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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散热 ...

  •   或是因做过亲密的事了,沈三月看向乔棠时,目光都更柔情似水,乔棠还是那般没心没肺的,很少去察觉细节,不知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小脑袋里在想很多事情。

      乔棠特意弄了块木板,在上面凿了“契户”二字,再用墨水涂黑凹字,然后挂在自家大门口,过去这半年来,除了张婶儿直晃晃的来提过亲之外,别的村民也明里暗里的提过,甚至沈三月也被明里暗里提过好几回,挂上这木匾,能免去相关叨扰。

      头一茬儿鸡是八月初开始养的,乔棠每个月还会错茬儿加养百来二百只鸡仔,如此一来,等到二月底之后,每个月都能有陆续长大的小鸡,待母鸡能下蛋了,留些蛋容母鸡孵化,后头就不用再买小鸡。

      孵小鸡也是个技术活,沈三月特意跟旁的村民打听了下经验,母鸡头一年下的蛋比较多,第二年就开始少了,在那之前就得把鸡卖掉,不然会赔在手里,想孵出小鸡得有公鸡压蛋之后,再孵二十天左右就能出小鸡,把鸡蛋对着太阳照着看,能看到红血丝的蛋,才是能孵出小鸡的被压过的蛋。

      一斤鸡蛋大概有十个,十个蛋要喂两斤多饲料,饲料成本十文钱,一个蛋的成本就是一文钱的样子,等鸡下蛋了,卖三文一个,一天收五百颗蛋,就是一百五十钱,除去成本还能挣一百钱,哇塞,好多钱。

      她还记得小时候在沈庄屯时,有次生病发烧,爹娘心疼她,想给她吃点好的补补身子,十斤小米才换来了三颗鸡蛋,容她一天吃一个,后头就再没吃过鸡蛋,所以她卖三文钱一个,已经很便宜。

      正月月底的时候,有些母鸡就开始生蛋了,但是生的蛋很小,她这小嘴一口都能吃掉两三个那么小,但也没舍得吃,存着煮熟后,给老是往外跑的乔棠带着,或给别的村民当礼尚往来的回礼。

      沈三月天天打理完果园后,就追在母鸡屁|股后面,给鸡打标记,标注这只鸡是个产蛋好手,再标注一下某只鸡何时前后,要拿去卖鸡肉,不然会赔在手里。

      乔棠买了一大堆无花果回来,几乎天天都拉无花果回来,还有些看不懂是什么的花瓣,还挺好看的、鲜红鲜红,空置的屋舍也被她摆进了上百口大水缸,看不懂她在折腾什么,甚至她带回来的那花瓣、她在做的木工工具,她也看不懂是作何用。

      晚上一起吃饭时,乔棠像个一天没吃饭的饿死鬼,狼吞虎咽的刨了三碗米饭,本打算留着明早当早饭的那部分,也被她给吃了个干净。

      倒不是心疼粮食,而是感觉她好像很累,脸上的稚嫩气也提前消退了,不说话不笑时,总是面无表情。

      乔棠压力挺大的,果园里陆陆续续的,拢共养着一千五六百只鸡,一天光饲料就得消耗上千斤,加上雇驴车拉饲料之类,一天下来,哪怕她一动不动,就得花去四百多钱,这谁受得了啊。

      当然了,沈三月也很累,一天喂三次鸡,每次得调三百多斤饲料,加了水后,饲料更死沉死沉的,还要打水给果树浇水,杂七杂八的打理一大堆,每天俩胳膊和腰,都酸的抬不起来,还要抽空织布,每天保底织两丈出来,为了存钱。

      各自藏着各自的心事和辛苦,互相一句抱怨话都没有,沈三月跟她闲聊,说了些近来的事。

      “鸡蛋才卖三文?你要赔死。”乔棠咽下腮帮子里的饭:

      “咋能只算下蛋的鸡的饲料钱?别的鸡不下蛋也照样吃饲料,换算一下就是三只鸡吃两天饲料,才下一个蛋,哪止一文钱,三文钱还差不多。”

      “是哦。”沈三月恍然。

      “卖给村里人可以卖三文,就当照顾人情世故了,去县里卖的话,低于十文不卖,你得考虑运输成本,五百个鸡蛋,少说五十斤,找驴车拉,这路这么颠簸,很容易碎,到县里也该碎完了,且驴车也要钱,谁家驴给咱白用?在县里摆摊摆一天,也没那么多人买,只能等生意上门,你时间也要钱。”

      “我媳妇儿,一天贵的很。”

      荤话说的有点猝不及防,沈三月被呛得直咳嗽:

      “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十文太贵了。”

      她一想自己从前都吃不起鸡蛋,害了大病才吃过三个,她就想卖便宜点,三文钱也就一斤小米的价,寻常人家好歹吃得起。

      “那你别琢磨了,等二月底的时候,你把蛋都用筐给装好,一筐一百个,我叫主顾过来收,也省的你天天辛苦的跑,村里有人买的话,你就卖,随你心意。”

      乔棠说完话,就跑到空置的屋子里忙活去了,似乎天黑前,她还要忙活好一会儿。

      沈三月早就好奇她在做什么,便跟了过去。

      她瞧见乔棠将洗干净的无花果,放进了大木桶里,大木桶旁边有个把手,把手上下地划着圈转动起来,木桶里的无花果就被快速切搅得粉碎,奇了。

      待一桶无花果全碎成果浆渣,又用木桩捣得更稀碎,加入些烧开过的凉水后,再用白布袋将碎渣兜进去,又挤又扭的滤出果汁来。

      “我在酿酒,无花果酒,但是你不能喝,一口也不准喝。”乔棠忙的满头是汗,简单两句,重点却是最后一句,不准她喝酒。

      乔棠会做工具,因此效率很高,天黑之前,就将成山的无花果,榨成了三大缸果浆,加入些糖后,就用桐油布全部密封起来,说是七天后还要再处理。

      其他水缸也都这样密封着,说明过去这大半个月,她是一边往外跑,一边做这事儿,只是几乎不进去果园,所以才很少见到她。

      晚上,乔棠一碰到床就呼呼大睡,连耍流|氓都没劲儿,沈三月倒能趁她睡着了,细细观察她的脸。

      还能摸一摸她细嫩却蒙着灰雾般的小脸,眉毛很浓,有些英气感,眼睛不算大,像柳叶般,所以不笑时,眼神如秋意温凉,唇有些薄。

      据说薄唇的人薄情?嗯,她不知在忙甚时,确实显得有些薄情,不忙时就是个顽皮的小流|氓。

      喜欢这个小流|氓,也喜欢看这张薄情的脸。

      一个没忍住,她将唇瓣凑了过去,紧张中,又试探着轻吮她的唇,乔棠已经沉睡,因此没反应,沈三月却很欣喜,对跟她亲吻这件事有些上瘾,触感很软,软糯中传出的电流,直流淌到小腹,很舒服。

      沈三月早上起的更早了些,特意多煮了些饭,肉也多炒了一斤,用荷叶包着装进布兜里,若是路上饿了,她能随时吃两块肉片充饥。

      还用粗竹做了个竹杯,杯口凿一圈凹槽,缝了个有抽带的桐油布用来封住杯口,想喝水时解开抽带就能喝,不喝时扎紧抽带、装到布兜里,免得她要去偏远的地方,没水没食物。

      她细腻的心思,乔棠记在心里,但她太忙了,且还要再忙个把月,晚一些再好好陪你。

      那些鲜红的花瓣底下,其实还有米囊。

      无花果早已过季了,她到处采购别的果园主没卖完、但储在地窖里的无花果,没人买就要烂在地窖里,所以刚过季时买无花果很便宜,一斤一文钱打包全收,东奔西走的,拢共收了上万斤回来,勉强酿满百缸无花果酒。

      她仅剩的一千多钱,全都砸进去了,身上只剩二百多钱,幸好早前囤的鸡饲料还够二十来天的,不然她现在得被巨大的经济压力压到入乐籍卖|身去。

      这点钱还要去酒肆买酒来,蒸馏出高度数的酒后,用来给无花果酒当酵母,能让无花果酒在半个月内,达到十度左右,这也足够了。

      奉化山多,许多山坡都或多或少开着鲜红的花,她到处爬山采摘米囊花,这种花的汁液有成瘾性,男人喝的话,会感觉自己吃了壮|阳|药,身子热乎乎的,还很舒服,精神头也会提振不少,花瓣和米囊捣碎榨汁,到时候加进酒里,会让人越喝越上瘾。

      她不觉得自己是纯纯的好人,但也不至于那么坏,她要是真坏的话,米囊晒干提炼出来的东西才更中毒性上瘾,戒都戒不掉。

      等把负债都解决了,后头卖的酒就不加米囊花汁液,慢慢的,酒客就能脱离毫不觉察的成瘾性,对酒上瘾就纯粹只是心理成瘾了。

      一两酒卖五文,一斤就是六钱,卖完现在酿的一万斤,能得六万钱,除却成本之类,五万钱是有的。

      酒,纯纯的暴利,前提是卖得出去、以及有市场。

      奉化县太小、人也太少,酒肆食肆也就十几家,目测一天到晚加起来,食客也就一千多两千的样子,最大的一家酒楼叫东南酒楼,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乔棠厚着脸皮,逐间商肆的推销询问,并表示可以卖了再结账,一天功夫,成功谈妥两家食肆,次日就雇驴车把密封的酒缸给运过去了。

      东南酒楼的掌柜也不藏着掖着,有酒客买酒,当着她的面儿就开价十文一两,尽管如此,价格也比度数相等的黄酒便宜一半,一会儿功夫,就有十来个食客表示乐意买上一两尝尝,毕竟便宜嘛。

      接下来几天再去推销时,她特意带上了酒,让掌柜的喝着尝尝,她酿的酒挺普通的,味儿像喝汽水似的蜇舌头,主要是她没时间再蒸馏了,不然酿出二三十度的烈酒她都能行。

      对自己酿的这酒没啥自信,但她对米囊汁有信心。

      离还款日还有七天时,鸡饲料也见底了,乔棠焦虑起来,寻思这两天要是还没动静,就得提前去跟县府老爷求求情了,比如宽限几天啥的。

      正走着神焦虑寻思时,东南酒楼的卢掌柜就匆匆走了出来:

      “小丫头,你那酒还有多少存货?早前那三百斤,区区三天功夫,竟就卖光了,今儿一早也有不少人来买酒呢,还说要买些带回家慢慢喝。”

      卢掌柜似乎挺开心的,还领着她去到柜台前,把早前的三百斤酒钱给现结了:

      “喏,这里是两吊,两千钱,多的二百留下次抵扣,你还有多少存货?我在明州州府附近,还有个酒楼,寻思着那边也供应你的酒,要不咱们签个长期供货契约?”

      闻声,乔棠露出了欣慰的笑,抬眼去瞧招牌菜的菜牌,她的果酒已经涨价到二十文一两,且酒客也没见少,生意人可真会做生意。

      焦虑一扫而空,也好,在县里就能卖掉,就不用她往州府跑了:

      “掌柜的,您真是我的贵人。”

      卢掌柜笑着摆摆手:“你这小丫头,看着也不是有心眼的人,酿酒手艺这么好,自然生意好,称道不上是贵人。”

      乔棠寻思,这幼童脸还挺好用的:

      “我家里还有九千斤存货,但无花果已经过季了,现在是山楂季,山楂酿酒的话,你收吗?也是这个价,味儿会比无花果酸一些,但也没那么酸,而且山楂酒要酿一个月才能酿好。”

      卢掌柜爽快一笑:“山楂酒,你酿一些来尝尝看吧,若是同样好卖,我自然是收的。”

      “先去把你家的存货给拉过来吧,我去雇驴车,扣掉驴车钱后,该结多少结多少。”

      生意人效率高,当即就到处雇来了十辆驴车,一车只能载三缸,这也得来回三趟才运的完。

      等酒都被风风火火拉到县里时,天都快黑了。

      卢掌柜给她结了五十五两金灿灿的金子,活生生七斤重。

      “天快黑了,早些回家吧,明儿早点过来,我请你吃顿饭,顺便聊聊后续供货的事儿。”

      “好叻!”

      身上带这么多金子没有安全感,乔棠心情美滋滋的先去了县府,将未来半年的“分期”,也就是三十六两给付了,未来半年,也就是八月中旬之前,她不用再为负债而焦虑。

      那府吏都惊呆了,摸着金子,又逐个掂量一下扁圆的金饼,话都说不出来。

      沈三月看到了她的酒都被人拉走了,也很惊讶且不可思议,上万斤酒,从酿到卖也就一个月功夫,她不敢相信十六岁的乔棠,竟然这么厉害,连酒缸都没剩下,只剩些乔棠尝味道时,盛出来的一小坛。

      “真有那么好喝吗?居然卖光了。”

      沈三月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倒了一杯,尝了尝。

      有些辣舌头,但这滋味儿竟还挺刺激,口舌喉咙都热热的,果酒有一股清香气儿,甜丝丝的。

      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杯,还想再喝,于是又倒了一杯。

      乔棠半路上,花了一两金饼,直接把赶驴车谋生的人的驴车给买了,确认过牙口,是头好毛驴。

      驾着毛驴车,一口一片小媳妇儿给她做的肉片,时不时摸一把怀里的十八坨小金饼,心情美滋滋地回村。

      回到家时,乔棠一眼就看出坐在饭桌旁的沈三月,脸有醉意红晕,不禁心头大骇:

      “不是跟你说了你不准喝酒?”

      里头相当于加了……慢性c药。

      沈三月嘿嘿傻笑着冲她招手:“挺好喝的,好奇就尝了一下,嘿嘿。”

      “……”

      “是不是喝酒都会很热啊,我现在好热。”

      “……我帮你……散散热?”

      “好啊。”

      “……”

      吹熄火烛的一片漆黑中,眼睛适应一下黑暗,月光如白霜透过窗子,隐隐清冷着映亮屋子。

      沈三月以为喝酒就会这么热,不仅热,还燥的慌,在被窝里热的辗转反侧,乔棠给她解开衣带,她也只当是在帮自己散热,都没功夫多想什么。

      连害羞都没功夫扬起,乔棠抚着她的肌肤,吻住她时,竟也从心地去回应她,炽热的呼吸,让身子更燥热了,需要她清凉的唇舌、略温凉的小手来帮她降温。

      很快便坦诚相对时,沈三月能察觉自己的体温比她高不少,她的身子温温的,而自己是滚烫的,这般抱住她的小身子十分舒适,羞耻感不知所踪,燥热操控她去迎合那小手的越界举动。

      这小手仿若有灵力,时而带她沉入谷底,时而带她升天见仙,再回归人间时,又觉那美妙感觉,非整个身子在感受什么,而是体内传出来的畅意错觉。

      几番这般意识沦陷又清醒时,才察觉小腹有气息在流动,她本很羞于被她瞧那里,此刻竟……这本该叫她感到无比羞耻的事,竟也不在意了,反而更在意于积蓄渐渐浓郁的畅意,直至见仙后回归人间。

      乔棠累的气喘吁吁,伏在她身上,唇蹭在她侧颊,心想,真要命啊,自己造孽竟造到她身上去了,今天开始重新做人,再也不为了钱胡来了,这次是因为债太多,压力太大了,没有办法。

      这一夜,乔棠感觉自己就是个降温袋,被沈三月紧紧抱着用来降温,她时不时翻身一下,然后又转过来抱住自己,早前的害羞都不见了。

      早上起床时,她一夜浅眠,却仍精神抖擞的,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有精神归有精神,没睡好归没睡好。

      “不准再喝酒了,搅得我昨夜都没睡好!”

      乔棠奶声奶气地凶了她一句,换来沈三月憔悴又情意绵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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