一刻，其中一半把剑子罩了个满头满脸。
　　“难道从没人教过你不要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做出危险举动么？”剑子探出头来不满的嘀咕：“你刚这一下劈在我身上怎么办？”
　　“剑子仙迹~”刚刚还杀气腾腾的龙宿突然无限温柔地喊了一声道者的名字，语气低喃如情人私语：“吾发誓，汝只要再开口说一个字，吾不介意让汝永远开不了口说话，哪怕吾也得陪着。”
　　如此冷的天穿着睡衣打架——剑子缩了缩脖子，不准备去尝试。
　　但他们注定无福气入睡，到底还是给门外那些肆无忌惮的窃窃私语声吵得睁开眼。
　　不用听也知道是一群女人在兴奋讨论什么龙剑剑龙兵器生物甚或H18N之类，足以让人心情低落再杀气大起的话题。
　　“剑子啊~”面无表情地忍了小半个时辰后，龙宿突然和颜悦色地开了口。
　　“干什么？”剑子把半副被子又裹了裹，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
　　“让吾杀了汝了吧。”
　　“不干！”感到身边杀气大盛，剑子赶紧加了一句：“外面如此冷——你也不想衣冠不整地跟我打架落人话柄吧。”
　　龙宿泄气。
　　“我们不是早就习惯了，当没听见，睡吧，明天新戏要开机。”
　　明天还有新戏，龙宿竭力把注意力全放在公司的许诺上去，他出神地想着那些闪闪发光的珍珠，感觉还不错。
　　然后龙宿听到剑子含糊地咕噜了一句梦话：“龙宿，别急，慢慢来~”紧接着一脚踹到了自己肚子上，生疼。
　　龙宿一下给踹懵住，无意识地伸出手一扯，半副帐子在清脆的裂帛声中掉了下来。
　　门外一直极轻的低语声一下化成了一句：“天！”
　　说不出的欢喜期待之意。
　　龙宿一下子从梦想又掉回了黑暗无光的现实中来。
　　那一刻疏楼龙宿觉得心中黑暗无边，他自暴自弃地想：生活非得如此痛苦的话，早点给收了算了，早死早超生。
　　接着他一脚把剑子踹下床去。
　　剑子反射性的弹起来但是一招剑影纷纷，龙宿心情灰暗中连打架都没兴趣奉陪，随随便便让过剑势，心灰意懒地转个身背对剑子睡着了。
　　剑子拉来架势等了半天也没见下文，晃晃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脑袋，嘀咕了句“龙宿你睡相真差”，于是也上床继续睡了。
　　第二天醒来又是个好天气。
　　因为龙剑二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安静了一晚上，没拆房也没大打出手，让熬着夜的一众女人甚为失望，但幸而有剑子那含糊地一句“龙宿，别急，慢慢来~”外加那一声让人浮想联翩的裂帛声作为补偿，于是一个个哪怕顶着黑眼圈也是兴高采烈精神奕奕的。
　　相比之下，睡得很足的龙宿却精神委顿得像是数夜未眠。
　　这时，就体现出偶尔能迟钝一下的人的好处来了：精神抖擞的剑子回味着昨夜梦中自己在新戏里一路OK到底，而龙宿NG无数的情景犹自无比高兴，回想起龙宿给自己安慰别急慢慢来时的表情更觉其乐无穷，以至于他挺纳闷地看着对自己无端殷勤了几倍的侍女，推辞她的好意：“我不累，不用坐……我昨晚没累着……我为什么得全身酸痛……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剑子最后在一众女人堪称怜惜的目光中拉上一直冷笑的龙宿落荒而逃，怎么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公司，很多人都对龙剑二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好事如素还真者还走过来拍拍龙宿的肩：“莫心急，该你的总是你的，强扭的瓜不甜。”
　　龙宿凉凉地盯着素闲人那意味深长的笑勉强扯出一个弧度来当回答。
　　素还真一脸趣味的与龙宿挥手作别，与慕少艾边走边笑：“我告诉你啊，昨天晚上宫灯帏出了新鲜事……”
　　那一刻，明知无用，龙宿还是小小盘算了下杀人灭口时是不是应该有素闲人一份。
　　另一边，仙姬姑娘端了碗汤跑过来对剑子羞答答地说：“听说你昨天晚上很辛苦，我就炖了碗汤给你补补身子~”
　　剑子看她一眼，发觉仙姬姑娘眼中满是梦幻般的色彩，突然之间也觉得人生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