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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阵前殊荣 ...

  •   “宇文宪,你受伤了?”伽罗蹲下来看他伤势如何,毫无防备地把后背对着那齐人。

      齐人怔怔然望着伽罗,收戟,转身向别处杀去。

      “我没事。”宇文宪扶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对周军命道:

      “撤兵,回营!”

      伽罗有点淡淡的失望,自己又这样苟活了一天,战场上那样混乱的场面都没有伤到她,可能是上天不想让她这么早就结束痛苦。

      有时候天意就是这么可笑,一心求生,却到处都是死路,一心求死,反倒又轻易死不了。

      只是可惜,她没有看见高长恭,也没有找到他们说的那个很厉害的齐军将军。

      回营之后,宇文宪坐在她对面,用格外温柔的眼神望着她:“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你还不顾危险向我跑来,可见你心里,还是在乎我的吧?”

      伽罗一愣,恰恰相反,她那时一心求死,哪儿有危险就往哪跑,当时,她只是看到宇文宪倒在了地上,想着不如让那齐人将她也一并杀了吧,才向他跑过去的。

      宇文宪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不言,还以为她内心尚在挣扎,犹豫不定,既然如此,就让他帮她下这个决心!

      于是,他按住她的头,毫无征兆地将唇压了上去。

      “唔……放开,你放开!”

      伽罗来不及躲开,浑身一颤,拼命反抗,宇文宪却轻易将她的双手反剪于头顶,制住了她,将她越箍越紧,吻也越来越炙烈。

      渐渐地,她就不反抗了,脸上一片茫然。

      算了,你想要什么,就都给你吧,反正我,也只不过是一具躯壳。

      宇文宪也感受到她的变化,抬眼望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既无欢喜,亦无悲伤。

      他没有继续,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双肩颤抖着:“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怎样做你才会快乐?怎样做你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不知道。”伽罗轻轻地说,她也不想这样,她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心里还装着那个人的感觉。

      怪自己太贪心,完成了报恩,就早该回去的,不该和他做夫妻,更不该生下元简。

      或者,错的更早,从一开始,就不该接受他的恩惠。

      宇文宪不忍看她痛苦的样子,终于对她说:“其实,在战场上,我看到了高长恭。”

      伽罗的眸色亮了下,随后又黯淡下来,“那又如何?”

      他忍痛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我把你送回到他身边,你是不是就能开心一点?”

      伽罗立刻转过身,直往床里面躲:“不要,我不去!”

      “为何?”

      “我去见那抛妻弃子的人做什么!我不见!”她看着宇文宪,泪眼吧嗒吧嗒往下掉:“求求你,不要把我送过去。”

      “好,你就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去。”他搂着她,把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心却在滴血,良久也不肯松开。

      宇文宪走的时候,夜都已经深了。

      伽罗听到窗边有人喊她:“姐姐,姐姐!”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站起身来向外望去。

      见到一个穿着周军军服的少年,却有着如此熟悉的脸庞。

      她惊地差点叫出声来,赶紧拉他进来。

      “十三,这里是周营,你怎么进来的?很危险!”

      “姐姐,是王爷让我来看你。”十三还是习惯这样称呼高长恭。

      “他果然在洛阳?你跟他在一起?”

      “是,今日洛阳之战时,他远远就看到你了,他很担心,不知你为何一人跑到战场上,是他命令齐军不许伤害到你。”

      怪不得,今日在战场上,那些刀箭就像躲着她在走一样,原本她想着周军碍于宇文宪的关系,不敢伤她,没想到齐军也被提前打了招呼。

      呵,她何德何能,两军阵前,竟能有如此殊荣!

      “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齐军当中了?”伽罗惊讶,要知道,洛阳的齐军,不少人可是在兰陵王麾下当过兵的,他既然能发号施令,那些人想必是认出他了,并且,愿意接受他的指挥。

      十三点点头,“姐姐不用担心,齐主现今自顾不暇,洛阳的军士们也都很景仰王爷,是万万不会出卖他的!”

      伽罗恼道:“谁担心他了?我只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

      十三犹豫了下,说:“王爷他还想让我问问你,宇文宪对你好不好,还有他……很想你。”

      伽罗嗤笑道:“很想我,然后派你来看我?”

      “是我自愿来的,我也想念姐姐。”

      伽罗冷笑,心中寒凉:“你告诉他,我已经改嫁了,不劳他费心,至于元简,他愿意带回去就带回去,不愿意,就随我改姓别人姓!”

      “姐姐,你这说的什么气话呢?”

      伽罗怒道:“不然呢?他以为什么?难道我会在原地一直等他吗?凭什么男子可以始乱终弃,女子就要从一而终?”

      “王爷,他也是无奈……就有如,你当年一样。”

      伽罗看着十三,气道:“你现在,跟他站一边了?真是枉我当年在军营中那么照顾你!”

      十三瘪了瘪嘴,“姐姐,你生十三的气就行了,你别怪王爷,我一开始也不理解他,直到他让我给你带来一句话。”

      “什么话?”

      “倘若天下安乐,我愿随卿云游四海,浪迹天涯;倘若盛世将倾,我唯有为黎民赴汤蹈火,虽死无憾。”

      伽罗怔怔然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十三走了,她才流下眼泪。

      原来他所求的,不止是忠君爱国,而是以天下为己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他无愧……那个当年我喜欢的兰陵王……

      又几日,周军与其他部队汇合,增兵十倍,终于拿下洛阳,进城门后,城内空无一人,百姓早已有序撤离。

      有人来报宇文宪:“大统领,如今齐国只剩邺城等地据守,昨夜齐主高纬望风而逃,中途被我等擒获,现已押赴长安。”

      “太好了!”

      宇文宪拍案大喜,“赶紧上报我皇兄,一统北方指日可待!”

      这时伽罗从里面出来,恰好听到了这话,知道她心里始终是向着齐国的,宇文宪挥手示意士兵离开。

      “宇文宪,我想去邺城!”她望着他,平稳而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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