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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考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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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当家,你们可算回来了,官府的人正逐户搜查呢,不知是要搜查甚,村里村民都人心惶惶的,生怕被官老爷发现啥,给他们捉走去。”
乔棠跟沈三月一前一后的驾着驴车,刚回到村里,就遇上守在村口的江叔。
“咋回事?我去问问。”
把驴车牵回屋院后,乔棠跟沈三月匆匆往外走,打听着问府吏现在在哪,村民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埋怨,无故被怀疑是纵火犯,还被强行上门搜查,他们有些不满。
“官老爷钻进咱家里就是一通乱翻,翻不出东西拍拍屁|股就走了,咋能这样随意怀疑人呢。”
“也不说到底要找啥,净在那东掀西翻的。”
俩人终于找到府吏所在处时,恰好看到他们在接近村尾的村道边,正用绳子捆住一对老夫妻,嘴里咋咋呼呼的训斥。
刘氏老夫妻,原本住在村尾,洪涝时房子被山洪冲垮了,里长特意划了一片远离后山的平地出来,容没了屋子的穷户在那盖屋住。
“冤枉啊,咱啥坏事也没干!抓咱干啥啊!”
“哼,干没干坏事,回去提审就知道了,嘴硬也没用!”府吏黑着脸,毫不讲情面。
乔棠赶忙凑过去,阻拦他们捆人:“官家,咋回事?找到啥证据了就捉人?他们不可能放火的。”
“呜呜,二当家的,早前您好心借咱小米,还给咱弄了床被褥,还容咱住您的屋子两个多月,咱连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放火烧您的果园?”老刘夫妻俩呜呜大哭,不知自己为啥会被府吏捉拿。
沈三月当然知道,她急的不行,挡在他们前面跟府吏苦着脸道:
“刘叔刘婶儿不可能放火的,他们都那么大年纪了,早前还经常收拾木材来送给我,两三天就送一回,怎么可能放火?”
“要不我不报官了,大人别查了。”
府吏冷哼一声:“纵火案不是你告就查,不告就不查,这是官诉重案,捉拿犯人后,如何处置是官府的事,是否索赔才是民事。”
眼看着周围围了一大堆人,村民叽叽喳喳的议论,好像老刘真是纵火犯似的。
乔棠只能硬着头皮,请府吏到屋后头去,低声问道:“捉人依据是什么?”
“我们在果园旁边的泥地里,找到了膏烛,应该是犯人纵火后遗漏下的,嫌犯家中搜出了一支膏烛,跟我们找到的一样。”
“膏烛?”乔棠寻思,蜡烛很贵,穷户家用的都是省油灯,大户才用的起蜡烛,而膏烛是用动物油脂熬的,要么捏成膏烛用,要么融了后当长明灯,油膏比桐油更耐烧。
动物油脂,穷户肉都吃不起,哪来的动物油脂。
“官家,他们这么穷,就算家里找到了膏烛,也不能说明什么,不如现场提审,审完无嫌疑就放了吧,给个面子。”乔棠赔着笑脸,还从钱袋子里摸出一把铜钱来。
府吏看到钱,脸色也松了些,悄无声息的将钱接过塞进胸兜里:“行吧,给你乔家个面子。”
似是担心线索风声走漏,府吏将围观的全部驱逐,就地在老刘家里,闭门提审。
府吏的提审不是直接问话,而是从背后摸出一把长鞭,当场“啪”的空炸一声,吓死个人。
“这膏烛,哪来的?敢不说实话,这鞭子可就不是空响了。”
老刘被吓懵了,懵了半天才急急道:“早前洪涝时,张家的鱼塘里鱼都淹死了,张家好心分了二十条鱼给咱,那鱼肚子里都是油,吃又不好吃,就给熬成油膏存着了!”
一听这话,沈三月心里连连的咯噔,早前她怀疑是张碧竹放的火,但没有证据,现在找到了纵火的证据,张家的嫌疑直接浮出水面。
且这提审架势一出,若真是张碧竹干的,她怕是一鞭都撑不住,就什么都招了。
“官家,我跟老刘私交很好,那天着火时,他刚好住在我家屋舍里,我亲眼看到他是在着火后,才从屋舍里出来,衣裳都来不及穿,就去帮我灭火,不可能是他们。”
“我是人证,能证明他们没有作案时间,反正证据都找到了,早晚能捉到纵火犯,慢慢查吧行吗,天这么晚了,你们也忙活了大半天,怪辛苦的,我在东南酒楼能记账,请三位官家去酒楼喝酒去。”
乔棠很擅长交际,赔着笑说道了几句,仨府吏才端着架子点点头:“也是,明儿再继续查,走着。”
深夜时,乔棠伺候完他们喝酒,才又一脸疲惫的驾着驴车回到家,沈三月在村里到处走动了一圈,给受惊的村民赔了一圈礼,本想去张家一趟,但寻思,算了,等乔棠回来再说。
“洗个澡,早点歇着吧。”乔棠对沈三月简单招呼一句,便疲惫的要回偏屋去。
沈三月又上来了火气,她不喜欢乔棠对自己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就听不懂呢。
“乔棠,你是在生我气么,因为我撕了契牒?”沈三月对她的背影质问道。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乔棠转过身来,对她淡淡微笑着:“你不喜欢我轻浮,所以我就不那样了。”
“你过来,帮我搓澡。”沈三月一边气呼呼的说话,一边把衣物脱了。
乔棠心想,搓澡很正常,不算轻薄,嗯,于是走过去,撸起袖子站在桶边。
“你也进来。”
乔棠又想,一起洗澡也是正常的,不算轻薄,嗯。
沈三月紧搂她贴在她身前,干柴烈火的亲吻她,乔棠身子都要被撩碎了,体内着了火似的沸腾,但仍强忍着,双手死死抓着边沿,只在亲吻时,不受控地浅浅回应她一下,沈三月能察觉她呼吸略急促,心口起伏略激烈,可她就是不动,只任由自己对她“轻薄”,简直要疯了,气的沈三月狠咬了一下她肩膀,然后又紧搂着她,蹭她脖子。
“你可以轻薄我,我不轻薄你。”乔棠侧头看着她,傻傻的笑着。
“傻子,你还要我说什么你才能听懂?不是说重新追我么,我接受,我喜欢你,我已经不生气了。”沈三月咬着牙,气不过之下,又咬了她肩膀一口。
“嘶,疼,”乔棠手指紧抠边沿,然后傻傻又开心的轻轻蹭她脸颊:
“好啊,等重新领了契牒,才能行夫妻之礼,我能做到的。”
沈三月心想,真是自造孽,还欠县府一百两金,重领契牒,可能又要三百两,四百两金子,得挣到什么时候去,挣到了,也四五个月过去了,那时又是来年的元月初八,哎。
“三月,我知道火是张碧竹放的,这是死罪,所以我才没报官。”
沈三月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心血被烧了,我很生气,在村里问了一圈,有人看到张碧竹鬼鬼祟祟的捧着烛火往果园走,没多久就着火了,村子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目击的村民也不想得罪人,才什么都没说,只在我打听时,跟我说了一下。”
沈三月纠结,主要是不想闹出人命:“早知道就不去县府了,我也只是去问问而已,没想到官府比我还在意,立刻就派人过来调查了。”
“你不去,县府也迟早会来查,因为能挣钱,证据不重要,他们很会提审,有嫌疑的都抓去审问,撬不出话也不会轻易放人,得家属拿着赎金去赎人,光赎金都能挣不少,张家要是不想张碧竹被处死,得花很多钱赎人,赎回来了,估计也没半条命了。”
乔棠一垂眸,就能看见她的后背,摸过皂角帮她搓背,真滑溜,吸溜吸溜,沈三月更紧了紧搂住她脖子的手:
“多搓一会儿。”
“好。”
轻柔的揉捏,很舒服,不一会儿,沈三月就舒服地犯困,紧搂的手也松开了些,乔棠垂眸看着她的脸,眼神一片柔软:
“三月,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
沈三月眼神迷离地望着她:“喜欢就亲昵我。”
乔棠勾起嘴角的微笑弧度,缓缓贴过去,沈三月以为她终于开窍了时,乔棠却半吻半亲地、吻了一下她的嘴角,尔后柔软着眼神,深情凝视她:
“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我不是流|氓,我经得起考验。”
“……”
次日一早,府吏又来了趟村里,倒没继续搜查,而是沿着村道,在村道边的树上,张贴了三张悬赏告示,就走了。
“上头写了啥啊?”绝大多数村民不识字,好奇又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把冯秀隽叫来,他识字!”
冯秀隽被村民风风火火拽来,喃喃着给村民读了一下:
“悬赏令,告众邻里,南岙村发生重大纵火案,案值十匹余,罪至绞死,已查实作案人乃村内人氏,且已查到大量证据,现悬赏三千钱以查纵火犯线索,注,包庇罪犯与罪犯同罪,明州府,唐国升元二年,八月廿三日。”
“咦?咋又变成唐国了?不是齐国么?”
“管他呢,过去都换了多少次国名了,三年前还吴国呢。”
“三千钱,不少少啊,种五亩地,一年地都难挣下这么些,不是说……”
“嘘!别说,张家可不能得罪!刚吃过人家好几条鱼呢。”
“张家?你都知道啥?难道是张家红眼乔家的果园,才放的火?”
冯秀隽听到村民居然知道些内情,赶忙竖着耳朵追着听。
这一听不打紧,居然有不少村民都知道是张家干的,只是只敢私底下议论,不敢公开来当面咋呼。
乔家对他冯家有大恩情,冯秀隽听了个七七八八后,赶忙往乔家跑去了。
有些村民就是长舌妇,一人知道等于全村知道,乔棠跟沈三月听冯秀隽把事一说,俩人眉头都拧成疙瘩。
“包庇罪犯与罪犯同罪,再加上赏钱那么多,我估计很快就有村民去县府提供线索了,你们咋想的啊,真忍心看着个小丫头被绞死?”
冯秀隽也是这个意思,他不忍心,可他没资格管,毕竟损失惨重的是乔家,十匹就是二十个金饼,他家伺候十亩地,一年到头不吃不喝,收成全卖也才能卖得六七个金饼,这在村里都不算穷户了。
“叫张碧竹去投案吧,好歹能保住命。”乔棠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