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②③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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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沈翊还没走到拐角，边宇安排的人早已把车停在那处静静等待。
他谨慎地环望四周，察觉没什么异样，披星戴月地上了车。
只见驾驶员穿着便服，简单同自己打过招呼以后，驱车向外开。沈翊故意问道：“你们边队呢？”
“他已经在岛对面以一家海鲜楼打掩护的指挥室里等您了……”回话规规矩矩。
这次出门前沈翊把自己的手机关了机塞家中储物柜里，目下几点了，他没看中控台也是心中有数。这个点到达海岛对岸需要的时间有些紧张了。他担忧问道：“来得及吗？”
“来得及。”驾驶员说得斩钉截铁。
他也不好质疑。
此时车子就快开出老区，沈翊随意地往车窗外一瞅，忽见道路旁几株浓密的树林间晃过阴影，他本能地挺直背，随即扭过头贴在车玻璃上。
驾驶员瞥见他这般一惊一乍的，不免宽慰道：“无须担心。这次捉鬼行动，边队早已拟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保证万无一失。我们等这一天太久了，是该时候收网了。”
沈翊收回视线，淡淡“嗯”了一声。慌张无端涌现心头。
等他把情绪缓冲回平静，驾驶员已将车开到了某个荒郊野岭的山区中，车灯照出前方一辆绿色的军用直升机，沈翊卸下安全带，了然轻笑。
边宇果然部署周全。
飞机可比车子快了何止许多倍。
他上了飞机后，里头还有几个部队的军人全副武装。这架势让他的心头发紧……
天光微亮时到达了目的地。边宇早早差人在原地等待，军机把所有人放下便飞走了。
那些军人与他没有同路，他被接应到了海鲜楼地下一层的指挥室。
边宇看见他来，立刻露出笑容：“一切顺利？”
“这话应该我问你。”沈翊没来得及走到边宇跟前，就被一位男造型师截胡到了一旁。
边宇主动靠近说：“做你自己吧。”
“你是指γ还是我？”沈翊乖乖坐在木桌前任其捣鼓头发，换上为他准备好的衣服。
“对于岛上的那位而言我们也不清楚……”边宇递给他一张邀请函，“上岛通证，拿好了。”
沈翊接来手中翻开一看，里头一张万祐贤的证件照郝然印在中间。他蹙着眉忧虑道：“γ再怎么像我，也不是我。”
“不用担心。”边宇又递来一副半截黑面具，“每个登岛人都要戴上面具，不会有人注意到你。替你送画的人也已经伪装成γ画室的人潜伏进去了，他会保护你，带你出来。”
沈翊把面具仔细戴上：“我的任务就是确认鬼王究竟是不是贺虹？”
边宇凝目忧思：“不管是不是，这个鬼我们都要捉了！反恐部队已经在岛的四周埋伏好，随时准备进攻。其他事情全权交给我们，你只要记住在场每个人的脸。还有，岛上所有电子设备都已屏蔽，以防万一，这个你还是带着妥当。”边宇把个黑色圆贴片贴在面具内侧。
“是什么？”
“定位发射求救器。”边宇答道，“接应你的人会保护你，这只是以防万一。万事小心。”
就快到中午十一点了。
沈翊从码头坐船登岛，足足花了半小时，他望着平静的海平面，心潮已然汹涌。
世人称这座岛为【海天盛筵】，它的面纱犹如传说中一样神秘。
整座岛屿并不大，是座小岛。但四周竟围了电网，信号屏蔽器铺设一圈，几乎所有进去的人所带电子设备形同虚设。
登岛的入口也仅有一个。
想要突破这座岛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翊上岸后，送他来的船只没敢久留，立即返了航。入口处好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只看了他一眼便拉开铁栏放行。
沈翊甚至还没来得及掏出上岛通证，这些人也没对他进行搜身，似乎边宇告诉他的严厉规矩并不存在……
他的脚步不易察觉顿了一瞬，当即若无其事地往标识好的道路前进。
外界评判它的神秘不无道理：偌大的晚会场竟是造在茂密树林间，穹顶做成了透明的网格罩子，上头爬满了藤蔓，即便是侦察机从上空照下来，也只能看到一片林子而已。
沈翊心中打量片刻，走到指示牌指引的电子门前。机械的电子音忽然响起：“请刷通证。”
他一愣，怪不得入口安保这样松懈，原来通证的用处在这里等着。
当通证上的银色条打开电子门后，沈翊深呼吸，仰起头，泰然自若地迈步这场晚会。
他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会场十分宽旷，颇像婚礼现场，轻音乐响彻周围，里头已聚了不少人，每个人盛装出席，且都戴着面具……
沈翊一个一个看着，没有熟悉的五官，没有林永浮，没有大成玩具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贺虹。
有的人只露出眼睛，有的人露出嘴巴，还有的人仅露出下巴，这其中不乏许多外国人的五官样貌。
现在已过中午十一点，晚会将在五点准时举行。他不明白这六个钟头待在里头喝着香槟、吃着甜品有什么意义？
直到小舞台紫色幕布前出现一个婀娜身姿，他才体会【海天盛筵】是怎样的存在——女司仪像极了金凤公馆里丝丝那般的口气，她笑着说：“各位嘉宾，尽情享用哟！”随即应声从幕布后鱼贯涌出一群身穿比基尼的美女们。
沈翊眉头下意识不舒服地一皱。
与此同时头顶上的透明罩子全部关闭，阳光被挡在了外头。随后五彩灯光忽明忽暗，在场所有人开始舞蹈，比之在金凤公馆还要疯狂。他们互相贴近，又陌生地转身。
沈翊立在喧嚷的人群中央，像条要窒息的鱼。
女司仪的声音还在上空盘旋：“游戏开始——”
游戏？
什么游戏？
沈翊呼吸一顿。来前边宇没有说过会场活动内容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每一场主题都是临时的。
他的眸子四周转动，只见舞池中的男男女女们不再交换舞伴，迅速凑成了一对又对，互相歪头拥抱在一起，头顶上的灯光一束又一束地打在他们身上，唯独略过独身的自己。
该怎么办？
疑思间手腕处突然握来一只强劲的手掌，不等回神，沈翊被骤然拉入一个怀抱之中。几乎来不及挣扎，唇舌已被侵略。
他猛地睁大双眼。
与此同时一束灯光聚焦在了头顶，照出面前那双黑色面具下漆黑的眼眸。
这是个男人。
高且壮，力道大得惊人。
他仰着头挣扎，男人的手掌却紧紧扣住他的后脖颈，另一只手圈住了他的腰身，唇舌猛地探进，正狠狠地夺走着他错乱不安的呼吸。
沈翊快速镇静下来，透过灯光往下瞥见男人高挺的鼻尖，直至尝出口腔中残留的酒气，以及那熟悉的吻技，他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身子，胸腔因讶异而起起伏伏。
这怎么可能……
怀里的人终于不再挣扎，乖巧配合着自己的亲吻，可杜城依然不敢松懈，只用抚在沈翊后脖颈上的手掌轻轻地拍了两拍。
沈翊身子被安抚地松快了几许。
他们的唇瓣不曾分离，仍在辗转深吻。
直至所有的灯光齐聚过来，周遭传来吹嘘喊声，女司仪笑嘻嘻的声音欢快响起，两人才分开。杜城极快地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偷偷说道：“今夜会下雨。”随即分离。
嗓音即使被杜城刻意压得很低，沈翊全然听到了，他瞬间注视过来，用唇形回道：“带伞了。”
就见杜城扬了扬唇角，算作回应了彼此的暗号。
只是没想到，杜城竟会是边宇派来接应自己的人，沈翊忽的回忆起昨晚车窗外闪过的林间阴影，他猜想肯定是埋伏在家周围的人，也是边宇的人吧。
他太了解杜城，所以当晚在红酒里放了少量安眠药……
等杜城醒来之时，他应该已在岛上行动了。
可如今杜城比他还早的出现在这里，那么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只有边宇。
这样的情况下来不及等他捋出思路，女司仪已经在帘幕前举着把金钥匙，笑嘻嘻唤道：“有请今日的吻王！哇哦！二十九分三十六秒！”
沈翊转身望去，那些人似乎惋惜地耸了耸肩，抱着怀里的美人贴贴脸颊。杜城偷偷拍了记他的腰，他回神走上台，接过女司仪手中的金钥匙，疑惑地看着她。
女司仪坏笑道：“男人的肺活量果然惊人呀，如果我还不喊，你们可以一直亲吻下去……”
糟糕！绯红竟在此刻姗姗来迟，沈翊紧攥住钥匙懊恼。昨晚两人刚缠绵悱恻过，亲吻当口他还有心思回忆种种细节，全然忘记了海天盛筵是怎样危险的存在。
面具掩藏了羞赧，沈翊快速镇静，举起手中金钥匙。
女司仪有眼色地微笑道：“全场只属于吻王的奖励。”
奖励？一把钥匙？
沈翊疑惑间，只见女司仪走到幕布前，两手大开，幕布缓缓滑向两侧，一幅裱好的画作垂直挂在空中。
视线停留画上久久未去，沈翊心中随之一紧……
竟是《失爱》。
女司仪又说：“若想得到这幅画，还有最后一步哟。”
顺着她的位置看去，画作下方摆着张半人高的长方形木几案，案上放了台黑色铁盒子，盒上金色锁孔在灯光下熠熠闪亮。
沈翊捏住钥匙走近，在盒子前停下脚步，全场同时安静。
静到他开锁时发出的那一声“咯噔”都清晰可闻。
他缓缓打开盖子，当看清里头东西时，呼吸几乎一刹那滞住。他转头惊讶望向身旁，女司仪凑近他耳边，嗓音极尽温柔：“杀了你的吻伴……奖励只属于你。”
沈翊盯住盒中躺着的那把手.枪冷冷嗤笑：“谁会为了一幅画杀人？”
空气十分安静，他说话时轻轻恹恹，下边儿人若仔细听也是听得见的。女司仪仿佛对他的表现早有预见，她什么也没说，笑着走下场去。
沈翊刚想回头，这时背后传来一把冷清的女声：“所有来到海天盛筵的人，不就是为了见我吗？”
这个声音？！沈翊当即回头，只见会场中央惟有杜城立在那儿望着自己，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全都退在了一旁。
说话的女人身穿大红色高定礼服，挽着位瘦瘦高高的男伴步履盈盈靠近杜城背后。
杜城回头时，她摘下了精美的红色面具顿在几步远的距离。
“不舍得杀吗？”贺虹看看杜城，又看看沈翊，然后松开挽臂的手，一步步朝沈翊走去：“上一个得画的男人，好像叫……连克。”
贺虹说出这个名字时，眼底的笑意透着冰冷，“你叫什么呢？”她已走到铁盒前，取出了那把手.枪。
听到连克名字时沈翊心里已凉了大半，脑中即刻涌现视频中他被斩首的残酷画面，贺虹果然是拉卡组织的人。沈翊戒备地转向她冷冷道：“……万祐贤。”
“啊，原来是γ。”贺虹看了眼《失爱》，依然把枪递他面前，“画与人你会选择哪个呢？”
“人。”沈翊想也没想。
贺虹笑容瞬间消失：“γ只会选择他的画。”
“你很了解他？”
“不。”贺虹又展开笑颜，把玩着枪，觑了他一眼：“我很了解你。”
自贺虹出现在会场那一刻起，沈翊掌心的汗不断渗出，这个女人一直在试探自己，直到她说出那句话，沈翊心底真正凉透。
她缓缓地说：“听说你会三岁画老……帮我画出他三十五岁的样子。”
裤边的拳头不自觉颤抖，沈翊讶异地咬紧牙。
这情景瞬间把彼此拉回了当年的海边破楼之上。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笑容，不同的只是这张脸。
“别着急……”贺虹举起手.枪对准沈翊额头，呵止正急忙靠前来的杜城，她一字一顿地警告道：“杜、警、官。”
随后她递了个眼色，那男伴轻巧打手势，人群中闪出来两个壮汉，一左一右钳制住杜城，迫使他跪伏地上不得动弹。
漆黑面具完全盖住了男伴的面庞，他抬手扶了扶，绕过他们蹲了下来，挥手一把扯掉杜城的面具。
杜城艰难仰起头，露出一张愤怒的五官。
贺虹唇角满意一挑：“……游戏结束了。”
男伴起身，一边居高临下地睨着杜城，一边手指头在面具上摸索着，直到一颗黑色圆片从面具上扯下来，捏碎。
海鲜楼指挥室中。
一名正在监听的警员蓦地拉开刺耳的耳罩，冲上面喊道：“头儿，反干扰设备被发现了！”
边宇立在一楼楼梯转角，望向远方岛屿，抿了抿唇：“行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②③章
