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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好穷。 ...


  •   “最近两个月不用买鸡饲料了,我估摸三个月都使不完这么多。”

      沈三月眼看着偌大的屋院,被存货堆得越来越小,东墙边摞着高高的酒坛子,靠门的那半边北墙,搭了个堆放饲料的大棚子,里头的饲料都快要堆出墙头了。

      “是吗,我咋买了这么多。”

      乔棠挠挠头,她买东西都是粗略估摸一下,然后就付钱拉走,没仔细算过精确的。

      坐南朝北的气派大宅院,长宽各十丈(33米)有余,一千二百多平(两亩),南边、也就是最里头,是一排溜五间气派屋舍,屋舍门口还有气派的长长走廊,院子也以一排打通的杂物屋,分成里院外院,里院外院各三丈乘十丈(10米宽*33米长)。

      里院以里,是她们小两口生活起居的地方,以前的精致庭院,荒的荒、拆的拆,三间偏屋分别用来当厨房、茅房和柴房,偏屋对面就是水井和一排溜装水的大水缸,地窖在靠屋舍的角落处,上面搭着棚子,里头摆着三口大水缸。

      外院就是杂七杂八的用,堆饲料、酒坛子,以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驴棚也在外院。

      “不是一天得一千斤饲料么?咋还能剩下这么多。”乔棠连续挠头,看不懂了。

      “那是拌出来之后的重量,小米一泡水就发胖,一斤小米泡出来就是两斤左右,还要再拌米糠麦麸、切菜碎,这些更吸水,哪怕养两千只鸡,一天三百斤干饲料都够。”

      沈三月感觉她做事做的好,可做事又做的糊里糊涂的,有点可爱。

      乔棠一天只卖掉五百来个鸡蛋,鸡一天却能下将近六百个,沈三月把富余出来的蛋,都拿来孵小鸡,一天能破壳七八十只小鸡,不知不觉,果园里鸡的密度就更密了许多,要不了几个月,二十亩果园里,就能养下三千只鸡。

      鸡多了,蛋反而剩的越来越多,一天下来,几乎能收上千个蛋,乔棠被倒逼着越来越忙,早上都要早起一个时辰,更加没法在家吃晌午饭,辰时(10点)将过前,就得忙完酿酒的事儿,然后出去送货卖|鸡卖|蛋、喝酒谈生意。

      卢掌柜每天都派驴车来拉酒,她两三天才去一趟酒楼结账,一天卖五百斤,多一斤都没有,村里人有人想买,都没富余的卖给村里。

      其他时间还要到处找果园、收果子,不知不觉,光是养鸡,一天都能挣下一个饼,酒能挣一个半,待果子的进货渠道稳了,再设法少用些糖,卖酒一天挣下俩小饼,没啥问题。

      沈三月感觉乔棠把酿酒的山楂渣、直接扔了太浪费,她壮着胆子尝了一颗,还怪好吃,酸甜酸甜的,就是卖相不太好看,山楂皮的红,以及大部分酸味儿,都溶到酒里了,山楂渣看起来暗黄暗黄。

      山楂渣意外成了村里小孩的零食,沈三月也不收钱,当回礼送给村里人当开胃果子,有的馋嘴小孩儿还常捏着荷叶,跑来果园讨一捧去吃,五月底时,山楂渣才送完,想要也没有了。

      乔棠钻进小窖里,把存下来的饼子数了数。

      俩月下来,再加上之前的,拢共存下了二百个饼子,她纠结是先还债,还是先买地解决流民流浪的事儿。

      她本打算帮流民直接入籍奉化,买的田也入到流民名下,种几年地,把欠她的钱还给她,这样一来,当几年便宜劳役,总比当一辈子当牛做马的便宜劳役强。

      入了佃籍,几乎一辈子都没法再“赎身”、重入民籍,除非是那些老弱,他们不介意,他们也不觉着自己能活很久,能多活个三五年都算占了老天爷便宜。

      可是陈朗那狗|东西,张口就要一个小饼入一个民籍,买地也差不多一个小饼一亩,这还是村尾那种山旮旯破荒地的价儿。

      且民籍要正常纳赋,她是契户所以免赋。

      一年下来,人头赋、杂七杂八的赋,差不多得拿一亩地的收成来纳赋,若是遇上天灾人祸,地里不出粮食,赋照样要征收,那时这些人,就又要被税赋逼得,再次落魄成逃户。

      人还要吃喝住穿,伺弄五亩地,一年收个四千斤粮食,扣除纳赋、以及留的口粮,还剩三千斤粮,换成钱撑死也就两三千钱,这只够存活的。

      入民籍、买地、头一年的帮扶,少说得七、八个小饼,欠她的债,哪怕不遇上天灾人祸,怕也得还个五年十年。

      二百个饼,顶多能帮二十个流民。

      风险太高了,乔棠犹豫了俩月都没能落定主意,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没那么多钱。

      但不妨碍她每日去县里时,都会煮几桶米饭,再炖一大锅有油水的菜,顺路带上县里,给那些流民吃,反正驴车出村时只载鸡蛋和活鸡,驴车够大,能拉五百斤东西。

      入了六月,台风隔三差五登陆,大风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奉化一年到头,属六、七月最热,可温度也只有二十来度。

      沈三月在果园后头的那块地,用土坯砖盖起了一排溜八间土坯屋,每间屋六丈乘六丈(20米*20米)那么大,再过十来天,等屋顶也铺好了,屋里墙壁都安上防风灯台,就能把这八间屋子,作为礼赠,给乔棠一个惊喜。

      富余出来的三丈乘四丈(10米*13米),给那两对老夫妻各盖了套土坯小屋子,虽然小,但好歹有里屋有堂屋,还有门,住着也算舒坦。

      “风越来越大了。”

      沈三月把晌午时的鸡饲料,倒进狭长的鸡食槽里,台风里夹杂着豆大但稀疏的雨点。

      鸡棚子上的茅草被吹的乱七八糟,篱笆墙被风吹的剧烈摇晃,还是幼年期的果树几乎要被台风薅秃叶子。

      这风大得让她感到害怕,明明是晌午,天空乌云密布得像是傍晚,乔棠出门去了,没有带防雨的桐油布和蓑衣,驴怕下雨,万一半路闹驴脾气了咋办。

      她匆匆喂完鸡,然后往村口走,想去迎一下乔棠。

      这还没走多远,就瞧见村口围了好几个人,凄厉的哭喊从人堆里传出来,叫的撕心裂肺的。

      “咋回事?”沈三月凑过去看。

      这一看不打紧,那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住在村后的老妪被台风吹的站不稳,摔下土路坡里头,摔断了腿,此刻正疼的扯着嗓子惨嚎。

      “娘你忍着点儿,快到家了。”她儿子冯秀隽不知所措,想背起老娘,可他一动,那老妪就叫得更凄惨。

      村民叽叽喳喳的提着建议,有说去拖板车来的,有说得去县里找大夫的,冯秀隽脸色铁青,这年头,看一次大夫得倾家荡产,他家里种着十亩地,一家四口人勉强够个温饱,哪去的起。

      “隽哥,还是去看大夫吧,要是……我回家拿钱去。”沈三月不忍心看,开腔对冯秀隽说道。

      “这是摔断了,你瞧瞧这腿歪的,哎哟喂,骨头茬儿都戳出来了,没三五个饼,折腾不好,还是带回家吧。”旁边的村民也是不忍心看,说完话就先走了。

      “娘?娘咋了这是?”

      后头有一女人尖叫着跑过来,沈三月回头一瞧,是冯秀隽的媳妇儿刘娟来了。

      “呜哇哇哇,娘啊,娘啊!”刘娟被吓坏了,一屁股拍在地上就是嚎啕大哭。

      乔棠驾着乱甩驴嘴唇、一路闹倔脾气乱蹦跶的小毛驴,顶着狂风提前回村,早上瞧着风大,于是酒也不酿了,趁着风还没那么大,赶紧把鸡蛋和鸡给先送了,免得留小媳妇儿一人在家,被风刮得六神无主。

      “棠棠!”

      沈三月瞧见她回来了,赶忙凑过去把情况跟她说一下,乔棠听的腿疼,匆匆驾驴车过去。

      “哎哟我去,这骨头都冒出来了,还摆在这晾着呢。”

      乔棠试探着掰一下那断腿,老妪“啊啊啊”的惨叫,快把她耳朵都给刺聋了。

      “这颠到县上得颠一个时辰,到了也颠没半条命了,弄我家去吧,我家里有药,快搭把手,婶儿你忍着点儿。”

      乔棠狠下心,跟冯秀隽和他媳妇一块儿,强忍那凄厉的惨叫,把人抬上了驴车。

      土路颠一下就是一长串惨嚎,可算把人颠进了她家的偏屋里,沈三月还抱了床棉被来,跟冯秀隽夫妇一块,手忙脚乱的伺候着。

      乔棠早前弄的米囊还剩不少,后头犹犹豫豫的要不要加进酒里,最后还是没加。

      这玩意儿能镇痛,只不过要大剂量的用,可能会上瘾。

      不管了。

      “婶儿,喝下去就不疼了。”

      乔棠一声招呼后,几人控着老妪,几乎是强灌着,把半壶米囊汁给她灌了下去。

      折腾了大半天,晚上快天黑的时候才想起肚子饿,米囊果然有用,老妪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反正不喊疼了。

      乔棠趁机把骨头给掰正,用木板固定缠死,弄的自己一身都是血。

      那对小夫妻就这么手足无措的看着,直到沈三月说“一块吃饭吧”,才回过神来,俩人难受的抱头痛哭,说着感激不尽的话。

      “别感谢了,刚才在外头摆了这么久,难保有没有沾上脏东西,可能会影响性命,吃完饭带回家去好生照料吧,再找大夫来给看看。”

      沈三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小窖里,摸了三个小饼出来。

      “先拿去治病吧,以后再还给我就行。”

      冯秀隽一脸难受,犹豫再三,才抬手接下,想说声谢谢,都说不出话来。

      ……

      台风刮了好几天,风大到连出门都难,站在风里都能被风给吹跑,又开始下暴雨,果园里的积水都到膝盖那么深。

      俩人顶着狂风暴雨,叫那两对老夫妻一块,紧急挖通果园的排水沟,免得积水把果树都给淹死,篱笆墙倒了一大片,果树也被大片大片地连根拔起。

      暂时把鸡都逮进了隔开里院外院的连通杂物屋里,密密麻麻的鸡挤在一块儿,鸡飞狗跳,蛋都打碎了不少,这一场台风下来,小两口一天至少损失三个饼子。

      驴也牵进了屋里,这驴是真怕下雨,在屋子里都还老是驴叫,悲鸣那种叫,不知道它叫个什么劲儿。

      县里的铺肆也都暂时歇业关门了,反正台风暴雨天,也没人出来。

      俩人有了更浓的相依为命的感觉,这台风天,跟离开池州时的情况很相似,只不过那时,她们被困在山洞里,忍受饥寒交迫的折磨,现在,她们能躲在家里,家里有很多吃的,也有温暖的被褥。

      “沿海的地方就是这样,总刮台风。”乔棠躲在被窝里,对沈三月安慰一句。

      大白天的,还是大夏天,都这么冷,可又没到穿棉袄的地步。

      且还要经常去院子里,鸡和驴还是得喂,饭还是得做,那两对老夫妻一天过来一次,一次拿去一天的伙食,他们的小屋子没有厨房,暴雨天也没有干柴火。

      还得观察暴雨的情况,万一有洪涝迹象,别说果园保不住,她们还得上屋顶去躲洪水。

      “地窖会不会进水?”沈三月忽然想起,她们的家当都在地窖里。

      “不会的,地窖口特意做高了坡度,上头还压着桐油布,有水缸压着,不过要是洪涝淹水,就说不准了。”

      沈三月有些心慌,太没安全感了,现在躲在屋子里,可能也只是暂时的。

      “轰隆隆……”

      静谧间,不知是从哪传来了低沉的震动,俩人愣着脸,面面相觑。

      “天,那是山体滑坡的声音……”

      俩人愣了一会儿,然后赶忙披着桐油布、戴上蓑笠,冒着狂风暴雨,踩着梯子爬上屋顶。

      这么远都能清楚看见,村尾的山,山泥大片大片剥落,并被山上冲下来的雨水,汹涌地往村里涌。

      住在村尾的十几户穷户,屋子显得那么脆弱,山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屋子冲塌,并化为山洪的一部分,裹挟着往村里汹涌。

      村道的土路也被淹没,那些穷户的田,本就接近山体,田也早已被淹没,而水稻最早也要七月才开始收成。

      山洪一来,什么都完了。

      沈三月心里很难受,雨水混着眼泪,默默的看着。

      而乔棠在庆幸,庆幸自己犹犹豫豫两个月,始终没下定决心去滥好心,要是买了村尾的地,现在她得倒大霉,饼子全没。

      看到山洪往北边汹涌,不会冲过来村口,乔棠才浅浅松了口气,但是北边……还有别的十几家住户。

      恩荫人家,老天恩荫。

      五天后,台风终于过境,暴雨也停了,明媚的太阳挂在蓝天上,村里却一片哀嚎。

      果园的果树几乎全被连根拔起,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鸡棚鸡窝也被刮的不知所踪,篱笆墙倒了一大半,还得重新搭盖,果树也得重新扶正种好,反正损失惨重,损失至少十几二十个饼,但还算能承受。

      不远处的张碧竹家,两汪鱼塘的鱼都被淹死了,鱼竟然也能被淹死。

      村里的大户们倒还好,能承受损失,那些穷户就承受不起,这几乎是家破人亡,住在村尾的,死了二十多口人。

      有一家死绝没人收尸的,也有大人死了,剩下只会哭、不会收尸的小孩儿。

      “三月姐,能借些小米吗,家里、家、也没了。”汪小米哭哭啼啼的来找沈三月。

      她家被山洪冲毁那一幕,沈三月看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很难受,沈三月忍回眼泪,挤着笑摸摸她的头:

      “行的,等下三月姐用驴车拉过去,你哥你娘还好吗?”

      看到汪小米点点头,沈三月才勉强感到一丝欣慰。

      小米四月收成,小麦五月收成,水稻七月收成,村里有一小半种水稻的,因为米卖的起钱,现在反而还不如种小米小麦。

      台风暴虐沿海几州,收成也少了一半,县里的粮价直接翻倍的涨,早前买一斤小米只要三文,现在十文都算便宜,精米更直接卖到三钱一斤,除了大户,没人吃的起。

      乔棠的囤积病“因祸得福”,拿来喂鸡的小米,活生生囤了十几万斤。

      小米本是人的口粮,产量富余时才拿来养鸡、转化成鸡肉。

      跟沈三月商量了一下,村里的穷户,也就不到二百户、四百多口人,把拿来喂鸡的小米,每人送六十斤过去,好歹够吃四个月的,现在重新播种小米,三个半月就能收成,到时候再还给咱。

      她也只能这样了,没有别的办法,自己身上还一大堆烂摊子,且这一口气就送了四万斤小米出去,按灾后价来算,价值四十个饼。

      “乔当家的,你之前给我娘喝的是什么药?我问大夫,大夫试着开了几副,可我娘还是喊疼,天天喊疼。”

      忙碌分装小米时,冯秀隽匆匆又很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

      “那玩意儿不能一直用,会上瘾的。”乔棠不想给,可疼也能把人给疼死过去。

      冯秀隽一个大男人,都难受的抹着眼泪:“这台风刮的,家里屋顶都刮没了,还得盖屋顶,还得照顾娘,娘喊疼,听着难受。”

      “乔当家,您再给点儿吧,求你了,等我娘好些了,我来帮你干活抵债,行吗?”

      乔棠解释了两句不是不想给,拗不过之下,只能又去打米囊汁,并让他一天来拿一趟,只给七天的,七天后再怎么样也不会给。

      里长张陀也很忙,县里县外的到处跑,帮村里跟官府说好话,今年真是倒大霉了,他去求官府能让村里免赋一年,要是能求来赈灾款就更好了,可惜官府吃人不吐骨头,只答应了免赋,为了不让齐国产生太多逃户,逃户是农民起|义的前兆,不利于稳定。

      张碧竹家里的十亩鱼塘,淹死了两万斤的鱼,扔了白瞎,于是都分给村里人吃,家家户户哪怕一天吃两条,也要吃七八天才能吃完。

      穷户舍不得吃,盐又很贵,于是就问村里大户借些钱,借十钱来买一斤盐,然后把鱼腌成咸鱼,留着慢慢下饭吃,一个人吃的话,能吃三个月。

      沈三月一边分装小米,一边担心爹的情况。

      早前她问过几个人,能不能去池州给爹传个口信,但没人乐意出远门,且还是往频繁打仗的中原,过去这几十年,中原地区连国名都换了五六茬儿,皇帝都换了二十多个。

      哪怕沈三月说,先给一个金饼,回来再给五个,再给五十斤留路上吃的精米,也没人乐意。

      实在不行,可能就得自己跑一趟了。

      整个村子手忙脚乱了十几天,村里的一片狼藉,终于收拾了个七七八八,本是盖给乔棠酿酒的屋舍,也暂时给穷户住了,等他们把房子盖起来之后,再搬出去,估计得住两三个月,因为他们得收拾田、农闲时才能去盖房子。

      沈三月还赔进去了上百床被褥,小窖里的小金饼又少了十几个,被褥很贵,哪怕是粗布被褥都要一百多钱,十张被褥就是一个金饼。

      乔棠把负债的零头先给还了,也就是七十四个饼,还欠县府一百个饼,她很怕哪天再来个海啸,不仅债没还清,钱也没了。

      小窖里还剩一百个金饼,好穷。

      “棠棠。”

      “嗯?”

      “没事,就是想唤你一声。”

      “……”

      被窝里,沈三月习惯了躺在乔棠怀里,被她搂着,右手还能抚摸她的脸、她的肌肤。

      以前都是她抱着乔棠,不知何时开始,比起抱着她睡,更喜欢被她搂着。

      “是不是想沈爹了?担心他过的不好?”乔棠以下巴蹭她额头,时不时一垂头,亲一下她的额头。

      “嗯,”最近的天灾,让人很没安全感,沈三月只能在乔棠怀里找安全感:

      “爹之前说,旱灾之后是蝗灾,旱三年涝三年,蝗灾肆虐又三年,而且听说中原又打仗了。”

      “中原打仗都没停过,不怕,我改天去问问商队的朋友,看看有没有走池州的,有的话,让商队的朋友带个口信过去。”

      乔棠虽这般宽慰,但她自己知道,没有人乐意去中原,中原一片狼藉,毫无通商土壤,还要怕被抢、被抓劳役,根本没有商队愿意过去。

      不过沈爹很聪明,乔棠大概还记得,这个时候的沈爹,刚收成了十亩小米,去掉一半纳赋后,还剩两千斤,用二百斤小米换了三斤盐、又四百斤换了套过冬的棉衣棉裤,地里还种了些菜,他还会上山堵兔子洞,过冬时能吃上腊兔肉,余粮多,所以来年开春会种水稻,一个人伺候十亩地,累那确实是累惨了,但幸好他很硬朗,也很能吃苦。

      按原本的发展,乔棠和沈三月早已是这个世界的已死之人,现实也像活在两个世界一般,被世道的混乱隔绝。

      乔棠侧过身搂着沈三月,凝视她的眸子,沈三月也在凝视她,以情意绵绵的柔软目光。

      她抬手抚摸乔棠的脸,又摸着她的唇畔,这是想亲吻的信号,乔棠收到信号传来的电流,轻轻吻住她的唇。

      纠缠轻轻柔柔,身子陷进温暖的温柔中,如小溪上的浮冰,渐渐与小溪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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